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里终年积雪,我们也没有可靠的人在这里,如果一直待下去只能在最低层。这里最自由但也是最现实的,完全的出生决定你是个什么人;但是外面不一样,外面能活的怎么样,你的武功还是有用的,但同样的,存在许多许多算计和数不清的权势交错。”
陈般若默默的低下头,思量好一会儿道“有梵姐姐在我不会害怕的,而且也没有他们的踪迹……”
“难道你就不害怕昨夜是追踪的人?”凤容梵似笑非笑的看着陈般若。
陈般若虽然脸上有惊惧之色,但很快恢复正常并且摇头道“要不是他们,我们就不会坐在这里了。而且我们这样他们也认不出来。我们回中原去罢,哪里广大不像这里。”
“决定了?”凤容梵颇为赞赏的看着陈般若。
陈般若这才发现凤容梵其实有主意,但还是再和陈般若讨论;这和云梵不同,因为云梵过于强大的武功和智谋,在有她在场的时候多数人在听她的话,或者知道云梵就会那样配合而不做商讨的,所有的决定只能在云梵的心里盘算,其实,这对于云梵来说是一件很孤独的事情。但因为面具的问题,她天生情绪就被压制着,哀乐难上于心。
陈般若连连点头“决定了,我们离开这里吧,这里是冬天,很冷,我喜欢春天!”
凤容梵站起来,看了眼桌上的银珠,然后一脚踩在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银珠四散“现在就走,离开这个破地方!”
陈般若吓得往后一退,随后也一脚踩在桌子上“对,这个破地方!”
陈般若不知道的是,凤容梵说的破地方不仅仅是指最近的事情,而是她发现这个地方和记忆中的地方完全不同的,就像是真的随着一个人的离去那个时代的风华逝去了一般。
主意已定,两人用最后的银珠去了一趟集市,取了必须的东西后就开始往中原而去了,因为凤容梵知道路线所以并不担忧会在茫茫雪海中迷路。
有人从奔波走向安宁,也有人从安宁走向奔波。
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中,远处望去,红漆柱子显得格外耀眼。
“这位,不是席家姑娘么?”说着,明艳女子走向一旁,对着席绣说道。
席绣略略一笑“琉璃郡主,好雅兴。”
琉璃郡主笑笑“听说你那位骁勇善战的姐姐在大牢里面,这可真是不幸。”
“琉璃,你我应该知道在这皇宫之中所有的事情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你如果是打定了奚落我的心思,但那可就要想象,我或者我能利用的人是否全部都能够被你控制或被你踩在脚下。”席绣绕过琉璃便要走。
“我倒不需要把你打击到那种没意思的地步,只是有个在大牢里的姐姐,你们席家姑娘婚姻不顺便,这样就好了。”
“难道郡主不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么?”席绣摇摇头。
同样,琉璃摇摇头“但是,我可不想去和亲。”
席绣诧异的看着琉璃,但后者却是笑笑“看,亲近的人能更快知道某些重要的事,而比较远的人,只能等待突然降临的命运。”
“很多时候你并不需要和既定或者突然的命运抵抗,要是实在忍受不了,不是还有一条死路让你选择么。”席络不以为意道。
“你毫不掩饰的骄纵跋扈从来都是本郡主所看不惯的,但同时,你的个性又是本郡主所赞赏的。所以,席络,我并不认为你的相亲会有什么不好后果,但怕只怕你姐姐的相亲,怕你姐姐只是作为陛下针对安宁侯的棋子。”
席绣皱眉,好一会儿低下头道“谢谢。”
琉璃偏过脸,嘴角扬起“我告诉你这些,可不是为了图你两个字。”
席绣点点头“这次欠下的日后再还。”
席绣头也不回的说着就走。
琉璃口张了张,最终没有说出那句更重要的话,虽然是陈妃授意琉璃说出这句话的,但琉璃知道她说出这句话将带来的是什么。尽管为了自家弟弟的前程,她该紧紧抱着陈妃这颗大树,也为了看似嫉恨实则羡慕的席绣谋一席生还之地,但她也有留恋……想到此处,琉璃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在这里做什么?”琉璃皱眉,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女子,那女子容貌同琉璃一般,女子手边牵着的一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是琉璃皱眉的来源。因为,琉璃总觉得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双眸似乎有一股魔力,像是在那双眸之中能够看到自己最为卑贱的一面,而刚才不期然的碰触,让琉璃觉得刚才对席绣的那一番思想被人完完全全的窥探了。
“父亲关心你,索性陈妃也让我来了,所以我同曳儿一起来找你,没想到真如曳儿虽说,阿姐在这里。”女子笑道,
琉璃偏过头,避免自己撞见那一双什么都能看透的眼“你该担心担心你身边的那个小鬼,若是被人知道这小鬼的能耐只怕是,咱们府上不得安宁了。”
碧玺笑笑,搓了搓小姑娘的手,对着琉璃道“没事的,曳儿没有引起人家注意的,刚才我来的时候到底有几分害怕,但曳儿说你不会做傻事的。”看了看四周,碧玺点点头“看来曳儿没说错。”
琉璃并不想继续说下去,几人倒是沿着来路离去了,一路上顺畅无阻。
不过,席绣刚穿过花墙的时候差点撞上了一个人,好在那个人先一步躲开了。
席绣没来得及看清楚人家,远看着前面的城门,什么也没说,席绣连忙从城门回去了,而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写信,并让人送到庙中去,不过经过一夜之后,席绣决定自己亲自去庙中,因为单凭一封信,是不可能让席络会来帮她的。
匆匆收拾,同家里长辈略略编造了几句,她中午时分便开始往席络所在的地方赶去,席络从席府到达庙中时用了五天多的路程,而席绣则是硬生生强迫自己用了三天路程赶到。
然而,她出了马车,还没下来的时候就看到眼前的寺庙已经败于一场火灾。最终,席绣还是往山上走去,越靠近山顶,越多尼姑或站着、或躺着,好容易见到一个年高的尼姑。
“住在这里的女眷呢?”席绣当即问道。
那尼姑摇摇头,叹了口气“火本就从女眷那边起的,又大多体弱,几无幸存!”
席绣不想再听人唠叨,直接继续往上走,刚好看到有一人被簇拥着下来。
虽然披着披风,且未簪帽,但还是很容易认出来是安宁侯的。
“阿络在么?安宁侯、安。”席绣上前去有些期艾的问道。
萧无心点点头“不知所踪。”
席绣诧然“连安宁侯也不知道么……”
萧无心略略一笑,这倒不是温和的笑,而是笑中夹带着的冷特别明显罢了“席府配合陛下不告知本侯正确的位置,加之、阿络又故意脱走。本侯如何不捉襟见肘?”萧无心见席绣正过身来且低着头,神色异常恭敬,倒是认识到自己失态了,便没有在说什么。
“公子,这里有些踪迹!”
萧无心听到属下报到,立刻折返,大步上了台阶,看到属下手中拿着残卷,一看却是写满了“席络”字样,便知道脚下的地方是席络待过的地方了,旁边是一具尸体。
席绣看着那尸体,叹了口气:她现在似乎明白了琉璃真正要说的是什么了,但现在,还有余地么?
“出来吧。”颇为疲惫,但又心安。
席绣诧异的看着说出这话的安宁侯,但风吹过了好几阵,都没有人站出来或者回话。而似乎就在这等待之中,萧无心的心境变化从脸上显现出来,以至于最后,萧无心蹙眉。
“夫人,想是不在此处……”晓月缓缓道。
萧无心摇摇头“萧忱……”
“师傅!”云外一声,就看到从台阶下跑了两三尼姑,那两个尼姑眼见着寺庙变成废墟,容不得心伤直接去找自家师傅去了,而跟着上来的人很是淡定的爬了上来,看到席绣的时候略有诧异,看到萧无心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一笑。
萧无心远远见着人,唇角慢慢上扬,往那人走去,不过几步几乎是跑了过来。那人看了,一愣,然后弯身把手中的提篮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来,在众人诧异间略微往后退一步,之后就是直接冲着萧无心而去。萧无心并不是想冲过去撞人,甚至他在快接近席络的时候已经想好自己该在哪个地方停下了,但看到席络冲向自己的时候,是诧异更是惊喜。
虽然小姑娘身上肉没有几两,但好在人姑娘力气不大,所以即便是冲到萧无心怀里,也没有什么痛感。
“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但这次不仅见到了,而且还看到你难得主动了。”萧无心笑道。
席络也笑了“我很傻么?”
后者摇摇头“不傻,我知道你没死,就是想立刻见到你。”
席络松开手,就立刻人家怀抱了,虽然萧无心有双手环住不想松开的趋势,但人姑娘要走,他还是松开手了“你主动跑过来,是、接受了么?”
“我怕你跑过去没控制住会撞到我,下面都是台阶来着。”席络说着,看到晓月等人,道“你把他们都带了过来?”
“嗯,你不适合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萧无心看到席络衣袖上的虫子,开口道。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的打算,你会跟随么?”萧无心忽然双眸绽放光芒。
席络想了想“不要太复杂,如果还是太复杂,那就要学着去接受。”
“不回京城,京城现在就是个虎狼之地。你想去哪里。”
席络笑笑“江南。阿梵没有带我去过江南。”
“好,那我们去江南吧。”
虽然说着要去江南,但两个人并没有立刻去江南,因为萧无心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的,只不过在布局的时候,席络也在场。
而在门外等待的席绣,越想越觉得不对,以至于一看到席络出来,立刻上前去“我不求你告诉我梵姑娘在哪里,我只想求你让安宁侯说服姐姐能够自救。”席绣见席络不知她说的是谁,立刻补充道“席锦,就是那个将军。”
“她怎么了?”席络是知道自己有危险,所以和自己丫鬟换了房间,并且让他丫鬟特意多写写席络等字样的,到了后面知道有人打听她,她直接就跟着寺庙中的尼姑下山去了,听说寺庙被烧了,这才稍稍安心回来。
所以,席络对京城的事情明显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