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生活在这边大地的人们之间就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在黑暗的角落隐藏着无数奇异的生物。从阿尔法洲的高山,到伽马洲的沙漠,它们无处不在、无所不至。
但这只是睡前老奶奶讲的恐怖故事罢了,谁又会真的相信呢?对吧,我的朋友。
七月,正是盛夏时节。火红的太阳正在无情地炙烤着大地,所有的一切都无精打采的。
但是高磊很有精神,因为他正坐在回家的火车上,冷气很足,穿着短袖甚至会有些凉意。他是近洋大学的大二学生,而前些天刚放暑假,所以他便坐上了归家的火车。
近洋市位于阿尔法国的东部沿海地区,是全国的金融中心,繁华异常。但对于高磊来说,吸引力却并不如他的家乡——那位于西南内陆的偏僻小镇来的更大。所以,一放假,他迫不及待地买了火车卧铺票,坐上了归家的路途。
火车渐渐停了下来,高磊没注意这是哪个地方,他只是看着车窗外站台上那些穿着短袖,却在太阳底下更加焦急地等待着上车的旅客,喝了一大口还冒着冷气的冰可乐,感叹道:“这天儿可真热啊!”
他并不是自言自语,实际上他是想要得到反馈的,但似乎他的同行者并不想给他这个面子。
高磊买的是卧铺,在一个小隔间里有着四张床位。他睡在左边的下铺,而他的上铺也有一位主人。
他是和高磊一起在近洋上车的,当高磊找到他的座位,放下行李,安静而舒适地躺在床上的时候,这位客人就出现了。
那是一个男人,看上去大约三十的年纪,可能是因为他那毫无修饰的胡渣,高磊觉得他可能比他看上去年轻一些。男子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体恤,什么行李也没带,两手空空,神色似乎有些疲惫。在他的脸上有一块伤疤,形状总让高磊想起原来历史课上讲的古时候发配犯人的黥刑。
高磊第一眼看见他,就有些发虚,因为这些伤痕看上去不像刺青,也不像旧伤。虽然没有了鲜血,可还是能看见嫩肉和神经外露而导致的异样粉红。
“你…你这个没事吧?”高磊咽了口口水,紧张地问。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微笑着摇了摇头。接着,男子便爬到了上铺,闭上眼睛躺下了。
这也能上火车吗?火车站现在安保这么松嘛?高磊有些腹诽。
想着不久之前他遇到男子的情形,和这快两个小时,男子一言不发的场面。高磊又想到了自己还要和这个沉默的伙伴同行一天一夜,他不由地有些垂头丧气。
要是能上了个漂亮妹子就好了。高磊不禁意淫道。毕竟右边的两个床铺还没有客人,虽然他也知道这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人总是要有梦想的嘛。
“这里是十九号吗?”一阵悦耳的女生打断了高磊的清梦。
这就是传说中的显灵嘛,高磊想着曾经听过的那些似乎叫做宗教的组织的宣传,感叹道。
那是一个妙龄少女,大约二十来岁,正值青春的年纪。因为现在是夏天,所以穿得比较清凉。粉色的短袖,和黑色的打底裤,脚上还穿着一双凉鞋,露出了精心修剪的五彩的脚指甲。
“对,对,对。”高磊急忙从床上起来,坐在床边,问道,“这就是十九号。你也睡这嘛?要不要我帮你搬行李?”
“好的,谢谢你了,”女孩回绝了他的请求,“不过你看,我没什么行李。”
女孩摊开她的双手,高磊才注意到,女孩周遭没有什么包裹,只有她的右胳膊上挽着一个小皮包。
“真是热心人啊!那就麻烦你了。”
这个时候,一道粗犷的声音从女孩后面传来。
紧接着,一个大汉就从女孩后面走了出来,出现在高磊眼前。黑体恤,大裤衩,还穿着人字拖。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推开了女孩,两脚一蹭就把拖鞋撂在了地上,转眼间,就爬上了右边的上铺。
“年轻人,麻烦你了啊。走了一天有点乱,我先休息会儿。”
高磊这次看见一个黑色的长条包裹躺在了旁边的过道上。
高磊又是生气又是失望。
失望的是,刚刚见了个美女,心中有些期待,万一又来一个美女呢?虽然这跟彩票中奖差不多一样的概率,但是万一人家是朋友出来玩呢?结果来了个这么个大汉,高磊难免失望。
生气的是,老子愿意帮美女提包,你跑出来干什么?你要是好好说话那也没啥,这甩手掌柜是几个意思。
高磊有心不管,还想呛他几句。但是想到刚刚见到男子那把短袖撑得鼓鼓朗朗的身体,高磊还是觉得忍一时风平浪静好了。
我这是不想在美女面前丢脸,高磊想。
“好勒,哥。我帮你啊。”
高磊将包裹举起放在过道旁的行李架上。靠,真他妈沉。
“唉,兄弟有火嘛?”大汉躺在床上对着之前的那个黥面男子问道。
“我不抽烟。”男子闭着眼,有些疲倦的说。
“火车上不能抽烟。”女孩抬起头对着汉子认真的说。
“哦。”汉子不说话了,悻悻地又躺了回去。
高磊搬完东西,已经起了一层微汉了,毕竟他还是有些吨位的,又疏于锻炼,再加之,那包不知道什么东西还挺沉的。
高磊气喘吁吁的坐在床边,猛地想到对面来个美女,急忙屏住呼吸,显得不那么喘。
接着他偷偷打量着对面的女孩,一看,可就离不开眼了。
对面的女孩正靠在隔断上低头看着手机。虽然高磊自诩不是个色胚,但还是忍不住偷偷打量着她。
总之,高磊觉得这姑娘的的身材是真不错,一时间便看入了神。
“你也是大学生嘛?”一阵声音打断了高磊。
高磊回过神来,就发现对面的姑娘真带着笑意,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是的,是的。”高磊急忙回答,并趁机扭了扭头,“坐久了,头疼。活动一下。看看风景。”
“哦,那景色好看嘛?”女孩笑着问,特别是在风景上拖长了声音。
“挺好的,挺好的。”高磊窘迫道,脸上泛起了红晕。
“你是去哪里啊?”
高磊说了自己的目的地和出发地。
“哇,好远哦。那你不是要做很久,为什么不做高速列车呢?”
高速列车是全球最快的交通工具,采用磁悬浮的设计。得益于此,各个大洲之间才能够快速往来,整个世界才真正联系了起来。
“我不喜欢坐高列。我就喜欢坐火车,可以看看沿途的风景,还有机会结识不同的人”,高磊一本正经的说,“不然我怎么有机会能认识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呢?”
我倒想坐,无奈囊中羞涩啊。高磊心想。
“你真的觉得我漂亮嘛?”
高磊嘿嘿的不说话。
“我倒是觉得你很可爱呢。”
艳遇啊,这特么就是艳遇啊!高磊脑子里想起了他看过的无数小说、电影和电视剧片段。平心而论,高磊受困于外貌和体重等多放因素吧,至今没有恋爱经验,甚至连亲密的女性好友都没有。因此当女孩对他示好时,高磊赶紧抓紧机会,和女孩谈笑风生,相谈甚欢。
“等下,我上个厕所。”刚刚被高磊的荤段子逗得花枝乱颤的女孩说到。
“好,好,你先去。”
高磊他们所在的隔间正好在厕所旁边。只见女孩站起身,刚准备去厕所。突然火车一个急刹,女孩一个踉跄,身若无骨的倒向了高磊。高磊躲闪不及,直接扑了个满怀。
高磊直接懵了,嗅到女孩身体的散发着的汗液的气息,感受到那份独特的柔软。高磊大脑直接进入宕机状态。
“你…你…你没事吧?”高磊满脸通红,哆哆嗦嗦地问。两只手手足无措地放在身边,毕竟他受过教育,不愿意占别人便宜。
女孩没说话,抬着起头看着他。紧抿双唇,两只眸子快要泛出水来,高磊看着她娇艳欲滴的模样,心中荡漾。但他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说不上正人君子,但也是有道德感的。于是他急忙想要后撤,解释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谁曾想,女孩不退反近,悄悄地贴着他的耳边,说:“我不讨厌哦。你看起来好可口,我好想吃掉你。”
说完,女孩从他身上跳起,回头看向高磊。而高磊此时就像泄了全身力气似的,一脸疲倦地瘫坐在床上。
“我叫唐雪哦。”说完,女孩想偷到鸡似的黄鼠狼一样窃笑去上厕所了。
而高磊已经回过神来,他的内心充满喜悦,无数的多巴胺和荷尔蒙在他体内分泌,这让他满心欢喜。如果不是在火车上,他真想大声地叫出来,。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嘿嘿傻笑,他想着,我要有女朋友了。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家里,告诉他父母这个好消息。
“年轻人,那个女孩看着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吃不吃的住啊?”
女孩上铺的汉子突然说道。
高磊无心理会,甚至连反驳的心思都没有,他的内心已经被喜悦占据了。见此,汉子也不再多言。
转眼便到了午夜时分,高磊又清醒了。他看了一眼手机,十一点半了,马上就要到明天了。
想到这,他就有些惆怅。女孩明天就要下车离开,虽然约好以后联系,但是他还是很舍不得。因为虽然没有正式确立关系,但是在他心里,唐雪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
他想着,要不然就先不回家,跟女孩一起下车。可是女孩子也是要回家的,万一她的家人不喜欢他怎么办?他对自己全无信心。而且他吃什么住哪儿呢?但他又实在不能忍受离别的痛苦。再加之女孩上铺大汉那可怕的鼾声,他实在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刚刚才好不容易睡着,不过一小时,又醒了过来。
这时候,他借着车窗外飞快闪过的路灯的微光,看到对面的女孩突然站起来,向他这边摸黑过来。
“你怎么了?”高磊压低声音问。
“你…你跟我来。”唐雪的声音有些颤抖。
高磊听出不对,害怕唐雪的身体不适,急忙起身跟着她一起走到了旁边车厢的连接处,也就是厕所的地方。
在这里,列车的灯光并没有停下工作,为人们带来光明。因此,高磊才能看清唐雪此时的模样。
唐雪站在他面前,约比他矮上半个头。此时的唐雪目光迷离地看着他,双腿并在一起不住地摩擦,脸色绯红,嘴里不时地哼出呢喃之音,浑身颤抖。
“你是不是不舒服?”高磊抓住唐雪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谁想,唐雪的双手就势而上,整个直接贴在了高磊的怀中,将他环抱住,双手不停地在他背后摩挲。
她咬着他的耳朵,轻声哼道:“我好饿,我受不了了?”
高磊瞬间就慌了,虽然他没吃过猪肉可他见过猪跑啊,阅片无数的他马上明白了唐雪话里的意味。不过,他一直这样的女人只有剧情里才会出现呢。
“这…这…不好吧,这可是在火车上。”
“怎么,你不敢?”唐雪挑衅地看着他,眼角看向旁边的厕所。
开玩笑,高磊怎么会不敢?他怎么忍心看见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受苦呢?他一定用自己去安慰呵护她。急人之所急,需人之所需一直是他的座右铭。
于是他鬼鬼祟祟地看了眼熟睡的车厢和厕所无人的标识,他喘着粗气用力地点头。
没想到,我高磊今日就要成为真正的男子汉了,虽然是在火车的厕所里。但他想起以前不可描述地那些前辈们,他顿时觉得厕所也没什么,士气更加高涨了。
就在高磊兴冲冲地打开厕所的门时,他猛发现里面已经有一个人了。那正是他上铺的黥面男子,此时的他手里握着一把利刃,站在厕所里的镜子前,因为高磊的闯入而惊讶地看着他。
他或许是在高磊睡着的时候溜出来的,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不可能过安检的利刃。但是高磊无心理会,他生气的说,“你上厕所怎么能不锁门呢?”
“我受不了了。”唐雪发出异样的的声音。
高磊满脸煞白,急忙向男子解释,“我们只是出来练口语的你不要多想。”
突然他背后传来一股大力,将他硬生地推进了厕所。接着,唐雪也急不可耐地冲了进来,“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唐雪,不要这么急呀。里面还有人呀。”
高磊急忙劝道。
“可是,我已经忍不住了。”唐雪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奇怪,而更奇怪的事出现了。高磊见看见唐雪突然张开了嘴巴,拉扯到一个常人无法到达的地步,四只螯肢从她嘴里伸出,将她的嘴撑开。
高磊想要尖叫,但是喉咙想被堵住一样。半天只能发出“呼呼”的声音。可是他却无意中瞥见一旁的男子。他目光闪闪,一脸欣喜地看着变化的唐雪。
“嘿,我说的都是真的。”他兴奋地对着高磊叫道,眉飞色舞。
本来火车的厕所就很狭窄,如今挤进了三个人,早就是人贴人的场面了。眼见唐雪异变之后,张口向高磊咬来,高磊已经避无可避,心如死灰了。
“咚”地一声,高磊就见一道白光自他耳边擦过,带起一道劲风。然后,他就看见那个男子将手中的利刃牢牢地插进了唐雪的左眼,把她钉在了厕所的门板上。男子右手一扭,一股绿色的液体混合着眼球中的浆液从唐雪眼窝里飙出。而唐雪居然还没死,还在生龙活虎地挣扎。
“我靠。”高磊终于说出话来,晕过去了。
“我早说这小子吃不住嘛。”
又一道棱形军刺突然从门板后穿出,精准地贯穿了唐雪的脑袋,从她喉咙里窜出。黑色的军刺沾满了绿色的汁液,顺着刃身,滴落在地面上。
“啪”地一声,被锁的厕所门被直接拉开,那个睡在唐雪上铺的汉子出现在了门口。
“嚯,他晕了,省下我不少功夫,他要是乱叫,可得给我惹不少麻烦。”
汉子打量了一眼晕过去的高磊,对着男子说道,“苏宇,我现在通知你,因为你跟一桩旧案有关,需要你配合调查。希望你配合一下。”
“你是什么人?”被叫做苏宇的男子问到。
“我是阿尔法洲政府的人。证件不在身上,等会儿给你看。”
“你是什么?”
“你想打架嘛?”汉子有些烦躁,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说话间,肌肉颤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苏宇摇了摇头,说:“不想。我们不要打扰他们休息。”
“那就好。”说着,汉子将一副手铐扔给苏宇,“麻烦你自己带上。”
苏宇接过手铐,自己戴上。然后从唐雪的尸体上拔出了自己的利刃,那是一把匕首,很粗糙,似是人工打磨的。因为刚刚汉子的开门,唐雪的尸体已经瘫在了地上。
“你这就是个铁皮,切肉都费劲。”汉子并没有在意苏宇的手持利器盒的行为,只是嫌弃道。
“不,他可以切肉的。”
“对了,我现在不叫苏宇。不要这样称呼我了。”说话间,苏宇的声音越来越颤抖,最后的语调已经变成了野兽般的嘶吼。他的牙齿开始撕磨发出“滋滋”的响声,他全身的肌肉也在肉眼可见的膨胀。他用力的在他的上刻上了相同的图案,汉子注意到此时苏宇的脸上已经光洁无比,之前的伤疤不知何时已经不翼而飞了。
在过程中,苏宇不住地喘着粗气。当他刻好了图案之后,苏宇的身体依旧因为疼痛而轻颤,但他又恢复成了平常的样子,他虚弱而平静地对着汉子说:“叫我囚徒。”
注视着一切,汉子放松暗暗鼓起的全身肌肉,但依旧戒备着这位囚徒。
你又是什么呢?汉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