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雪色之间皆是苍白。
冷风凛冽,风声卷起雪声。
走廊中的暖气并不是很足,少年动了动微僵的左手和右手,一股钻心的刺痛涌现,使她眉头不展。
她看着又一次泛红的纱布出神。
心想,这一次,小C终于不是危言耸听了。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震麻了她一大片得大腿根。
打断了她的思虑,她尽可能的无声的移步到安全通道,走出了医院。
“贝蔓?”
电话的那头不说话,少年的脚嘎吱嘎吱的踩在雪上,也不生气。
“我讨厌你,雅顿。”
少女一向轻柔的声音此刻也参杂着淡淡的忧伤,让少年停下了动作,僵在了原地。
“你从不把任何人对你的关心放在心上,你也从来不考虑我们的感受。”
“对不起,贝蔓。”
少年像是尖锐的鱼刺卡在了喉咙中,随着呼吸都割着喉咙,吐露不出再多一个字。
眉眼间溢出几分疲惫懊恼,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却是上一世贝蔓问自己的一句话。
“你到底想要什么。”
当时自己才多大,十四五岁?
被折磨的一身骨头,眼眶凹陷。
冰眸被仇恨染成血色。
“我要那么本属于我的东西。王位,地位,以及...爱。”
沐奺的爱。
本就属于我的爱。
电话两头都安静了下来,雪花又渐渐的落下。
一朵一朵的飘向少年。
融化在她的鸦发中,融化在她直长的睫羽中。
眼中闪过希翼的光,点点光晕,又慢慢消失不见,宛若黄粱一梦。
少年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美的像是一幅水墨画,连雪花都眷恋着她,疼惜着她。
“雅顿,我认不出路易带回来的这个人是不是你心心念念的人,但我知道,你能认出来。别辜负了两个人。”
随着少女的叹息,电话结束了。
少年本能的抬眼,看向二楼男人的病房。
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男人已经走到楼梯口那了,她刚才想事情,太入神了。
没听到银镯声。
她定定的看着男人,一步一步走来,似跨越了一个世纪,不分昼夜的赶到了她的面前。
眼中的冰色渐退,笑着说。
“和我去D国吧,烨哥。”
男人给少年撑伞的手一顿,低头正巧见到她黑眸弯弯,梨涡乍现的笑颜。
她的鸦发湿了几分,乖巧的贴在额前,鼻翼精小翘,鼻梁高高窄窄。
眉骨比华夏人的眉骨高那么些许,眼窝也有几分深邃,可偏偏混血感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一笑起来,惊鸿绝艳。
就那么一眼,就能让人心甘情愿的赔上一生。
男人些许颤抖的手指轻轻抚上少年的眉眼,那里冰凉一片。
那双他一向爱的要命的凤眸,他才恍若发现,他从没看清过。
他的一句话,让少年敛取了笑意。
“我不去。”
他想说第二句话,就收回了手,却被少年一把拉住。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仰视着面前的男人。
他从未拒绝过她,此刻的冷淡似乎也过了份。
“你会留在华夏么?”
你会为了我留在华夏么?
男人撑着黑色的伞,移开了目光。
他身材高大,宽肩窄腰,腿部修长,风吹的他单薄的病服,却丝毫不能影响他的气势。
侧脸轮廓线条流畅,额头鼻梁下颚线条及其优越,是处于男人与少年之间的野性和恣意,喉结上下滚动时,又十分性感。
眸光平淡,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凉而透。
她知道瞒不过他,只是没想到他却一丝不提,全部咽在心里。
她以为自己去D国是为了见那个人?
司奺华收起了右手,笑不出来。
刚想继续说什么,就被一道强光晃了眼。
一辆低调的黑轿车,从医院正门行驶了进来。
明明看不看驾驶者,可司奺华却听到了银贡声。
是贝蔓派的人来了。
“我处理完D国的事,会回来。想我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少年怕继续惹他生气,她不会哄人,只好语中轻柔很多。
可在男人看来,这话却是陌生的很。
他目光流转于她清冷的眉眼间,笑出声来。
她不肯为他停留。
不肯给他解释。
也从不肯主动给他打电话。
他真是够失败了吧。
趁着眼眶还未酸时,他先走一步。
擦肩而过时,他听见了她再一次叹息的问,
“真的不跟我回D国么?”
他没有回答,她停在了原地,也没有继续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