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在吗?”
“小月月,你这是怎么了?”
“我觉得如果师傅就这么走了,我肯定会很遗憾的,我想帮他完成心愿,可是师傅又不肯说!”
“唉!你怎么才下界一天,就这么伤春悲秋了?人肯定会有心愿的,但不一定在有生之年要完成啊!”
“为何?”
“你一个大活人,还要问我一台机器吗?”
“可是,我从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啊!”
“今生有遗憾,有执念,下辈子才会去弥补啊!今生有了恩怨情仇,来生才有缘分相遇啊!”
“是这样吗?算了,问你个机器,还不如去找我的大师兄呢!”
小白气结:“我还没空搭理你呢!就知道找借口去犯花痴!”
妘霜凌来到演武场,看到空空如也的一片,这些猴崽子肯定抢饭去了。
师傅用心良苦,觉得同门师兄弟一起吃饭,既热闹又增进感情,还能避免孤独想家,可是一到饭点儿,稍微晚一点儿就啥也不剩了。
“我好饿呀!”也还是得去碰碰运气,不然总不能喝西北风吧!
饭堂里,大师兄是最后一个,还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吃着。
“啊?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咣当一声,桌上出现了一盘包子,还放着小菜。
寒霆霄看也不看妘霜凌,吃掉了最后一口,便转身离开了。
“难道,这是大师兄给我留的?”
妘霜凌心情立刻飘荡起来,就差把脸捂在包子上了。
“WULI战神大人好暖呀!”
他三口并做两口,迅速拿了两个包子,追在寒霆霄身后。
看着妘霜凌追到跟前,腮帮子还塞得鼓鼓的,寒霆霄就一脸鄙视嫌弃。
他今天也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风,看见这小子一脸衰样的被师傅叫走,就有点可怜他了,竟然吃饭时想着要不要给他留点?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狗改不了吃屎!
“大,大师兄~~~”妘霜凌嘴里含糊不清,不过动作却清晰无比。
她的肩膀紧挨着寒霆霄,还用力地用手臂碰了一下他的手臂。
“谢谢师兄!”
寒霆霄又一次嫌恶地离他远了一点。
“吃你的,离我远点,不要喷到我身上!”
妘霜凌瘪了瘪嘴,心里却没多在意,看在你帅的份上原谅你了!
终于,在她咽下去最后一口时,也跟着寒霆霄走到了别院门口。
“你一直跟着我干嘛?”
“我找你有事呢!”
“什么事?说吧!”
“进你院子里面说,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
随后,她自己率先跳进了院子里,还回头示意寒霆霄赶快进来。
寒霆霄一脸阴郁地抬腿迈了进去,就知道不应该多管闲事,果真把瘟神招到家里来了。
“有什么事赶紧说!”
“那个,你知道师傅有什么人特别想念,十分放不下吗?”
“不知道,你怎么如此八卦?”
“我哪有?我是关心师傅,好吧!”
“你何不自己去问师傅!”
“没有问到,才来问你的嘛!”
寒霆霄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往常妘霜凌有什么事绝对不可能找他询问,有一堆师兄弟和狐朋狗友放在那儿不找?
今天不正常,应该说从昨天起他就不正常了!
“你,你无需过度反应,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啥?”
妘霜凌一滞,随后内心爆笑,这师徒俩个真是一个样儿,脑回路都如此清奇,怎么?我那只眼睛流露出歉意、愧疚和不好意思了?
好吧,当时人多,有那么一丢丢难为情而已!
但是,如果,呵呵!!
让我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抓上去的,说不定捏得更重一些!
月灵儿觉得自己有点变污了,都怪战神大神美色误人呀,自己才会色迷心窍,得振作!得稳住!
“咳咳,那个,大师兄你真大度!”
正在这时,门口来了一个小弟子,进门便看见妘霜凌,倒是疑惑了一下。
随后,便恭谨地对寒霆霄施礼道:
“大师兄,宫里面来人了,师傅传您过去呢!”
看着寒霆霄快步离开了别院,妘霜凌也紧跟其后。
会客厅内,站着一位银色头发的老公公,见了寒霆霄便用尖细的嗓音说道:
“九皇子,请接旨吧!”
妘霜凌跟着寒霆霄进来,也见机地跪在他身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九皇子寒霆霄,于落月山庄精研武道十载,不负朕望,现学有所成,回朝效力,限三日内回宫。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月灵儿心里一惊,果然还是来了。
寒霆霄接过了圣旨,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他以为,自己会被遗忘在这个犄角旮旯无人问津,没想到,现在竟然一纸诏书让他回宫,看来,有些事终究是躲不掉的。
寂云大师却犹如一下苍老了,十年的岁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这些小徒弟都是自己看着他们长大的,如同自己的儿子一般,但也只是平静地说道:
“霆霄,回去好好准备准备,也和师兄弟们告个别!”
“是,师傅!”
是夜微凉,皎皎皓月,照在落月山庄的屋檐房脊之上,入目一片灰白。
七、八十个黑衣人,蹑手蹑脚地包围了前后山门,在围墙之下也放了人蹲守。
几名身手利落的直接跃过了院墙,值夜的小师弟还未来得及喊叫,便没有了声息。
不出一柱香的时间,静谧的落月山庄,突然喧嚣无比。
人声、犬吠、打斗声、兵铁之音,夜风中,还裹挟着噼噼啪啪的火苗炸裂声。
熊熊大火铺天盖地笼罩了整个山庄,灰黑的建筑,一下子变成了火红一片。
妘霜凌惊醒后发现,门上竟然上了栓,外面火势异常凶猛,浓重的烟雾已经熏得她睁不开眼睛了。
她将铜盆里的水,从头浇到脚,提了剑,便飞身上了房梁。
屋顶之上,向下看,一切似乎都在火光中摇晃着,颤抖着。
打斗声最密集之处,便是大师兄的别院,妘霜凌赶到时,已经只剩下师傅和大师兄了。
“霜凌,带你大师兄走,进藏经阁。”
“师傅,一起走!”
三人边打边退,二人不知为何师傅要他们去藏经阁,但是也都谨遵师命。
在进了藏经阁大门那一刻,妘霜凌便听到背后一声利刃贯穿血肉的声音。
师傅在将他们护送进大门的瞬间,便口喷鲜血。
“师傅,你中箭了?”寒霆霄支撑着寂云大师的整个身体,缓缓坐了下来。
“师傅!”月灵儿虽然预料到了,但没有想到会是这般的模样。
“听我说,霆霄,你带着霜凌赶快离开,经史台下有一条暗道,可以通往后山!”
“师傅,我们一起离开!”
“咳咳,为师的伤,救不了了!霜凌,以后,你要听大师兄的话。”
“不,师傅,我背你,我们一起走!”
寂云大师颤抖的手,扶上寒霆霄染满了鲜血的手,那都是他的血。
“霆霄,这些人是冲着你来的,有人要杀你,如果你逃出去了,不要报仇,带着霜凌隐居起来,就让他们以为你葬身火海吧,师傅希望你们都能活着,好好地活着!”
“师傅!”寒霆霄声音嘶哑,不知是泪水模糊了双眼,还是这滚滚的浓烟,他已经看不清楚师傅的脸庞了。
大火已经把整个藏经阁包围起来了,火苗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这里的一切。
“来不及了,快走吧!”
寒霆霄执拗地要背起寂云大师,可是书架一排排不断地倒下,耳边传来师傅微弱的声音:
“为师哪儿也不去,要守着这落月山庄,与这藏经阁的万卷同眠!”便再无声息。
寒霆霄僵直地跪倒在地,让寂云大师的遗体,重重地垂在他的身上。
妘霜凌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这是师傅的心愿,我们把他安葬在这里吧!”
她扶起师傅的尸身,理好他的头发,将他靠在藏经阁的案几之前,以盘坐的姿态,像活着的时候讲经的模样。
那些人不会进来,他们会让这烈火燃烬,看他们焚身在此。
妘霜凌看了师傅最后一眼,将还在磕头的寒霆霄狠命地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