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形势比人强，今日卫文殊其实已经很努力在收敛自己的情绪，尽量不提及楚凌珹的事情。
只不过，对于林玖的挑衅，她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回避的理由。
“对，你说得不错，我要自己选择夫婿，也想要呆在楚哥哥的身边。”
看着卫文殊那坚定的眼神，林玖心里也没有了逗弄的心思。
或许是所处的高度不同，其实对于卫文殊在暗地里使用的那些小手段林玖更多的时候只是当做小孩儿过家家而已，并无太多仇怨。
若是没有严春花那女人在背后挑唆，以卫文殊的程度最多只能做到对借着自己的知府老爹打压一下自己在云州府的生意。
此时卫文殊坚定的眼神，让她想起了一些往事，似乎在过去的某一刻，她也曾拥有过这样的感情。
“你要留在云州，除非是楚大人他和你定亲，但现在看来，楚大人并不想用这个办法来蒙骗别人，那接下来便还有一个办法。”
本来被林玖戳穿这件事，她心里还有些不悦，但听到还有后续，卫文殊终究是将心中那股邪火给压了下去，静静地坐在那里做洗耳恭听状。
这卫文殊在安静的时候确实神情姿态都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林玖在心里暗道，这辈子恐怕都学不来了。
“你去我的商城谋一分闲职，想来你们卫家也很想熟悉这套经营模式，如果你能做到这件事情，想来你老爹应该会把你留在这里。”
此时别说是卫文殊惊讶异常，就连楚凌珹也惊讶不已，在他看来林玖最多是提议让卫文殊向卫德云提出分管卫家产业。
卫德云有很大的概率不会拒绝这个提议，因为卫德云这一系的人丁实在是太过单薄。但却没有想到林玖直接抛出了这个办法，这效果不可谓不佳。
“真的可以吗？”卫文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玖脸上露出无奈之色，“要我说的话，其实我也不想，奈何楚大人亲身至此，总不能驳了他的颜面不是，毕竟以后还要在他的手下混口饭吃。”
卫文殊起身来对林玖躬身一礼，“林玖，这个人情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林玖揶揄道：“你甚至都不愿意称我一声林老板。”
“什么？”卫文殊显然没有明白林玖的意思。
林玖笑道：“我的意思是，好好干吧，你到商城之后我给你工钱，你可不能懈怠。”
卫文殊点点头，就要告辞回去告诉自家父亲这个好消息。对于世家而言，最重要的并非是金山银海，而是那一带一带流传下来的知识和经验。
林玖的经营之道，无疑是一个值得传承下去的东西。
此时楚凌珹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对卫文殊说道：“好好与卫大人谈谈吧，今日天色尚早，我就先不回卫府了。”
此时的卫文殊心里虽有一丝苦涩，但也只得应承下来告辞离开。
“楚大人，楚公子，您可真懂得怜香惜玉啊！”在卫文殊走后林玖开口调侃道。
楚凌珹笑了笑说道：“冤家宜结不宜解，更何况卫文殊和他老爹还有两个哥哥不同，并不是什么坏人。”
听了楚凌珹的话，林玖露出了一丝坏笑，“听你的意思，似乎对我与卫文杰交往过密有些不满，你这人说话还真是会拐弯抹角。”
只不过即使被戳穿了心思，楚凌珹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变化，这倒是让林玖有些失望，说来林玖其实很想看到楚凌珹惊慌失措的时候是何种表情。
“我说的是事实，卫文杰表面上看起来虽说是知书识礼，且被自家大哥的打压之下苦闷无比，但有一件事情我敢肯定，那就是他一遭得势，肯定会调转矛头对向你。”
林玖瘪瘪嘴道：“你这是危言耸听，众人熙熙皆为利来，与我合作能够得到足够的利益，他应当是没有道理对付我。”
楚凌珹静静地打量着林玖，那眼神让林玖觉得很受伤，感觉就像是一个老父亲在看自家不成器的孩子一般。
“好吧，我曾经自己说的话有些太过绝对。”林玖双手一摊说道。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之前严家的事情确实算得上是她看走眼了，严肃那小子翻脸真的比翻书还快，这可真称得上是大家族速度。
“总觉得你应当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那诡异的空间，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还有你的处事风格。”楚凌珹忽然开口说道。
林玖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这是她最大的秘密，空间还能够用玄学来解释，但若真让楚凌珹知晓自己是一个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人，他会接受自己吗？
感受到林玖的情绪有些不对，楚凌珹开口说道：“每个人都会有不能对外人言的秘密，我自己也不例外，你放心，在获得你的允许之前，我不会继续探究下去。”
林玖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说道：“或许我就是谪仙，哪一天当这个秘密被公诸于世之后，我就会羽化登仙也说不定。”
楚凌珹沉吟片刻，认真地说道：“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去阻止你！”
林玖白了楚凌珹一眼，“你这人吧什么都好，就是和女孩子说话的方式太过生硬，若是能够转变一些，曽逸仙那小子是大周第一美男子，你便是大周第一情圣。”
话到此处，林玖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楚凌珹道：“对了，先前曽逸仙到这边来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告诉他，若是永远高高在上，那他的成就也仅此而已。”此时的楚凌珹眼中露出欣赏之色，“这曽逸仙确是比曾家给限制了，若是能够入得朝堂，可是万民之福。”
林玖有些不满地说道：“你这话我就不同意了，当官是为百姓谋福祉，行商做实业也未必只是投机害民，而且后者更容易落到实处，不然你也不会提出大力发展商业。”
此时林玖甚至在想，若是楚凌珹的这次觉醒带来了现代工业的萌芽，那将是怎样一番景象？说不定她这个异世界的人说不定会名留这个世界的青史。
不过，这事情也就想想罢了，如今整个大周朝的劳动力，最多也只有秦汉时期的水准，甚至于说是先秦之时的水平。
她曾经想过在这个世界制造枪械子弹然后横扫一方，却发现这个时代的工艺极差，似乎有刚刚进入铁器时代的嫌疑。
至于火药，那就更加困难，她通过凌尚阁去探查过制造火药的材料，但至今还没消息，似乎是老天有意在限制她的发挥一般。
“发展商业却有个大前提，那就是不能害民。”楚凌珹开口说道，“若是有时间，我带你到云州各地走一走，也许更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在那场农商之辩后，白水笙曾经找他谈过话，其中虽然不乏一些老论调，但有一点楚凌珹还是很同意的，那就是百姓惦记行商，则农事不兴。
而世家若是一心投机，则会毫无顾忌的压榨百姓，这样便会横生暴乱，最重要的是“因地制宜”四个字。
林玖笑道：“有句话我觉得不错，猛将发于卒伍，宰相起于州部，看来皇帝陛下对你应当是明降实升啊，不知什么时候会招你回京？”
不知是否是错觉，当林玖说出这番话时，她似乎看到了楚凌珹的眼中流露出了颓然之色，虽然只有一瞬就消失了，但却被她给明锐地捕捉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