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又近午,天极城西门不远处的官道上,一背剑少年正在缓缓前行。
“若不运功,此剑实在沉重。”那少年吃力的说道。
遥想四日之前,他在乌村照王叔所言,于乌村后山之上拔出了那把剑之后,刚刚收回法力,手中剑便突然一沉,单手握不住剑柄,又让那把剑给落了回去,无奈之下,只能去村里寻了块布料,缠绕剑身做剑鞘,背在了身上。因此,那下山的路就让他头痛不已了,只得运功行走,法力不足便停下,单单那下山的路,他就足足走了两个时辰。
望着眼前逐渐放大的城门,少年却又说道:“但是,自从背上这把剑,虽吃力的紧,运起功来却更加流畅,且身体素质似乎更好了,这想必也是一种修行吧。”
一顿之后再开口:“不知道王叔怎么样了,若不是遇见了王叔,怕是此刻的我还是会名叫小一吧。”
他轻叹一声,又继续向那城门走去。
只是,咕噜噜的声音从肚中传来。
少年听后笑骂道:“你这厮,又饿了,没出息。”
与王叔接触了几日,又听了王叔的故事,此刻的少年似是沾染了些王叔的影子。
似也察觉此事,他止住笑容,低沉的喃喃道:“果然崇敬一个人的话,会沾染上些许那人的习气,但,现在这样,我似乎并不讨厌呢。”
又过不久,少年就整理了思绪,加快步伐向城中走去,不因其它,只因那五脏庙已经枯竭欲死了。
想来这一路上,没有银钱,又背着沉重的剑,徒步近七百里路,一路上只有那从乌村里翻出的一些干饼和清水,至于那村中人家的银两,少年却分文未取,故而此时肚中饥饿就不足为奇了。
经过了那门口守卫的盘查,少年步入了天极城,他不由得被眼前的繁华所震撼,高耸的城墙里,是繁华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那街边叫卖的小贩,眼前的一切让少年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侧耳仔细听去,便听见了那小贩叫卖的声音:
“包子诶,新鲜出炉的大包子。”
“糖画,香甜可口的糖画,好吃又好看嘞。”
而更让少年垂涎欲滴的是,丝丝香气,传入了他的鼻中,致使他对眼前其它新奇的玩意都忘却了。
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那些吃食,然而,少年却只能摸着肚子叹息。忽然,他想到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个故事,故事中的主角没钱的时候,是找了一个缺人手的酒楼,进去端茶倒水洗盘子去了,自己是不是可以效仿?想到这里,少年豁然明朗,大步向前迈去,眼睛一直搜寻着街边有没有酒楼开设。
步行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眼前出现了一个酒楼。
那酒楼共三层,名为福来,其大门正敞开迎客,不时有人抬脚走进,又有人心满意足的从其中走出,里面嘈嘈杂杂,各种各样的声音混在其中,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少年亦是踏进了其中。
“客官,不知您要些什么?”一小厮面带谄媚的迎来。
少年脸色微红,张口小声说道:“我,我不是来吃饭的,是想来问问这里还缺不缺人手,想来做个营生。”
那小厮听此,谄媚的笑容收敛,转而换上了一副略带讥讽的面孔,开口说道:“小子,我们这里不收人了,赶紧走吧,别耽误了我们酒楼的生意。”
说完就去迎其它客人,不再理会身后的少年。
少年被如此对待,内心自然不是滋味,有了转身离去的想法,但又想起终要营生,于是只得再试一试,只是这次,没有去找那名小厮,而是迈步向柜台而去。
柜台那里,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男人,身形偏瘦,着了一身黑色衣衫,正在低头打着手里的算盘。
少年走过去,小声问道:“敢问掌柜,不知您这里还缺不缺人手?”
中年男人抬头,露出了面庞,看上去似有些尖酸刻薄,还留了一个福满初样式的胡须,看了少年一眼,随意问道:“你叫何名啊?你会干什么?端茶倒水迎客可会?”
听着这一连串的发问,少年赶忙开口回答:“在下李玉竹,端茶倒水皆可,就是这…这迎客,怕是生疏。”
说完怕那男人拒绝,李玉竹赶忙再言:“我不要银钱,只需掌柜管我吃住即可。”
那男人听见这后一句,眼神一亮,随即开口说道:“去后厨帮忙洗盘子去吧,端茶倒水的事,用不上你。”
李玉竹听此,欣喜的应了一声,便跟随男人叫来的一个伙计向后厨走去。
进了后厨,便看到了一面面被烟火熏黑了的墙壁,一个个人影正站在各自的灶前,摆弄着手里的食材,使它们变成一道道鲜美可口的菜肴。
那带李玉竹来到后厨的伙计,与灶台上其中一位老者说了些什么,而后便端着两盘刚出锅的菜肴离去了。
那老者放下手中的食材,几步便走过来看向李玉竹说道:“用过的盘子都被拿到了外面,你去吧,洗完再把盘子放在门口的石板上即可。”
说完便又走了回去,似是着急侍弄灶台上的东西。
李玉竹听此,也不在后厨逗留,而是走出了后厨,四处寻找起了盘子的洗刷之地。
四下寻找却找不到,直至走至后厨房屋的后方,终是发现在那房屋与院墙之间有着约莫两三米的间隔,而一大堆盘子正层层叠叠的在那里堆叠,旁边还有一口水井。
李玉竹正待走进去,却发现突然有一双手拿着一个看似刚洗过的盘子放到了堆叠的顶端,又缩了回去。
李玉竹迈步向里走去,便听到了一个男子在吟道:“日上三竿我洗盘,一日可过千百张,盘被拿去又有油,你怎知我洗净否?哈哈”
吟着吟着,竟得意的笑了起来。
而李玉竹,也在此时,走进了那堆叠的盘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