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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天使之眼

一场深夜的大雨,再一次把睡在“猛禽”后斗里的马雷从酣睡中浇醒,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11点不到。

夏日的暴雨,狂风通常都是它最好的同伙,这哥俩同心协力的摧残着途径的每一处角落,再伴随着雷鸣和闪电的助攻,一副“猪八戒来了”的恐怖。

与国内那众多的沿海港口一样,这里是著名的机械加工和化工产品的重工业基地,林立着方圆几十公里的各种巨大烟囱的工业区,当然,也不少了与之相配套的生活区。

与全国性的经济大萧条不同,这里却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场景,当然,经济的繁荣,自然引来了全国各地的开发商,自然还有那潮水般前赴后继的“淘金者”。

马雷是个安防专家,即使工程出身的他对电子技术一窍不通,但正因为他那因为无知所以无畏的大胆设想与坚持,恰恰突破了太多懂得知难而退的“砖家”的技术瓶颈,尽管他们拥有全部知识产权的那套“天使之眼”成功的突破了整个行业的技术瓶颈,但他们的公司必须死,因为没有专家选择会相信这样一个由半路出家的和尚领衔的草根团队,更因为他们的产品已经触动了太多行业大牛的利益链,所以,只有骗子才会对他们真正感兴趣。

从与1个亿擦肩而过,到如今的身无分文只能寄宿于皮卡车内,已经病入膏肓的马雷不再想去探讨骗子使用了什么样的套路、更没心思去考虑自己为什么上当了,活下去,才是当务之急,而找到那几个骗子,则是更好的活下去的根本。

作为所有主流监控厂商的公敌,正在车里高速运行着的那套“天使之眼”,已经让他轻而易举的监测到所有骗子可能出现的地方,其实无论“天使之眼”的技术含量有多高,能找出每套监控系统的漏洞才是它的牛逼之处,当然,太多的初级漏洞,也并不完全是厂家的问题,而是有太多的中间商在赚差价,而工资低微的安装售后人员的服务又太慵懒,至于用户的错误使用,那更不可能完全避免;而“天使之眼”的疗效,就是帮客户诊断出系统的漏洞,再去解决问题。

作为“天使之眼”的开发者之一,马雷当然懂得如何把它的功效发挥出来,即使他的目的并不是去帮别人看病,而是利用他们的“病”,来为自己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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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监控到李想和唐文军再次因为“证据不足”而逃脱处罚后,这已经是马雷在皮卡后面睡的第三天了,后面那曾经玩越野的时候加装的巨大轮胎架,也已经成了悬挂蚊帐的支架,而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那赖以生存的蚊帐,居然也被那该死的“猪八戒”给顺走

猛禽,也算是最高端的越野皮卡之一了,当初选择开堪称“油老虎”的它奔赴这座一千多公里之外的城市,因为它已经是他唯一的一台车了,也因为它那巨大的尺寸,既能载人、又能拉货,这是做工程的人必须的条件。

虽然开猛禽拉货有些可笑,甚至这台尺寸巨大的“肌肉猛男”的装载能力还不如一辆微型面包车,但他却真的连买辆微型的钱都没有了。

那辆额外花了30多万改装的车回头率是100%,如此招摇的车上却拉了些工机具、锅碗瓢盆甚至花花绿绿的被褥,更招来路人异样的眼光。

马雷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这车也已经3天没动地方了,因为即使把银行账户里所有的钱加起来,都远远不够再次加满那巨大的油箱了,而且,为了一天至少5块钱的最低温饱的生活保障,他不得不把它那并不算大的后箱,当成了自己在夜间的归宿。

躲在驾驶室里静静地看着雨景,这是他第一次在深夜的街头上如此近距离的观察着暴雨洗刷着这个连路都不认识的城市。

暴雨很大,周围的建筑和马路都被洗刷得一尘不染,小区里那昏暗的挂灯,也在忽明忽暗的摇摇欲坠,与暴风雨做着殊死的挣扎。

这时,不远处的街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辆微型面包,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他看到了那里面两个闪烁着并移动着的红点明显的是烟头,有人在里面抽烟!

深夜,暴雨,无人的街道,忽然出现了一辆神秘的车,还有人在里面抽烟!

星星点点的几点红光,在黑夜和暴雨中显得更加阴森恐怖,眼前的场景让他不寒而栗。

看起来,他们不像警察,因为警察即使蹲点抓人,他们也不会开这么破的车,更不会犯这么愚蠢的低级错误来暴露自己。

马雷的神经瞬间紧张了起来,此情此景,除了干见不得光的事,他实在想不出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在这里逗留,而且,离自己如此之近。

莫名的,他居然有些兴奋,甚至有些期待自己就是他们下手目标。

没有人,会比马雷更穷了,当然对面车里的人不会知道,他们只能看到那台耀武扬威的猛禽。

来吧,放马过来吧!

要么,一切的烦恼、一切的债务到此为止,毕竟他欠的债以及那些债主们,还不至于去管一个死人追债。

要么,至少能从那些小毛贼身上弄来些继续生存下去的资源,即使是半包烟、几升油、一点零花钱,也是他求之不得的,夺下凶器并击倒几个小毛贼,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难度。

妈的,我居然穷到了想要对小偷或者抢劫犯们下手了!

想到这里,马雷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转念一想,俯身爬到后座上,从各式各样的杂物中找到了一只拳击手套。

很多人以为拳击手套是保护对手的,但精通搏击的马雷却清楚,它根本就是保护自己的手的,只有戴上它,才能更加肆无忌惮的去发力、去攻击,而不用担心自己的力量伤到了自己的手;而且,厚厚的保护层,即使面对凶器,也肯定比赤手空拳要强了太多!

一切准备妥当,虽已心无所恃甚至有些期待,但马雷也很讨厌这样无穷无尽的等待,尤其看到对面车里那俩人若无其事的在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甚至还有人顶着大雨到路边撒了泡尿,回到车里继续悄无声息。

等待,是最可怕的,尤其当发觉自己可能是即将被下手的猎物时,尽管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他却依然不敢闭眼,如果那样,真的就有可能醒不过来了。

不能再等了!

他决定主动出击,随手找了件衣服盖住了戴着拳套的右手,打开车顶的一排氙气大灯大灯,迎着暴雨打开车门冲了下去。

“你要干什么?”车灯的强光照耀下,马雷看到了前排两张比自己还紧张的面孔。

眼前这几个人的打扮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们不仅没有凶器,简直都是一副标准的工人打扮,还好马雷反应够快,“哥们,借个火!”

驾驶位的男人,30出头的样子,额头上带着明显的一道刀疤几乎横贯了整个额头,他警惕的降下了车窗,“这么大雨,你怎么连把伞都不带?”

“这么晚了,你们在这里欣赏雨景?”马雷的手始终藏在背后,随时准备着出击。

“唉,别提了,我们几个来这里干点活,结果活没干上不说,还让骗子给骗走了20多万,这不,哥几个轮流在这里守着,等着找骗子要钱吗?”一个打火机从出车窗缝递了出来,“这个给你了,我们还有。”

“骗子住这?叫啥名?几楼的?我也等他呢。”原来是同道中人,马雷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9楼的,叫啥名不知道,我只见过面,都是我们老板联系的,现在老板跑了,还欠了我们不少工钱呢!”

“这楼啥时候成了骗子的宿舍了?还是特么的集体宿舍?”马雷接过了打火机,他已经意识到这应该是两伙不同的骗子,因为李想的办公室在3楼。

“哎哥们,你手怎么了?受伤了吧?这么大雨,别浇着了!”

“没事,大半夜的我睡不着,起来练练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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