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络参加的乞巧节就有些拘束了,她几次关注萧无心,都见萧无心只看着自己,席络便是有几次有意无意的要把萧无心的眼神往席中美人身上引,萧无心也只是在捕捉到席络的眼神后报之轻轻一笑,席络自然知道萧无心笑什么,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继续寻找漂亮女子了。
一直跟着萧无心并且被萧无心刺激的韩明,见了这两人,略略叹了口气,索性抱着剑往台下走去,在一旁的大石上坐下看着了。
韩明看着萧无心,迄今为止,萧无心唯一一次在他眼皮底下的动作,只是杀了那三个人,其他时候都在陪着席络。果真应了那句话:英雄志短,儿女情长。
前两天,在外的韩明还在想着要不要往旁边被三小家并萧家掌控的柳州去,亦或者往天一风阁掌控的雪州而去?但没给韩明几天时间考虑,韩明还是被留在了这里,因为,韩明明里是来调查谁暗算了音公子,暗地里却是监视萧无心的,至于说天下是否会因为萧无心的不作为而打乱……反正最后还是要萧无心自己处理的。
想到这里,韩明耸了耸肩,把这几日看着萧无心只把心思放在席络身上的些许怨恨扫荡干净,站起来,依旧走到萧无心身旁,萧无心注意韩明走过来后,继续看着台上。
“怎么不过去?”小女孩抬头问道。
站在一旁的男子摇摇头,随后才抬手摸摸小女孩的头顶“那里人太多了。”
小女孩——风雪不解的看着虞宁,时候状似粲然一笑说道“宁哥哥武功这么高,我们可以在高处看呐!”
虞宁仍旧摇摇头“那晚上就要很晚回去了。”
风雪想了想,只得点点头“那在这儿看罢。”乞巧节虽然不甚盛大,但有许多好看的姐姐还有许多新奇的玩意儿,小姑娘毕竟欢喜,和虞宁说完之后,便也仔细看台上去了。
相较于城里的乞巧节,凤容梵这边几乎都不知道乞巧节是什么东西,此刻凤容梵正被被林婶拉到豆棚边谈话。
起先都是凤容梵认真听林婶将那些往事儿,到后面,凤容梵才渐渐听出来林婶是在说什么了。
“丫头,我知你是个好人。但不喜欢还不能将就在一起的,就应该早点同人家讲清楚。”
凤容梵被林婶这么一说,颇为诧异。
林婶见凤容梵并不排斥,继续说道“东家也算是年少当家,做事有分寸,难得对你这么上心,但想是你看不上他罢,趁着他刚大病初愈心中还有不少的怨气,早日断绝了这关系罢。往常我同你林叔只认为东家的欢喜来的快去的也快,但目前看来却是不能让东家那边一个人了断了。”
凤容梵虽然对林婶的这一番话感到诧异,但知林婶是好意,心中并不气恼。
凤容梵摇摇头“婶儿,我不晓得我要做什么,我应该做什么,或者我需要做什么,感觉我的一生就是望得到头的空白,也就三宝让我上心些,但三宝那边有很多人跟着,他也只是个孩子,奔波太久多苦啊。我觉得就住在这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完一生就够了。虽然我知晓就这样拖着李家公子不厚道,但我也是心累身倦的。”
凤容梵说的这一段话来很是深沉,林婶能够听得出来眼前姑娘是多么的无奈而又不得不为,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林婶打心眼里喜欢并且尊重眼前姑娘。
“嗨,”叹了口气,林婶摇摇头道“你们住在这儿我们自然不会长舌,但你性子寡淡,也不知这辈子能否遇到个自己喜欢的人,如果你要在这里长久住下去,那肯定是没有了,我和你林叔也担忧你日后的出来,所以刚才说你要是不欢喜也不愿意将就,那就同李东家断了罢;若你觉得李东家是个好人,可就要做出些动作了。只是不要白白耗费人家心意。”
凤容梵点点头,但凤容梵还没开口,就听到陈般若噔噔噔的跑过来。
“梵姐姐,有人骑马过来了。”
凤容梵诧异间,陈般若走到门口直接开门,然后继续对凤容梵道“这么晚了,李家哥哥来这里做什么?”
凤容梵听陈般若说是李之适,又见林婶的眼神注视,凤容梵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向陈前门。
“偶然路过,你姐姐还没有歇下么?”下了马几步走到门口的李之适问道。
探出头的陈般若默默的看了看李之适四周,在排除身旁有人跟踪后,陈般若摇摇头“在院子里说话呐,李家哥哥……”
陈般若话还没说完,衣领就被人提起来被拽到了后面去,凤容梵一边走出来一边把门略略带上“想是你在这里停留时间不多,我送你往村头走罢。”
李之适见凤容梵走出来,连忙推开让出一条道来,与凤容梵并肩往村头而去。
“丫头!”林婶见陈般若被凤容梵提溜在一旁,连忙上前来站在门口喊了句,见凤容梵站在台阶上扭过身来,林婶笑笑“痛快些罢,一直拖着也不是法子。”
凤容梵点点头,然后依旧跟着李之适往村头去。身后跟着来的护卫,一手牵着一头马,一直保持在好一段距离外。
“你,有收到回信么?”李之适此刻已经想通了刚才林婶说的是什么意思,凤容梵没开口,他也不敢开口,但眼见着就要出村了,李之适不得不先开口问道。
“可能路上被闲人拿走或者自己丢了罢,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接到信了。”
听到这个回答,李之适又是欣喜又是担忧,喜得是凤容梵没有回信,可能也是半路丢了,担忧的是,如果有闲人拿了信,那个闲人是谁。
“那我今日便不应该来这儿了,怕是有人跟着来为难你们了。”李之适说着便停了下来。
李之适停下来,是因为凤容梵停了下来,并且在附近的石碑上靠着。
“你不怕惹祸上身么?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危险在哪里,或许我牵连的是很大势力,与你而言可能就是粉身碎骨的力量。”
李之适摇摇头“我怕,但也怕见你不着。好比如上次拉你出来,我其实也怕,但可能你比我更怕,没有发觉我的手掌心在发汗。”
对此,凤容梵眉头一皱“怕的话不一定不去做,但怕还没有抵抗能力那就不应该去做了。”
“可惜我也想自己在你面前不要这么讨巧,”李之适无奈一笑“我知晓你喊我出来要说什么,但我、我可能过不了多久又会纠缠上来了。不过,你不用担忧,你再把我晾几天,我可能又会心如死灰……”
“我或许不会喜欢你,但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嫁给你。”凤容梵说完,颇为牵强的扯出一个笑来“我没在开玩笑。起初,大夫就说了,三宝活不了多久了,三宝想要我有个好归宿,我觉得在你府上好吃懒做也不错。”
李之适听到凤容梵这话,心中忽然释怀,缓缓走到凤容梵身边,并蹲下来仰视着凤容梵道“我更希望你能够有喜欢的人。见到你的第一眼,及至现在,我便觉得你和以前的我有些相似,便是眼中难得欢喜。回去后我心中滋生万种想法便渐渐发酵成了欢喜,但现在,我觉得有些释怀。你比我强大,你不需要被怜惜,亦或者只有更强大的人才能给你让你眉眼间的寒霜散去。虽然我依旧会忘不了你,但已经足够了。”李之适退一步说道。
凤容梵还是摇摇头“我不懂,我不懂你为什么会为了一个见一面的人这样?”
李之适低着头看着地面,随后也在大石上坐下,在确认没有其他人后,继续道“确切的说,我所向往的是我家中的那一幅画,一副提着‘春风至、万物归’的女子图像,你的眉眼和她很像,一样的清冷无言但美的惊心动魄。”说到这里,李之适神色一凛,再次确保周围没有闲杂人后,继续道“那女子是姑母痛恨了一生的人,我听闻那女子当年是搅乱江湖的人。如果、如果你和她有联系,依着你们现在的能力根本不能自保。所以,阿梵,”李之适抬头看天,不去看凤容梵诧异又疑惑的眼神,继续道“我想帮你们隐瞒一切,但我似乎有心无力了,阿梵,你们离开罢。”
“虽然我知道我忘记的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我相信你现在说的。我和三宝会离开这里的。”凤容梵起身,笑笑“谢谢你,我不是个好人,以后你还是要看清楚些了。”说着,凤容梵转身而去。
“李姑娘,你走的时候,可以和我,真正见一面么?”李之适出口道,见凤容梵不解的看着自己,道“我想知道你会在哪里落脚,等你什么时候反悔了,让我有可乘之机。”
“好!我走的时候会去和你说的。”凤容梵笑笑,彻底往回走,不曾回头。
看着天上的月儿,凤容梵松了口气“又要搬家,得挑选个好日子了。”一边说着,凤容梵看着天上,脚依着往常的感觉下台阶,这台阶都不高,而且两边是竹林,有月光的照耀,倒显得幽静了。凤容梵就这样眼看着月走路走了好一会儿,觉着脖子酸了,扭了扭脖子,看着地面走路,但凤容梵还没走几步,扭头一看,就看到几步开外一个浑身是黑的人。
月色下,那人手中的长剑颇为渗人。
略略往后一靠,凤容梵盯着那也停下来的人,眼睛一眨,随后道“有坏人。”
这声音远比凤容梵平时的声音大,但语调毫无起伏,就像是一个人照着书本上念字一样。
凤容梵之所以眨巴眼睛再喊话,是因为,凤容梵在强盗、小偷、杀手等辞思考后,才选择了坏人这个词。
那人听凤容梵喊了一声,双手环抱“如何是坏人。”
见对方也毫无起伏的说了这句话,凤容梵恐惧骤减,略略站直了道“跟踪我干甚?”
“……”那人显然停顿了下,随后道“我是路人,只是你自己走路看天,陡然发现旁边还有人。”
凤容梵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高,但眼前这人在自己发觉后特意双手环抱作壁上观,特意来误导,这让凤容梵心中不大爽快。
因此,凤容梵颇为不屑的看了那人一眼,便慢慢退到一旁去,由着那人先走了。
虽然凤容梵脸上表情不显,且又是这夜里的,但凤容梵可以感受到,对面的人看自己的也带了不屑。
“乡野村妇,毫无见识。”临走之时,那人淡淡吐出八个字。
其实,那个人并非完全出于看不起乡野村妇的才说出这么刻薄的话来,但他骨子里确实轻贱天下绝大数人,何况是山沟沟里的村妇;这八个字其实不是说凤容梵的,但这时候怎么听着都像是骂人的话……
鸡鸣狗盗,一般下贱。这八个字,凤容梵倒是没有说出口来,她可不认为这个时候惹上一个江湖流匪有什么好处。
凤容梵没等人完全走远,自己直接背对着人家往住的地方回去了。
倒是那先走的人觉着这女子在这样的路上遭遇了一个黑衣人,还能够不胆怯的孤身一人行走,颇为不一般。而且,他本来是不怎么开口折辱寻常百姓,但可能是刚才那女子太不一般了,导致自己翻了平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