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元丰六年六月,西乌抗击蛮人两月有余,大胜归来。
却又皆叹不幸,因小人诡计,镇北大将军为国牺牲,那时军心涣散,内忧外患。
是小侯爷,大将军独子贺归力挽狂澜,迅速收复军心,险中求生,最终得以胜利。
“殿下,听闻那小侯爷是个人中龙凤,长得也极俊俏,有人说甚至比得上那位才貌双全的尚书之子,您说这是真的假的啊?”
暗黄的古铜镜前,女子眉目灼灼,容颜清丽脱俗,尽管一脸稚气未褪,一身紫衣绫罗却也让她看起来高雅尊贵,但偏偏她身姿柔弱,脖颈纤细,手腕如雪,整个人说不出的温婉如水。
而在为女子梳发的婢女夏至正是说话之人。
那名女子理所当然是当今圣上才及笄不久的义女,鹤安公主,路衿。
路衿坐的端正,眼中浸开淡淡笑意,道:“夏至,不可人后非议他人。”
夏至撇撇嘴,“是,殿下,奴婢多嘴。”唉,她家公主殿下总是这般避世模样,明明只比自己大一岁。
边想着,手上的动作依旧利落,不一会儿便梳好了一个适合这身装扮的发型,转而拿了个紫玉镂金簪插在发髻上。
路衿有些想笑,她觉着她好像听见夏至又在心底嘟囔着“小古板”。
夏至看自家殿下的肩微不可闻的颤了下,若不是就在她身后都没看见,以为路衿不舒服,急忙道:“殿下这怎的,身体有何不适?要不要奴婢去寻大夫?”
路衿笑道:“小夏至,并未不适,只是觉着你这样子可爱罢了。”
夏至发现自己被骗了,也没大怒,却嗔怪道:“殿下莫要学坏,老打趣奴婢!”
也不怪夏至这么紧张路衿的身子,路衿从小体弱多病,什么病都容易严重化,前不久及笄才好了风寒,现下要再得上什么病身子怕是撑不住的。
路衿抿抿嘴,低下头,一脸我错了的模样,说:“夏至,我没想捉弄你的。”
夏至无奈地点点头,只能怪殿下这副模样太可爱了,任谁都会不忍软下心来。
“阿姊!”一声朗朗的男声传来,紧接着一个穿着杏黄衣袍的少年奔了过来。身姿看来瘦弱些,偏生整个人又比路衿高上半个头。
路衿闻声偏头,眉眼又弯了弯。
太子,楚醒。
夏至俯首,知道这小太子又来找殿下聊天了:“奴婢见过太子殿下。那夏至就先退下了。”
夏至走后,楚醒笑意更甚,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拉着路衿的手做到案几边。
“阿姊,醒儿好想你啊!前些天来找你母后都不让,说你在习舞呢~”
路衿看着眼前只比自己小上几月的人,心里感慨万千,“阿姊也想你呢,醒儿长得快,这不,今日是你的生辰,阿姊想给醒儿个惊喜呀。”
楚醒惊喜的跳起来,:“真的吗真的吗?醒儿好期待,让我想想,是什么呢……”说着,做出深思状。
路衿吟笑,即使已经长成独当一面的人了,楚醒还是这般孩子心性,不过,怪可爱的。
门外进来一侍从,是太子的贴身侍卫,朝路衿行了礼,就面无表情地对楚醒说:“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吩咐过,出宫不得超过一个时辰,该回宫了。”
楚醒眼神望着路衿念念不舍,嘴上对竹乘凶神恶煞:“哼,才见着阿姊就要走,要不是阿姊的惊喜,你现在就完了……”
行动上却很利索的起身出去,走到门口时,楚醒突然转过身对路衿喊:“阿姊,今晚记得一定要来陪醒儿啊!”不然无聊死了。楚醒这样想着,渐行渐远。
夏至听到楚醒的话,惊讶的上前问路衿,:“殿下,您真的要去吗?啊啊啊,您知道吗,听说那个小侯爷今日也会赴宴!不过往常您不是不出门的吗?怎么这次……嗯,也对,毕竟今天是太子殿下的生辰,您最喜欢太子殿下了……balabalbala”
见夏至很是兴奋,自顾自的说一大堆,路衿失笑,:“是是是,所以你也要打扮一番,要不要我随便替你择个夫婿呀。”
夏至听着前半句话高兴的快要跳起来,她家殿下真的一点都不爱抛头露面!结果听到后半句,动作停顿,佯装要打她,恼羞道:“殿!下!你…你…哎呀!!”
路衿憋笑,举起双手,“我错了夏至,好啦,好生准备准备去吧。”
夏至可不敢真打路衿,就着台阶下,往外走。
“不然赶不上见你心心念念的小侯爷啦!”
原本走快要过门槛的夏至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一跤。
路衿终于忍不住了,捧腹大笑。
夏至气急败坏,但被对方笑意传染,也忍不住笑起来。
整个院子里都萦绕着银铃般的笑声……
公主府的下人们都欣慰的跟着笑,这公主殿下许久没出门了呢,多出去走走对身体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