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汐懒得搭理何洛，平日里除了捉弄她之外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有这样一个傻子姐姐，她不知有多丢脸。
何灵倒是心情不错，不停地说些言不由衷的话逗她。
等了不多久，刘管家便领着宫里派来的李画师过来。
李画师四十来岁，一身的儒雅之气，身后跟着位十来岁的弟子，背着画板。
刘管家介绍完三位小姐之后，安排李画师坐了。
小弟子则架起画板，恭立一旁观摩。
按长幼尊卑，第一个应该是给何洛画。
不过何汐怕妆容脱落，不由分说第一个坐在了李画师前面。
也不需要指点，翘起兰花指轻握团扇，摆出来的姿态柔美优雅。
连李画师都忍不住夸赞了几句。
想必是周楚月私底下早已打点过来，故而李画师画得极为细致。
身后的花朵娇艳欲滴，画上的人儿栩栩如生，令人惊艳，当真有倾城倾国之姿。
不愧为京都出了名的美人。
此时周楚月也过来围观，见画上女儿的姿容比现实中更加的明艳动人，十分满意，频频点头。
何洛在一旁等得直打嗑睡，好不容易才轮到她。
睡眼惺忪的往凳子上一坐，眼皮低垂，两眼无神，双手搭在腿上，肢体僵硬毫无美感。
李画师指点她摆了几个姿势之后，无奈地放弃了。
这样的妆扮再加上痴傻的神态，就是五官长得再好那也是缺陷尽现，宛如一朵没有灵魂的鲜花，呈现在纸上就显得愈加的呆蠢。
在何洛打了二十个哈欠之后，她的画像终于画完了。
“唉呀呀，终于画完了啊，赶紧回去补个觉先，好困好困。”
何洛也不知道看看画像的效果，拎着拖地的裙摆乍乍乎乎地走了。
替何灵画完之后，李画师同周楚月客套了几句，带着弟子出了太师府。
“子归，刚才可认真看过何三小姐的长相了？”
弟子回答：“认真看过了，师傅。”
“好，回去之后你照着记忆给三小姐画上一幅，把我的这幅给替换掉吧。”
“是，师傅。”
李画师离开后，周楚月回到了锦华苑。
回想起何洛今天的表现她也是满心疑惑，宫中画像啊，她若是不傻为何仍旧穿得那般俗气浮夸？
她究竟是真傻假傻？实在令人费解。
周楚月思来想去无法找到答案，把征询的目光投向白嬷嬷。
白嬷嬷立即明白她在思考什么，其实她也不是没想过。
之前大小姐傻得如同牵线木偶，任人摆布。
可如今这只木偶似是有了思想，让人无法把控。
想到这里，白嬷嬷再次向周楚月求证：“夫人，您确定那‘黑寡妇’之毒损伤脑子，并且无法复原？”
周楚月肯定道：“那当然，我表哥用性命跟我作的保证，他说京都还有另外一个后宅争斗的牺牲品，断了毒药且又服用了解药之后，还依旧是一副痴傻的模样。”
白嬷嬷听完沉默了。
若不是周楚月回答得这么肯定，她是真的觉得何洛已经完全恢复了，认为她不过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故意装痴卖傻罢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也就没有怀疑的必要了。
既然何洛的脑子聪明不到哪儿去，那也就翻不起多大的风浪，不必将注意全部放在她的身上，过些时候月明楼的防备松懈了，再找个机会把她给处理掉。
想到这里，白嬷嬷神情轻松不少。
“既然如此，夫人就不必为大小姐之事烦恼了，眼下二小姐选妃之事才是最为重要的，月明楼那边先派人盯着，有机会再作打算。”
“这倒是。”周楚月点头，“我正琢磨着要不要请宫里的教习嬷嬷出来，教教汐姐儿宫廷礼仪。”
白嬷嬷点头：“若能请到宫里的教习嬷嬷，对汐姐儿自然是顶好的。”
“嗯，我择日进宫跟太后娘娘说说。”
太后娘娘十分看重何汐，对周楚月也极给面子。
而周楚月则时不时的给太后送去些奇珍异宝，自然很讨她的欢。
关系如此融洽，派个教习嬷嬷来太师府教何汐规矩也不是什么难事。
果然没过两天，宫里的教习嬷嬷便奉太后之命，来了太师府。
这个事情也很快在达官显贵们的后宅传开了去。
那些同周楚月交好的夫人纷纷带着厚礼登门拜访，希望自家女儿能够来府里一道学习。
周楚月自然不好拒绝。
她特意把府里宽敞华丽的锦西楼整理出来，用来作为学习宫闱礼仪的场地。
朝晖堂。
何洛正陪何老夫人用早饭。
何老夫人望了何洛半晌，开口道：“洛姐儿，宫里的派了个教习嬷嬷来，你也跟着一道去学飞一下吧。”
何洛嘴里包着饭，含混道：“不了，老祖母，洛儿什么都学不会，去了也是白去。”
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干呢，哪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
况且宫斗宅斗剧刷多了，那种狗屁礼仪也不是不懂，无法就是要端庄大气，知书达礼罢了。
何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望着何洛，眼中满是惋惜。
身份尊贵，脸蛋又这般漂亮，若是再聪明一些的话……
“洛姐儿听话，就跟着去吧，多少学会一点儿也好，说不定被哪家的公子瞧上了，就能许个好人家呢。”
虽然李玉琴话里话外想让何老夫人把何洛许给何强，不过何老夫人思来想去觉得终究不妥，在外人看来两人毕竟是堂兄妹。
还是希望另外给她觅个良配。
见何老夫人都这样说了，何洛也不好推辞，只得答应了。
锦华苑，此刻已经聚集了六七位大家闺秀。
何灵自然在的。
另外还有史太尉家的嫡小姐史碧蓉和史碧莲，赵学士家的嫡女赵静曼，翰林院罗院长的嫡女罗丽琼……等等。
莺声燕语，宛如百花争奇斗艳。
而何汐，永远是当中最为耀眼的那一个。
教习嬷嬷还未来，众小姐正三五一堆的低声谈笑。
突然听得有人奇怪地出声，“何汐，那不是你姐姐何洛么？她难道也要跟我们一起学习宫闱礼仪？”
小姐们全都抬头，往楼外望去。
只见何汐穿着身大红大紫的衣裙，正一脸傻笑地往这边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