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雪愣愣的抱着她,眼中泪水像是珍珠,颗颗打落在唐春宁被血染红的衣衫上。
我想要上前安慰他些什么,却又觉得现在他们两个仿佛融为一体,无论是谁都无法分开,而我,是多余的。
滴答滴答,手上的鲜血透过纱布落在铺了一层雪花的地面上,麻木的转身想要离去,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颜清雪压抑低沉的声音
:“西泠,别走”
我的脚步一顿,想要转身,心里面却有一个声音疯狂的叫喊‘不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眼中一行泪水滑落,对面曲歌已经突破了重围,一身红衣破碎不堪,手中一柄剑,纤长干净的手指上沾染着尚未干涸的血迹,他的目光悠远的看着我,我再次面临着这样的选择,一面是刚刚忍受着唐春宁离世悲痛的颜清雪,一面是今日与我成婚的曲歌……
我们就这样站着,这一场战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终结,远远地传来马蹄声,所有人都是一顿,瞧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远远地,一骑马,踏起雪花无数,桃花飞扬,马上却是已经换上了一身铠甲的杜莫言。
曲歌嘴角慢慢弯出一丝笑意,眼中全是胜利者的神采,他慢慢举起手中的长剑直指我身后的颜清雪,轻声吐出四个字:“你又输了。”
颜清雪收敛了所有的情绪,仿佛随时都能飞走的模样,他听了曲歌的话,也是轻缓的笑道:“走着瞧。”
说完脚尖点地,猛的回身决绝的抽出插在唐春宁身上的长剑,长剑在地上划过一道光芒,扬起无数的雪花,一片白茫茫,我似乎什么都看不到,扬起的雪花中,一个人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的指节,我想我知道这是谁,心里面一惊,手上更多的鲜血涌出来,恰在此时又是一阵白雪茫茫,剑划在地上尖锐的声音,另一只也被人抓住,他的手上沾满了血迹,两处被人拉住,手上的疼痛撕心裂肺。
我苦笑,你们便争吧,抢吧,最好将我撕裂,那样我就解脱了,眼前一花,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昏过去之前,眼前一道蓝光闪过,紧接着又是一道红光闪过。
恍恍惚惚之中,我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总觉得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好像是看到了一座亭子,慢慢走过去,却是一人独坐江边,正在垂钓,头上戴着斗笠,身上一件及其干净简单的青衫。
听到我的脚步声,那人慢慢回头看我,嘴角盛满悲悯温柔的笑意,却是静远大师,我一愣,急忙向他行了一礼,他微微一点头对我招了招手,我走进了几步,站在他身边,他只是钓鱼,并不理我,我站得太久,不时的挪动着脚步企图引起他的注意,他却只是认真垂钓,让我不得不佩服,看来和尚真的是四大皆空的。
我实在忍不住,便开口唤了他,他却依然不理我,我觉得好生奇怪,无奈之下,只得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却听见他的声音:“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旷远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又像是从山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