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晴儿独坐房中,莫大的痛楚侵蚀着她的身子和心灵,想到他曾经的种种,心抽痛着,内心激烈挣扎着,她的眼前一片朦胧,脑中全是他的身影、他的温柔、他的粗暴……
她扑倒在桌上,极力压下不断涌上的酸楚,泪无声地往下掉。一个人不知哭了多久,哭累了竟然睡着了。
忽悠一下醒来,睁开迷蒙的眼,整个房间被冰冷的空气覆盖,视线落在垂在桌沿的手背上,被那一片湿润惊呆了。不明白梦中的眼泪为何竟打湿了她的手背,留下一片真实存在的泪痕。
梦中她又见到了姐姐。姐姐的那句‘你一定要保有一颗善良的心’一直在她的耳边环绕。这是真的,抑或只是梦境的延续,她不知道!她只清楚地明白她只有这样做,才能帮到冷寒君,对是冷寒君,她并没有选择和冷寒君一起来开这里,只因为她自己还有最后一件最要的事情要做……
“保有,善良的心……”轻轻重复着脑中浮现出的话,她悲切的无法自己,胸腹间气血翻腾。不知道,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还是否算得上是一个好人?
此时,婢女小紫轻轻推开晴儿的房门,悄悄走了进来。
“王妃,王妃……”她看到晴儿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目光涣散,连她走进来都不曾发觉,所以一连唤了几声。
晴儿仍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脸上是早已风干的泪痕,她抬眼木然望着小紫,失去了往日灵动的神采。
小紫扶着她的肩膀轻摇:“王妃,王妃你怎么了?”
晴儿眨了眨眼,身子一颤,漂浮的神志被小紫硬是扯了回来。
“小紫,你跟了我几年了?”她低问,恍惚看向窗外,发现今天的天气还是不晴朗。
“三年。王妃,你……”为什么想起问她这个?
“你能帮我帮办一件事?”晴儿的眼睛仿佛是找到了焦距一般看着小紫问道。
“当然可以,奴婢一直当王妃是奴婢的姐姐,姐姐让奴婢办的事,奴婢一定会协力办到的!”小丫头看着王妃的摸样很是心痛,于是就长篇大论的和王妃说话。
反观晴儿的眼神一黯,真的决定要这样做了吗?如果决定了,就永远都不会再有退路了!
“帮我按着这个药方抓一帖药回来。”她拉住小紫的手,眼中透出一抹晶亮的异彩。
“王妃,你生病了吗?”小紫愕然的说。
她摇了摇头,略显疲倦地嘱咐:“记住,不要让府里的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一定要小心的去办!”
***
“赐婚?”厢房的长椅上,万光爵抬起头,质疑地皱起眉心,冷睨着来告知他的管家,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的话,忍不住反问。
“没错!老爷昨日面圣时向皇上请求,皇上就搬下一道口谕。”管家颔首,神情认真。
猛然,万光爵站起,沉声斥责道:“胡闹,简直就是胡闹,那个老头怎么能背着我干这种事?他是不是还有什么出奇制胜的法子对付我?”
闻言,管家赧然,揖首道:“老爷说,少爷说,大婚之前,少爷是不能离开府上半部的!”
“看来这几****真的是小看他们了!”万光爵冷哼了声,道:“没事就退下吧!大婚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是,属下这就告退。”管家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厢房。
这时,门外小厮急匆匆地奔进厢房,禀道:“少爷,老爷让您到前厅一趟。”
听见小厮的禀报,万光爵一语不发,高大的身形如飞影般往门外掠去,心里不禁暗恨着,那该死的老头竟敢玩真的?
“为什么要求皇上赐婚,你这个摄政王难道就没有重要的事要管吗?”
万光爵沉痛地问出心里的质疑,望着父亲冷漠的脸庞,不由得一阵恼怒,静悄的王府大厅之中,顿时落针可闻,气氛沉得教人窒息。
片刻后,万国舅轻咳了声,从堂前的太师椅上起身,缓步擦过万光爵的身边,望着窗外的两颗梧桐树,淡然开口道:“你们应是令人惊叹的一对?相信你会在多年之后,理解你爹所做的一切!”
“什么意思?”万光爵冷声反问。不明白这老头的开场白有何用意?
“你娘与我也是长辈逼婚!”万国舅的神情陷入回忆之中:“那时的我也是同你一样,心高气傲,即使是娶了你娘,也没人能挡得住我再娶妾,那时的我气晕头了,现在想起过往的种种才发觉,你娘才是个好女人,却被我……”
万光爵冷望着父亲悲痛的神情,一语不发,继续听他说着那些年恍若如梦的过往,脸色不禁更冰寒了。
“那时,我心里只想娶自己心里认定的女人,只看她的外表不看她的内心,一心只想让她取代你娘的位置。”说着、说着,万国舅苦涩地笑了。
“在忏悔吗?那样母亲就会复活吗?”万光爵的嗓调冷淡,如冰珠般自他的齿缝迸出。
“老夫只是不愿看到这么好的姑娘从你身边溜走。”话语终于冲口而出。
“这个就是你让我接受现实的理由?”万光爵冷冷地挑起眉梢,看了万国舅一眼,修长高大的身形飘然而去。
万国舅愣愣地望着爱子的背影,看着,看着,不禁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