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拔营启程。这次兰氏准备了很多船舶,有简单的独木舟、竹排、皮船也有一些小型的平底复合船舶,有的安装了船帆,有的没有船帆全靠划桨和摇橹,部分船舶上还加装了乌篷船舱。
武彦博对古人的建造技艺很是好奇,带着周末前去参观。船队中有四条大号的平底复合船舶,全部用木板制作,榫桙结构做的非常精致,船板之间用麻线和动物油脂填充防止漏水。船长十多米宽两米多,深度一米左右,当中竖着桅杆挂着草编的风帆,尾部还安装了尾舵。船舱分前后两个装有乌篷,内部铺设甲板,上覆竹席和毛皮软垫,中间放着陶灶和陶罐煮着茶水,显然是给襄侯之类的大人物用的武彦博估计轮不到。
走到那里都是领导优先啊!连原始的部落贵族领导们的待遇也比普通老百姓要好。
参观完大船武彦博上岸,看到大家已经忙碌着将物资搬运上船。牛脾气大,不听话就是不肯上船,村民又是吼又是叫,前拉后推勉强才弄上船,只有海豚氏族这里比较快捷,因为拉着牛鼻子水牛就老实多了。
原本武彦博是要上一条带乌篷的竹筏子的,结果岩氏族长黑牙跑来邀请武彦博和自己同船,武彦博也不客气索性把周末、刺绣、孟且一起带上船。
领导的船待遇当然好了,进了船舱大家刚坐下就有人端茶送水。
船收了锚,缓缓的开动了,武彦博和黑牙相对而坐,饮茶不语。须弥时刻黑牙端起茶杯文绉绉的说道“在下虚长几岁,便称彦博弟何如?”
“岩侯相邀,不胜荣幸,承蒙岩侯不弃,那小弟就尊称黑牙兄了”彦博学着样子双手抚胸施礼。
“哈哈哈,好,那就我就不客气啦,来放下茶杯我们喝酒”黑牙手一挥,外边立刻有人端着托盘鱼贯而入。
各种食物用荷叶,陶器、竹木,树皮做的盘、碗盛放,铺在船舱的席子上。
食物很丰盛:烤鹿肉、鱼汤、猪舌、山鸡、田螺、虾、猪肉血肠、鱼生,武彦博头一次看到用鲢鱼、鳜鱼做生鱼片的,试试看吧。蔬菜水果有:菱角、莲藕、芦笋、野生的桃子、苹果、水里煮过的水芹、莼菜、荠菜、马兰头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野果,菜蔬,坚果一类的。
大尾的野生鲫鱼沉在清澈的汤水中,三、两片野葱白漂浮水面,菱角埋在鱼肚中,撒点盐,简单透彻,没想到这荒蛮的世界也能做意趣盎然鱼汤,武彦博毫不客气的拿起汤勺品了一口。
孟且比较直接伸手抓起一块冷的烤鹿肉大快朵颐。
“彦博老弟来尝尝我们岩氏的鱼生”黑牙捡起一片放到彦博面前的竹碗中。
“我岩氏的鱼生用河鱼制作,不比海鱼,少了一点海腥味,多一点淡雅,沾点鱼露,撒点盐慢慢品才好吃”
彦博三文鱼生鱼片是吃的不少,这河鱼还是第一次吃,有点绵,肉不够劲道,少了点油脂,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周末则欢喜的吃着裹了蜂蜜的烤鸡,甜食永远是小朋友的最爱,刺绣喜欢清淡,一只小河虾沾沾果子醋,轻轻的放入口中。
“来,诸位是我的贵客,船上照顾不周,大家放开吃,我敬大家一杯”
部落的米酒发甜,就像是我们常见的酒酿,好喝不醉人。
看来族长的官也不小啊?吃的这么好,还说在船上不方便照顾不周?武彦博一下好奇温吞和桑秘的伙食平日也这样吗?还是更好?
黑牙端起酒杯说道“彦博老弟,黑牙哥也不客气,初次相见确实有事情相求,请彦博老弟帮忙”
“岩侯不必客气,但说无妨”武彦博有样学样的说道。
“那黑牙哥也不客气直接说亮话了啊”
“我们岩氏就在海豚氏族的西边越过猴子山就是,彦博老弟在海豚氏族的情况我也比较清楚了,此次邀您来就是想问问您那个独轮车是怎么制作的?我们氏族常年挖土采石,这运输全靠人背,消耗太大,效率太低,听说你的车装一、二石东西还能推着跑,所以想学学”黑牙低首请教。
“黑牙族长高看了,这个独轮车还是个雏形,装载有限,轮子摩擦力太大用起来还是很不方便,我正在改造新的双轮车,但是因为要做轮辐需要一些铁质工具这样才好做,等制作好了拉个一、二十石重物也不成问题,直接用牛拉车还省了人力”彦博说着喝了一口茶。
“哦?这么说只要有铁质工具就能做成?”
“当然这些工具需要我来改造一下,所以我只要有铁这种金属就好,铁矿石也可以”
“要多少?”
“越多越好,我大量收购”
“好!如果真能造出此等物件那可是帮了我岩氏一个大忙,我也不亏待彦博老弟,我用粮食,石矿、猪和你换,到时候彦博老弟自己开价”
“那,铁的事情?”
“包在我身上,这次联盟大会肯定有不少商人会来,到时候我来收购”黑牙拍着胸脯保证。
越过船首,两岸的风光尽收眼底,小船沿着泽河逆流而上,两岸风景怡然。襄泽部落地处平原地带没有崇山峻岭,深沟险壑,但是流水清风,蛙鸣鸟叫也别有一番风味。
荷月的天气炎热难捱,两岸丛林里的动物也都跑去避暑了,只有知了扯着嗓子喊热,睡莲绽放粉嫩的叶片吐出芬芳,青蛙准备参加运动会,正在练习跳远,芦苇扭动着腰肢给青蛙加油,微风吹过带来些许清凉,碧绿的河水泛起涟漪。
“那是那个氏族的村子?”武彦博指着远处出现的村落问黑牙。
“左边是喜鹊氏族的村子,右边在前方一点的村子是梅山部落螃蟹氏族的村子”黑牙给武彦博介绍。
“喜鹊氏族有两千多人,住的比较散,有五个村落。喜鹊氏族的图腾就是七彩鸟,这个氏族以捕鸟人闻名,能捕捉各种奇异的鸟类并制作成各种羽冠、羽毛衣物或者装饰品,神巫桑秘的羽毛服就是喜鹊氏族制作的”黑牙继续介绍。
“嗯,我看到过”
“制作一件像神巫穿的羽毛衣服需要抓捕大约上万只不同的鸟类,上千片羽毛缝制,缝纫的线也是用鸟毛做成,整个过程耗时往往几年,一件这样的衣服能换取百十头牛,况且神巫还不止一件这样的衣物”
“啊?我滴乖乖,这要残害多少鸟啊?这么说神巫很有钱喽?”武彦博吃了一惊,在武彦博看来神巫的羽毛衣服一点也不好看,居然如此贵重。
“我们羽族崇敬玄鸟,自然要将最好的羽毛献给羽神,巫师是羽神的使者所以要献给他祈求羽神的庇护”
“羽族的神庙都是一个强大的存在,大量的神田,矿藏、工匠作坊、奴隶都在神庙的掌管之下,还有每年村民们的各种进献,所以办大事都需要神庙的支持”黑牙一鼓作气说了一堆。
“嘿嘿…那我能问问你们族长和襄泽侯主要做些什么呢?”
“同神庙搞好关系,给神庙支持,侍候好巫师”黑牙挤下眼睛说道。
原来神庙这么牛B啊?控制者整个部落的经济和思想领域,怪不得温吞啥事情都要征求神巫的意见。
之前彦博有点疑惑的是孟且一直比较懒,不出去打猎也不好好种田或者制作手工艺品,但是家里从来不缺食物、肉、鱼、虾、蔬菜等都有,光靠刺绣一人是赚不到这么多的,现在大概明白了,有个好爸爸很重要,哪怕是岳父也可以。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孟且开心的吃了一大堆,彦博也没客气喝了不少酒。吃过午饭大家休息,周末跑到船尾去看船夫摇橹,孟且拿出心爱的鱼竿坐在船头钓鱼,刺绣抓紧时间缝衣服,黑牙的家人围着刺绣坐下一起工作聊天。
晚上停船靠岸,各自扎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