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回到客栈,让二婶拿银子走关系,二婶打开箱子大吃一惊,满箱银子全部变成石头了,看到里面都是石头,两人嗡地一下气血上涌,蒙圈了,认定伙计在自己二人出去告状时候调包了。两个伙计从来没有离开箱子,觉得冤枉,二叔赶紧又跑到衙门继续告状,这次告的是偷窃,告两个伙计偷窃。
衙役马上拿着索子刀具赶到了客栈,直接绑了两个伙计,伙计只喊冤枉。
知府审问半天,而且使用了刑具,打的两个伙计皮开肉绽,可是二人一直喊冤,核对口供知道,箱子是他们抬上车的,里面装的银子他们没看到,到了客栈他们抬到二叔房间,然后就在隔壁一直待着,吃饭都是两人分开去,没想到箱子里却没有银子。他们也相互怀疑是不是自己吃饭时,自己同伴监守自盗,或者二叔箱子里就没有银子,因为抬箱子上车时只是觉得箱子很重,可能里面是银子,但是他们没有打开看过,不能确定里面就是银子。两人都被打的胡说八道,可是都没见到银子,也不承认自己偷盗。衙役也是使出浑身解数,五百两银子的偷盗案,如果告破他们绝对都能发一笔小财。这一通折腾,一天就过去了,也没审问出结果,二叔毒火攻心,也没有精力到衙门跑关系,因为兜里又没钱了。
两个伙计被抓,一通乱棍打下去,可是他们只知道自己片刻不离箱子,却不知箱子里的银子怎么变成石头了,甚至不知道箱子里是银子,怎么打也没有用啊。
二叔和二婶也是焦头烂额,在关键时刻,需要走关系时银子却不见了,这不是晴天遇霹雳吗?
到了晚上,二叔二婶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客栈,一想到第二天就要开堂,还没走关系,也不管李老板吩咐不能随意见面了,直接上门找到李老板,把事情说了。认为伙计见钱眼看,把银子调包,现在还没有跑关系。
李老板一听知道坏了,这时候还不跑关系,明天怎么判就不用说了,自己都知道结果。
气的李老板把二叔二婶一通骂,真是扶不起的刘阿斗,这么用心扶持,已经投入进去一千两银子了,没想到水花都没有溅一个出来。
李老板骂的过程中忽然想到,能不能是韩启嫣找人作案,可是两次银子被盗,二叔也说了自己房间从没断过人,也就把这个疑虑排除了。认为一定是伙计作案,否则,怎么那么清楚,不露丝毫马脚。
二叔等李老板发泄完毕,问道:“事情已经这样了,好在这两个伙计抓住了,早晚能把银子拿出来,可是衙门没有跑关系,明天衙门那里怎么办?”
李老板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因为已经快到宵禁时辰了,宵禁以后任何人都不能在街上行走,李老板只能拿出借款契约,眼睛一瞪说道:“已经这样了,都是你自找的,你用人不明,自己人内盗,也是你的责任,老夫不管那些,反正你借老夫一千两银子,这里有契约,老夫也不怕你跑了,告诉你这些钱你连本带利必须还老夫,其他的老夫也没办法了,你自己无用,怪得了谁?”
二叔和二婶被李老板赶出家门,因为从小一直在农村生活,从来没有出去过,李老板气愤中也忘了提醒宵禁的事,他们也忘记城里宵禁的事情了。
在黑暗的夜里,周围无人,二人边走还在互相埋怨,二叔说道:“老子说自己去告状,让你看家,你非得跟着老子,这回好了,银子都丢了。”
二婶也后悔啊,也怒了:“如果你处处都能顶起来,妾身也不用操心,还不是不放心你,怕你把事情搞砸了妾身才去的。”
两个人都觉得火大,争吵声越来越大,怎么能不被发现,正埋怨间,一队巡夜的差役跑过来,都宵禁了,还有人大模大样的吵架,真是嫌自己命长,二话不说,直接绳索套上,关进班房。
次日,衙门开堂,韩启嫣到场,自己一家人不放心都来了,李老板也不放心,偷偷在衙门旁边一个茶馆二楼坐着,盯住衙门口,关注事情发展。可是大家左等右等,原告竟然没来。
知府说道:“既然原告没来,被告现将你们亲戚之间的事情说一下。”
韩启嫣跪在地上,没办法,民见官矮一级,只能跪着,说道:“民女自小和父母在一起生活,民女太爷爷有两个儿子,就是民女爷爷和二爷,据民女了解,他们在民女太爷爷去世后,已经分家,各自独立建成院子独立生活,没有来往。民女爷爷只有一个儿子,就是民女爸爸,民女二爷有两个儿子是二叔和三叔。因为爷爷那辈已经分家,民女爸爸在家乡生活不下去,很早就出来讨生活,后流落在长安府,所以民女从出生就没有见过二叔和三叔,民女只在自己家生活,也很少走动。去年民女父母遭遇不幸,家里只有民女一个人,父母后事也是民女一人操办的,不知怎么二叔知道消息,前几天跑来要夺取民女的家产,民女在祖父辈已经分家,二叔凭什么可以夺取民女家产。二叔说民女爷爷那辈没有分家,可是自民女出生到现在这许多年,民女爸爸一直在外经商,家里就应该有民女一家的月俸,但是这么些年从来没听说老家给民女家分配什么财物,而且民女爸爸从家里出来,身无分文,是民女外祖父收留了爸爸,让爸爸在店里做伙计,后来民女爸爸入赘到外祖父家,外祖父家只有一女,就是民女娘亲,外祖父去世,把店铺交给父母,这些年也从来没有给老家这些亲戚送年利。民女父亲离开家乡,太爷爷的房子被二叔霸占,民女父亲觉得都是亲戚,怕伤了和气,就没有讨回来,也没有要房租。但是从民女记事起,老家就没有给过什么份利,民女父亲经商也没有给老家送年例,这就是早就分家的证据,否则,几十年不给老家年例,他们如何能不查问。也可以证明民女继承的店铺这些财产是自己父母的,与老韩家的族人无关,请大人为民女做主。”
这个年代,人们生活非常单调,没有很多娱乐活动,所以每次开堂审案,都有很多闲汉旁听,大家根据自己的经验与老爷的审判,分析案情和各方面的情况,可以八卦很长时间。
韩启嫣一说,大家都知道是二叔见财起歹意了。人家自己经营,根本与老韩家宗族无关,你说你们没有分家,大家族没有分家,都是按照规定各房按月领取月俸,这个多少各家按照自己家情况自己定,所以分配金额不等,但是没有不分的,到了不分的时候,已经是揭不开锅的时候了,也就是开始闹矛盾分家时候了。而且各房收入都要上交的,哪怕在外地经商,也要定时(一般是一年)将收入送到老家,由长辈统一分配使用。
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大家一听就明白来了,知府也很郁闷,怎么还有这么歹毒的亲戚,看见人家剩一个女儿,就想抢夺人家财产,怎么这么不要脸,再说听说此女很有经营头脑,仅一年时间就将比自己还大的豪华首饰店逼到难以经营的地步,转身就收购了豪华首饰店,就凭这样的手腕,岂是平常人可以伸量的,再说人家孝敬也很大方,仅知府一人就得到一百五十两银子孝敬,最可恶的是原告竟然没有进贡,而且开堂竟然胆敢不来,简直是藐视我等,就冲这个就要打板子。
知府判决如下:驳回原告起诉,韩魁露蔑视衙门,确定打板子五十,因本人没有到场,先寄存,待拘到原告,再行补打板子,诬告判流放千五百里。
韩启嫣听到宣判,高兴的和一家人相互拥抱,庆贺胜利。
旁边观摩的人群也欢呼雷动,都觉得知府难得睁一次眼,判决公正。这时候一个衙役上报道:“报知府大人,昨夜巡夜发现有人擅闯宵禁,已经在押。”
知府吩咐:“带将上来。”
这样的案子更好审,闯宵禁,如果不是歹人,只能打板子伺候了事。
带上来二人,大家一看,这不是二叔和二婶吗?原来二人没有到堂,是被抓住了,都哄堂大笑。
知府也笑了,这倒霉催的,原来被抓了,所以没来。
知府问道:“下跪者何人?”
两个人一晚上没睡,已经快要崩溃了,这边打官司夺家产,没想到自己的银子丢了,尤其没想到的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和自己沾亲带故的伙计是偷盗元凶,更没想到的是他们二人,在行刑打板子时候还那么强硬,坚决不承认作案,而更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被关起来了,真是流年不利,所有掠夺财产的喜悦心情一下泯灭,只剩下惶恐。
“小民韩魁露”,“民女邱媛妮。”
知府道:“宵禁时辰,为何在外行走?”
二叔说道:“昨天小民丢了银子,被小民伙计贪墨,小民这些银子是借的,就找到东家商议,回来晚了,宵夜了,被抓了。”
知府问道:“借钱作甚?”
二叔说道:“借钱打官司,告侄女霸占家产。”
知府问道:“借款几何?”
二叔说道:“一千两银子。”
围观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什么人能这么大方,借一千两银子打官司,怎么感觉不对呢?
“借款与你们闯宵禁有何关系?”
“小民在东家商议事情,出来晚了,小民是农村人,忘记城里有宵禁了。”
“你们夜闯宵禁,每人打三十大板,还有你们告侄女不孝的案子已经判决,判你们诬告成立,打韩魁露五十大板,流放千五百里,两罪并罚,同时执行。”
二叔赶紧喊:“大人,冤枉啊。”
知府蔑视地问道:“你既然说你爷爷没有分家,你们每月月俸例钱是多少?”
二叔说道:“回大人话,小的就两家,每月一边五十铜板。”
知府问道:“哪两家?”
二叔回答:“小的家和弟弟家。”
知府冷哼一声问道:“既然和老大没有分家,老大家是否有例钱?”
二叔一听就蒙了,道:“大人,因为大哥常年不在家,而且他们生活很好,就没有分例钱。”
知府问道:“你大哥从家里出来经商时,可带了什么财货?每年可向家里分配银两?”
二叔头上的汗不停往外冒,内心紧张,暗道怎么一切都不一样啊,官老爷不是说浑噩糊涂吗?怎么问这样的话,只能说道:“小民不知。”
知府又问:“既然没有分家,怎会不知?可见你是刁民,胡搅蛮缠,看到大哥去世,起歹心图谋侄女财产,到了公堂,还胡搅蛮缠,甚是可恶,来人啊,杖下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