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乎乎的猫爪不知不觉间覆上了少年冰凉的手指.
“喵，沐沐，别哭”
猫儿端坐在少年面前，神色不再是懵懵懂懂，瞳不断扩大，满满的心疼，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佞，你醒了？”
少年的鼻音很重，眼尾艳红，低眸间都是水气氤氲。
她埋在自己的膝盖间，身上的半袖突起的肩膀消瘦的可怕。
连同脖颈上疤痕边上的青筋，似乎都在无力的跳动。
脆弱朦胧的美得让人心惊。
“上一世你死的时候，是司徒烨抱着你的尸体回到了D国。华杞殉情了，他把你和华杞葬在了华夏。我看了他很久，看到他为了你报完所有的仇，看到他将你入了司氏族谱。”
“你是不是经常梦到梦中总有一个人唤你，司念司。”
少年缓缓抬起来垂下的头，对上了佞银色的猫瞳。
狭长的凤眸闪过太多情绪，怀疑，不解，震惊。
最终沉在眼底泛起一根根血丝。
“我到底遗落了什么？”
赐我司姓，名为念司.
何为司念司?是你在思念我么，烨哥?
为何会思念我?我....遗落了什么?
无数杂草在心头疯狂的蔓延着，一点点渗透血肉，融入骨髓，让她头痛脑裂.
可她就是想不起来半点上一世与司徒烨有如此深的羁绊。
“上一世我没见过他...”
“不，你见过。你还见过很多次，只是你没放在心上。”
少年怔在了原地，听着佞娓娓道来。
“五岁的时候你去了一次华夏，去你舅舅那里，然后你走丢了，是司徒烨捡了你，照顾了你半年，最后你生日那天，不得不回到Y国。”
“我有舅舅？我记不清了...”
“因为赫柏和沐奺当着你的面杀了你舅舅，你吓傻了，故意选择遗忘的。”
“为什么杀....他”
少年问完，佞停顿了一会。
“沐沐，他们杀人能为了什么？你真的不知道么？”
少年垂在身侧的手不断收紧，直长的睫羽划开的弧度，像是锋利的剑影。
“为了权？”
她的声音哑了几分，像是浸了寒气的冰。
“赫柏当初娶你母亲不过三个目的，你应该很清楚”
“一是权，二是繁育后代，三是沐奺的美色。”
佞的语速缓缓的，诉说着很平常的一件事。
可偏偏在少年这却是如芒刺背，她狠狠的闭上了眼睛，都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
拳头咯吱咯吱的攥紧。
“你母亲的家族有精神病史，你舅舅被沐奺偷偷换了药，死不瞑目。”
“这么说沐奺也是精神病？怪不得她听不懂人话。”
少年呲笑出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
可那双黑白分明的凤眼，却是一点笑意也没有，复杂的可怕。
“沐沐，她只是不爱你，哪怕你是她豁出一条命生下来的。”
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将少年仅有的自欺欺人击垮。
她的脸色霎时苍白了起来，
“可在我小时候她也曾耐心唱儿歌哄着我睡觉”
“她.....”
少年摇着头，眉间却是迷茫一片，她似乎再也找不出为沐奺辩解的话。
最终沉默的闭上了眼。
“沐沐，上辈子的生育之恩上辈子已经还了，这一世也成功夺回华杞的家族了。”
“这一世，能不能过一次你自己的生活。”
“像司徒烨说的那样，岁岁平安，长命百岁。”
岁岁平安，长命百岁。
少年口中不断咀嚼这句话，她将手腕的木鱼放在鼻息间。
闻到了淡淡的佛香，和熟悉的烟草味。
那一刻，心中翻滚这无数阴暗面的仇恨不甘都平息下来。
佞见她眉眼松动了几分，又开始继续说到。
“你十六岁第一次已皇储身份参加宴会，司徒烨在你离开宴会的时候，认出来你，他想与你相认，却见到华杞在外面淋着雪等你。”
“他找了你十年，怀着不知的感情，却在看到你和别人相拥的时候，幡然醒悟。”
“他打听了你的一切，悔恨了无数次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早点找到你。”
“他开始默默帮助你，让你自己复仇。可最后，他没料到你最后会回去。只晚了一步，却阴阳相隔。”
“他活了很久，将死的那年，我在你的墓边被认了出来，他说我一只猫不可能活了这么久。”
“他求我，如果可以，他想求和你的一世缘分。我不想帮他，为难他说，如果挫骨扬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