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神看着儿子,嘴角轻扬,欢喜由心而发。
久久的方才从宝月的手中接过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把小小的匕首,面虽不花梢,可却锋利无比,乃是大师之作。
她这些年唯有的爱好便是为儿子收集兵器,且等着这一天送给他。
这---是他儿子的最爱。
虽然才七岁,可对军事有关的东西,极为热衷,且很有天赋。
看来受拓跋越的影响很大。
宝月小声的说:
“主子,有人来了,五百步。”宝月跟随她多年知晓她的脾性,说完话便出门守护着,因为她知晓她听到了,且不会耽误。
屋内陆慕瑶温柔的说:“宝贝,娘亲要走了,明年这个时候在来看你。”
说着便给她掖了掖被子,刚要起身,突然间被抓住了手。
陆慕瑶惊讶的回眸,此刻拓跋戟已经坐起来,正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望着她,眉头紧蹙,这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经过他看到了某人。
“你真的是我娘亲?”清冷的语气传出,是七岁孩童的。
陆慕瑶整了整心神,便笑着说:
“当然,如假包换。”
他的儿子如今已经是小大人了,有些事不该隐瞒,而她至始至终都未曾要隐瞒。
但见那小人儿扬起小小的头颅说:
“可是我已经有母妃了。”
小嘴撅着,似乎很不满,可却又极其的委屈。又说:“为何你不像母妃一样,天天都来看我。”
母妃?
哈哈,展翔还真的是有手段,听他叫母妃的模样,那般顺口。
她轻轻的抚上他拉着自已的手,了然的问:“你想和你母妃一块对付娘亲吗?”
拓跋戟听着她温和亲切的声音,没有不责备,也不害怕。好似她并不会被抓住一般,如此他便问:
“如果你被抓住,会死吗?”
“我不会被抓住,而且这世上没有如果。戟儿,你要学着自已去判断。”
久久的,他蹙紧的眉头渐渐的收拢,越来越紧。
外面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可是她却镇定非常。陆慕瑶也不试图说服,而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一大一小,目光相聚。
须臾,他紧促的眉头松开,似乎想通了什么,便说:
“那你走的时候,能在亲亲我吗?”
“当然。”说着她俯身下去,宠溺的亲了亲他的额头。
渐渐的,他移开了小手,乖巧的躺下。
陆慕瑶笑笑,轻抚下他的面颊,再次吻上他的额头,温柔亲切的说:“如果你想我了,我便会来寻你。”
可是拓跋戟却酷酷回话说:
“我不会想你,可若是你想我了,可以来看我的。”
小屁孩嘴硬的说完,便闭上了眼。那微微翘起的嘴角,说明他很愉悦。
陆慕瑶笑笑,重新为他掖了掖嘴角,便起身往外走去。
关上门的刹那,那温柔可亲的模样,瞬间掩藏。
她说:“事情败露,走吧。”
宝月明晓,点点头,便抱着陆慕瑶,一飞冲天之势,离开望瑶阁。
往府门外行去。
望瑶阁,展翔带着侍卫冲过来,看着紧闭的房门,一声吩咐便闯了进去。
而是除了那双生气的眸,什么也没有。
但听一声清冷的声音道:“除了母妃,都是领二十大板。”
小小的年纪,却有如此让人生畏的气势,众位侍卫纷纷低头,领命谢恩。
因为他们深知若是违抗小主子的命令,他会亲自要了他们的命。
展翔眉目紧蹙,对他丁点不给自已面子,很是不悦。
虽然这小子喊他母妃,虽然她精心调教他数年,可依然得不到他丁点的尊重。
“世子,你没事吧,府上来刺客…….”铁剑见自家王妃吃瘪,心中不忍心,可是解释的话并没有说完,便被一双犀利如利剑的眸子杀过来,毫无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府上侍卫这般无用,都拖去前锋营去历练。”
展翔扫视屋内,已经没有任何人了,便也不多说。
“戟儿先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给母妃就行。”
拓跋戟当他们不存在般,重新躺下,闭上眼。好似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望瑶阁的书房内,还有另一波人马存在,那便是拓跋越。
城郊
一辆马车行走在官道上,身后跟着数十名暗卫。
陆慕瑶见到孩子时的喜悦,一直未曾散去。
突然间宝月说:“主子,有人。”且不是她的人。
陆慕瑶宠辱不惊的问:
“能应付吗?”
宝月摇了摇头:“主子放心,属下定竭尽所能护主子周全。”
陆慕瑶微微蹙下眉,轻轻敲打着竹壁,便说道:“选择第二条方案。”宝月这般说,那么来人道行便不知深浅。
城郊树林里面,放着一个热气球,马车行至半道,陆慕瑶便下了马车。
在宝月的搀扶下往树林里走去,宝月冲着暗处的暗卫下了命令---阻拦跟踪者。
树林里,热气球便在。
陆慕瑶上去便点了火,火光照天,顷刻间她的身形暴露。
终于跟踪他来此处的某人清晰的看到了她,惊讶……激动……继而愤然。
“谁?”宝月感受到对方强大的气场,瞬间戒备起来。就连一向处事不惊的陆慕瑶,都有些心慌。
而她的害怕并无道理。
微微回眸,四周黑漆漆一片,可是那双如狼似饿虎般凶狠的眼眸,在黑夜中耀耀发狠。
近了,更近了……
“宝月,小心……”
宝月武功一般但是轻功最好,她本来不必担忧,可是来人---那双冰如寒冬的眸子,她在熟悉不过了。
尤其是最近几年,武功脾性更加的出神入化,让人难以捉摸。
本来她的面貌尽毁,与以往面貌变化甚大,有时候连自已对镜迎视,都觉得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而他,却……
不,她已经死了,他不该能猜到。
夜色下,那坚决透漏出势在必得的眼眸,好似要把她撕碎又好似感动?
不,他怎么还能认出自已?
五年了,她不是没有听说过他的事情。
比之以往,脾性更加弑杀,战绩更加辉煌,五年内,斩杀周边小国,使得天启的国土更多,天启在邻国的威望更高,天启的…….
如今四国鼎立,天启居长。
而如今拓跋保真经历过太子被废的事情,还未立太子。
可朝堂之上,却将拓跋越与拓跋禛相较,争夺太子之位。
五年,他似乎变了许多。
如此想着,他鬼魅的身形,已经错过宝月,到达她近前,大掌似乎颤抖的抓住她的双肩,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宝月不清楚对方是怎么过去的,心下又气又恼,说着举起配刀,砍向他的后背。
“休想对我家主子无理。”
而他浑然不理会,一双鹰眸,紧紧的盯着她似乎怕她跑了。
可是宝月手中的刀,已经近前,她能清晰的看到他的衣衫已经裂缝,却不躲开。她微微叹息一声,忙道:“住手。”
可是宝月哪里还收得回去,电闪雷鸣般,陆慕瑶感觉到腰间一紧,往后仰去,她便听到宝月的压抑的呼痛声。
她似乎都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但见拓跋越嘴角线条微微扬起,她才意识到刚才是他在试探她。
而她却上当了。
拓跋越想都没想,就半抱着她,离开这里,她根本阻拦不及。
宝月从地上爬起,再一次攻上去。
“你放开我家主子。”
可是拓跋越这几年的功夫越来越出神入化,简直---不是人。宝月功夫是得到她认可的。
可是与他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云上,一个地上。
宝月三两招便被他再一次打倒在地上,这一次,依然未曾怜香惜玉。
霸道的声音响起:
“跟我回去。”
陆慕瑶可知住自已内心的波澜,安静的回应:
“回去?安亲王似乎认错了人?强抢民女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对您对皇家的名誉可不好呢?”
他很不悦,抓住她的右肩略显粗暴,暗沉的声音响起:“陆慕瑶,别试图刺激本王。”
陆慕瑶看着他有些恍惚,五年了,他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霸道专制。
她微微蹙眉,不能再这样子下去,他似乎已经认定,在这么装傻下去,在争执下去也是徒劳。
不管如何,她不能回去。
伸出手,环住他的腰身,头轻轻的靠近他的怀中,极尽温柔,酥麻的声音传出,说:“拓跋越,你打了我的人?”
拓跋越恍惚间说:“她还活着。”
是的,这便是他的做事风格了。
“谢谢你给我找个面子。”也谢谢你还记得我。
银针闪闪冲着他的后颈扎下去,拓跋越顷刻间没了主心骨一般,趴在陆慕瑶的身上,只是陆慕瑶体力不支,他的块头又太大,最后的他便躺在地上。
“属下没用,请主子惩罚?”宝月上前一步,便跪下请罪,陆慕瑶挥挥手让她起来。
“是我大意了,与你无关。”她又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火光下,清晰的映衬在他雕刻板的俊脸上,紧抿着的薄唇,显示着他的不满。
远处,似乎还有刀剑之声。
“主子,现在怎么办?”宝月隐隐有些担心,这个人的功夫实在是太高了。
“走吧,只要我们撤离了,他们便会离开的。”远处的杀手并不是他的人,但却是她的人,如此拓跋越便不会有事了。
热气球冉冉升起。
拓跋越,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