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略作思索之后便明白了林玖话中的道理，笑道：“黑衣帮也要清理一些垃圾才行，毕竟我事先有说过，不准许他们去接郑家的活。”
当然，也不能够接官府的活。
楚凌珹的手上缺人，这已经是众所知周的事情，想要获得助力就必须动用一些非常手段，其中借助地下势力无疑是最为迅捷的方法。
毕竟在这离县中，地上的组织并非是官府，而是地方豪绅，江湖帮派有很大程度是为了针对这些人而设立的。
“这些事情无常帮主自行考量吧。”
说完林玖看向四周，开口道：“虎卫营都有，向右转，跑步回城！”
看着虎卫营丝毫不乱的阵型，整齐划一的动作，黑无常觉得要与这样一股队伍相抗还得先掂量掂量。
“罢了，她已经给了我‘戏票’，如今让我看着就好，既然如此我也不用自寻麻烦。”黑无常笑笑说道。
“回城！”黑无常沉声说道，黑衣帮的动作也是干净利落。
至少不会让别人将他们看做乌合之众，这位黑衣帮的帮主喃喃自语道，不过还是得找寻个机会好好训练一番才行，方才飞虎营弄出的动静实在是有些虎人。
虎卫营进城之后，在张樵的带领之下回到了营地，而林玖自己则走到了路边的茶摊上。
茶摊老板看到林玖时略有些紧张，城门这片区域都归属于黑衣帮，能够获得这片区域的控制权，这便是作为离县第一大江湖帮派的证明。
林玖看向了老板，笑着说道：“你放心招呼我们就好了，钱楚大人有，之后你也不用害怕黑衣帮的人来将你的摊子掀了。”
老板松了一口气，心中也是惊讶不已，他是不久之前才知道黑衣帮要去对付林老板。
对于这位意外对百姓亲近的官家人，离县的百姓们还是有相当的好感。
“飞虎营的弟兄们果然个个都是天兵下凡。”老板开口赞叹道。
由于黑衣帮对于消息的封锁，在城门处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什么外人的人并不知道。
在他们看来，林玖既然能够从黑衣帮手上离开，那便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林玖的飞虎营战胜了黑衣帮，至于为何之后那些离开的人身上都没有带伤，这就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了。
林玖也没有多做解释，对于这个时代的百姓，在接地气之余还是要保持足够的神秘感，这样才不会在他们的常识认知中对飞虎营失去信心。
若是今后真做了分割，那飞虎营的武力将重归于林玖之手，作为最后时刻来守卫离县的力量。
这便是最后局势向最糟糕局面发展之后，他们能够做出的最后决策“造神”。
来到了楚凌珹身边坐下，楚凌珹正自顾地喝茶。
作为儒雅之士，对于茶这方面，楚凌珹还是挺讲究的，至少在有条件的时候，那一套复杂得让林玖头皮发麻的饮茶之法，让林玖觉得这不是在喝茶，而是在折磨。
其实楚凌珹也不认为自己是在喝茶，他一直认为茶道既然有个“道”字的存在，那就是沟通天地的法门，这是修身养性之法。
在这路边摊上，他自然是不能修身养性，至于此时有几分是渴，几分是躁只有他自己知道。
“楚大人您贵人事忙，在这地方耽搁下去真的好？”林玖笑问道。
“今日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本来想在城门处看看热闹，既然你不愿意我掺和，那我也只能在此远观。”楚凌珹回应道，只是这话之中林玖不知怎的，竟听出了一股子幽怨的味道。
林玖想了想说道：“这样不好，你若是真想要树立官府的威信，至少要在表面上做到不偏不倚，至少在明面上，我只是在你身上押注的商人。”
楚凌珹有些惊讶地看着林玖，那欣慰的眼神就好像是为人父忽然看见自家的孩子长大了一样，这让林玖感觉有些受伤。
“为官之道，您楚大人自然是一等一的，所谓近朱者赤，我在你身边呆了那么久，总能够摸透些路数。”林玖开口说道。
“这话也不错，但相对于丝毫不懂，其实似是而非更为恼人。”楚凌珹摇头道。
林玖一愣，这话算什么，是觉得自己不该去插手赵家村的的事情，虽说赵和之事涉及官府，但他毕竟还是我的弟子，我关心一下也是合情合理吧！
就在林玖胡思乱想的时候，楚凌珹正色道：“本官有一件事情想雇佣林老板的飞虎营。”
林玖刚想回答一句，拿去用就好了，却下意识地看到茶摊周遭多了些陌生的面孔，不知何时开始，城门处又开始热闹起来。
“那么，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林玖瞬间进入了自己的角色：“商人为利，您应当能够理解吧！”
此时的林玖忽然有种既视感，这才想起不久之前城门外，她也是这样和黑无常谈生意。
想到这里，林玖不禁在心里啐了一口，这样的说法总感觉自己死了，在和鬼差商量买路钱。
楚凌珹说道：“在不违反大周律的情况下，官府会给予你在离县足够的便利。”
若是在中原腹地的一些县城之中，县尊对一个商人说这样的话，这吸引力自然是无比的大。
但在离县，楚凌珹就像是抱着一堆不知前途的股票，想要以数倍甚至数十倍的价值来换取相应的东西。
以商人的立场，这种人应当被乱棍打出的才行，不过现在自己是作为一个投机者而存在，投机者和赌徒有一个最大的相似点，那就赌性。
不过，按照通常的情况下来说，自己是否应当稍做为难然后才将这件事情应承下来。
林玖眼角的余光看向四周，那些人显然没有多少潜伏的经验，为了偷听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这可是犯了大忌。
“好，我答应了！”林玖开口道。
林玖与楚凌珹这边谈话很快就传递到了郑奎的耳朵里，听着属下的汇报，郑奎不禁耻笑道：“这两人还真是脱了裤子放屁，谁不知道他们两人是一条心的。”
只是，随后又一琢磨，在入了离县之后，林玖除了在最初之时，帮忙筹集军粮之外之后两人都是各行其事，交集似乎不多。
而那军粮的筹集到最后还是因为恭亲王的到来而完成的。
恭亲王无疑是代表着官方力量，且来得实在是太过突兀。
或者说，是楚凌珹自己想要和那位林老板斩断关系。毕竟商人在官府的眼中，大多数时候大都地位不高，读圣贤之书的人自然不可能与他们伍。
想到楚凌珹来见他的场景，堂堂县令孤身一人来郑家这个龙潭虎穴之中，却没有带一个随从，无疑是更证实了这样的猜测。
“看来我还是太紧张了。”郑奎喃喃自语道：“离县终究还是我郑家的地方。”
“交易”谈妥之后，林玖与楚凌珹同行至城防卫所，一来到这里林玖就知道楚凌珹想要干什么了，这是来砸场子。
官府用她这个商人来砸自己的场子，这局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张谦还在的时候，这帮人也和飞虎营一同训练过，但其一走，这些人又恢复了常态，该吃吃该喝喝，根本不受官府调拨。”楚凌珹开口道。
“所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好生将他们拾掇一顿。”林玖开口道，“只是以他人的力量，来威慑官府，这样的事情真的没问题？”
楚凌珹笑道：“现在，飞虎营已经被本官正式雇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