第22章 相见之初(1)
主仆二人从后门溜出去,路上一边说笑聊着,墨汐这才知道,红绫的父亲很早就去逝了,家中除了老母亲,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弟,穷得那真是揭不开锅了,迫于无奈,体弱多病的母亲只能含泪将女儿卖入丞相府做丫鬟。
墨汐听到这儿,竟有些心疼起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来,看上去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被母亲卖掉的那一瞬,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恨她吗?红绫”墨汐的语气很淡,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其实很激动,虽然她没有受到过家人的关爱,却没想到还有人会被自己至亲的家人出卖。
“我为什么要恨她?她是我娘。其实……就算娘不这样做,我自己也会这样做的,家里头还有两个弟弟,怎么也不能看着他们活生生的被饿死呀!”红绫看上去很平静,相较于墨汐而言,她似乎更淡定些。
墨汐安静的点点头,内心深处的某处柔软被触碰到,这种感觉很奇怪,这个曾经让她心烦的丫鬟,竟能一次又一次触碰到她柔软的心弦,让她真切的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复杂的感情,她竟然越来越喜欢这个小丫头了。
前面有一幢酒楼吸引了墨汐的眼神,清澈的水眸闪过一抹光亮:“红绫,那家酒楼看上去怪气派的,不知道里面的菜肴味道怎么样?”
墨汐所指的那幢酒楼,正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酒楼,名曰醉香楼,这是一幢精致的八角阁楼,檐牙似飞鸟高啄,十六根雕花的朱红圆柱气派好看,就算在繁华的京城内,这样的酒楼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可是京都城里最好的酒楼,听说里面的厨子是御厨的儿子,手艺乃是得他父亲的真传,里面随便一道菜就要一二两银子,这么贵的价格,味道肯定错不了”红绫连连啧舌,像她这样的婢女,自然是不可能吃得起,这些话也都是听别人说的。
“听起来倒是有些来头,今儿个咱们就在这儿吃,也尝尝皇上平日里都吃得些什么口味的菜肴?”墨汐唇角漾起一抹冷艳的绝美笑容。
话音未落,墨汐便进了这赫赫有名的醉香楼,可是红绫心里却不踏实,一想到口袋里的那些碎银,上这种高档的地方来吃饭,也不知道够不够!
“小姐,小姐,咱们还是算了吧,奴婢再带您去其它酒楼看看,除了这儿……其它地方也有好吃的”红绫脚步加快追了上去,一把拽住小姐的衣角,压低声音略显窘迫的道。
“就这儿吧,本小姐也走累了……”墨汐自顾个的淡淡道,就像没有听懂红绫话里的意思似的,脚下的步伐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醉月楼内,店小二看见来了两位漂亮姑娘,先是一怔,接着便脸上堆满了谄媚笑容的迎上前,热络的招呼道:“来勒,两位姑娘要吃点什么……里面请,咱们客里什么好吃的都有,只要您能点得出的,我们就能做得出”
“哦!口气倒是不小……”墨汐看似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番酒楼,二楼看起来似乎不错,窗口可以眺望大路。
“小的可不是吹牛,咱们这醉香楼的厨子也不是盖的,楼上还剩一间厢房,请两位姑娘跟小的上楼吧”店小二的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脸上更是笑开了花。
墨汐和红绫跟着店小二朝楼上去,酒楼确实还不错,高档奢华,楼梯的木板也是用的沉木,楼梯扶手还雕刻着精致的花纹,细看之下不失雅致。
“这边请……”店小二笑着连声应道,谄媚的做出请的姿势,态度甚是热情。
店小二带她们到一间清静的厢房,在阁楼的最边上,这里的厢房都只有一张薄薄的竹制屏帘垂挂在门前,墨汐她们这间厢房的竹帘上,殷红的寒梅清冷动人。
“小二……”突闻一道性感磁性的嗓音传来,带着浓浓的不悦,若是墨汐的判断无误的话,声音应该是从对面的厢房里传来的。
店小二哥闻声突然脸色骤变,放下手中的菜谱,紧张的丢下一句:“对不住二位姑娘,你们稍等一会儿,小的去去就来……”
墨汐和对红绫对视一眼,主仆二人都猜出了大要概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想必这位店小二是忘记了对面厢房里还有客人吧,八成是这样的。想起店小二刚才的那股紧张样儿,红绫一笑,凑到墨汐耳边压低嗓音轻言道:“这店小二八成是忘事儿了,小姐,你看他那模样可真逗……”
墨汐笑而不语,面色平静如初,慢条斯理的给自己斟了茶水,一边优雅的轻啜,一边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四下的摆设。
没一会儿,小二哥小心翼翼的赔礼声从对面厢房飘逸而来:“两……两位大爷,真是对……对不起,今日店里忙,所以小的没能顾及周全,还请大爷大人大量,不然的话,刚才那几道菜就由小的请客,不知两位大爷意下如何?”
因为厢房都没有门帘相隔,墨汐他们也听得格外清晰,店小二的话自然也清晰的落和墨汐主仆耳底。
“小姐,咱们……真的要在这儿吃吗?可是……”红绫突然想起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看看桌上单菜上写的价目,水眸怯怯地睨向腰间的钱袋,这袋中的碎银恐怕也只能点上两三道菜肴罢了,真是所谓的囊中羞涩。
墨汐没有回答红绫的话,反倒是竖着耳朵在听对话传来的声音,那道磁性的嗓音再度逸来:“既然你要请客,那当然没问题,不过……可就不止是点刚才的那几道菜了”
店小二顿时就傻了眼,要知道他也只是个伙计,一个月变好么几纹钱,若是眼前的大爷刻意为难的话,他还真没有那么多银子请客,不由颤颤的道:“不知大爷……是不是要加菜?要……加几道菜呢?”
就在店小二战战兢兢之余,那个男人再度出声了:“既然有人请客,那就当然得加菜,至于加几道菜,那自然得看大爷我的心情如何了。你仔细听好了,下面这些菜一样都不能少,如意三鲜、清蒸桂花鱼,香辣牛肉、翡翠玉片……”
墨汐心里一直默默的数据着,这个男人足足点了一百零八道菜肴,这不是明摆着要为难家店小二吗?这么多菜两个人不仅吃不完,而且还得花不少银子,打句不恰当的比喻,就算是把店小二给卖了,他恐怕也值不这么多银子。
厢房另一头的店小二当场就懵掉了,这位大爷的菜名一报完,他脑子里也顿时一片空白,吓得魂都飞了一半,连一道菜名也没记住,带着哭腔的出声了:“大爷,求求您行行好,就算是把小的卖了,也吃不起这顿饭呀!您就别为难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