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这块坚冰,段星云心中充满了自责。
“都怪我,怪我太心急,非要带他来这里找什么华山雪蚕,还提升功力?都怪我,太急切了呀,我着什么急呀,慢慢来嘛,功力不够可以慢慢来嘛,我……我……”
……
日落又日出,日出又日落。
三天后,华山之巅。一块坚冰立于雪中,旁边还有一白袍老人,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地面,他的衣服是白的、头发是白的、胡须也是白的,再配上白雪……
“徒儿啊,是为师害了你啊!”
段星云坐在那里已经有三天三夜了,这三十多个时辰,他除了责备自己就是在那里发疯大喊,毕竟到了他这把年纪了,想找一个人来陪陪自己,哪怕是说说话也行,那都是最希望的。
尽管他曾经不服老,说自己不会像平常人那样……但是自从他收了蓝念为徒后,他才感觉,自己或许比那些平常人更希望如此!
“天枢剑式,鬼神莫测。
天璇剑式,霸道刚猛。
天玑剑式,柔中带刚。
天权剑式,势不可挡。
玉衡剑式,招招毙命。
开阳剑式,步步留情。
摇光剑式,神鬼乱舞。
一剑破乾坤,二剑定寰宇,三剑扫六合,四剑镇群雄,五剑灭鬼神,六剑斩天下,七剑傲苍穹,七星剑魔——段星云!哈哈哈哈哈哈……剑魔,七星剑魔,就我还七星剑魔,啊哈哈哈哈……”
段星云像是疯了似的大笑着,他笑自己的人生,笑自己的狂傲,笑自己的无能,笑自己的无奈!
……
又是三天,段星云没精打采的看着面前矮矮的坟墓,他惨然一笑:
“徒儿啊,是为师无能啊,是为师害了你啊,我还谈得上什么七星剑魔,连只大虫子都搞不定,还剑魔,我……”
倘若有人看到,曾经一人一剑纵横天下,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七星剑魔段星云现在这副模样,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会不会怀疑自己看错了呀!
或许不会!当然,那是因为他不认识段星云!
“哎,徒儿啊,为师也想清楚了,什么天下第一,什么七星剑魔,那些都不重要。或许以前为师并不知道,但自从收你为徒后啊,为师感觉到了,感觉到对于自己来说最珍贵的东西。不就是七星剑法嘛,大不了让他失传好了,那也只能怪它自己命苦喽,哈哈哈,徒儿啊,除了你,此生我不会向任何人传授此剑法,因为他们不配!”
他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找来一块石板,拿起地上的剑便刻了起来,他刻起来宛若行云流水,没有丝毫阻碍。下一瞬,只见他用仅存的右手一掌拍下,一块石碑已然立下!
爱徒蓝念之墓!
师——段星云!
最后再看了眼雪中孤零零的坟墓,段星云淡然一笑:“念儿,别寂寞!等为师再去见个人,就来这里陪你!”
说罢便大踏步而去。也就是他离开的一瞬间,大地突然开始震动起来,强大的气浪吹的地面上的雪都飘了起来。下一瞬,蓝念的坟墓突然爆开,一道黑色身影从里面冲了出来!
“啊!”
刚刚转身还没走两步的段星云,听着这声熟悉的吼叫,猛的转过身,看向坟墓,只是那儿哪还有什么坟墓啊,只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咆哮,而那人正是蓝念!
此时的蓝念,只感觉自己身体内充满了力量,仿佛有一种无形的气流,在自己的体内回旋,穿过五脏六腑、穿过四肢百骸,运行一周感觉浑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力吗?
“师傅!”
“哎!”
听着蓝念这一声师傅,段星云浑身颤抖着。
“没死,太好了,竟然没死,太好了……”
听着段星云口中的话,蓝念感觉怪怪的,什么叫没死啊,这……他一转眼刚好看到石碑上的字:
爱徒蓝念之墓!
师——段星云!
“师傅……”
不知道为什么,蓝念突然觉得自己想哭,因为他感动,这是发自内心的感动,这一月来段星云对他的感觉他可是记得的。在他看来,段星云比不过不是什么恶魔,只是一个渴望亲情的老头儿罢了!
“哈哈哈哈……我就说嘛,老天爷对我段星云还是公平的,哈哈哈!”
“师……傅,你的胳膊……”
看着缺了左臂的段星云,蓝念心里有种难以言状的难受感,这种感觉他之前只有在家人身上感受到过。虽然他后来被冰封了,但对于段星云断臂他还是知道的,因为那是他亲眼所见,那都是为了救自己。不然的话,以他的功力完全可以先封住左臂的经脉,等以后了再慢慢排毒,只是他当时要动用内力,那样的话会加速寒毒的扩散,会让他无法发挥真实实力,所以……
“哈哈哈,不就是一只胳膊吗,哪比得上你小子的命啊,没事没事,又不疼!”
段星云一边疯狂的笑着,一边泪流满面。看着他如此疯狂地一幕,蓝念也不禁热泪盈眶,再看看他本就花白而此时更花白的头发,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念儿,你这是做什么呢,快起来啊!”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我知道您膝下再无子孙,倘若您不嫌弃,徒儿愿做您的义子!”
听着蓝念这话说完,段星云满脸痴呆的自言自语:“义子,呵呵,义子好啊,我有儿子了?哈哈,我有儿子了,我段星云有儿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噗!”
毕竟人老了,这不,一激动不久不行了,再加上之前他已做好了自爆丹田的准备,而又突然中止,这么一来,他的丹田自然也是受了伤,再经这么一折腾……
“义父,您怎么了!”
见他刚刚还好好的,一会儿的功夫就突然开始吐血,蓝念顿时吓了一跳,他赶紧上前去扶住即将倒下的段星云。
“呵呵,我没事,不碍事的!只是人老了啊,不然,一只大虫子而已,又能奈我何!”
接着他又摇摇头,看了眼蓝念,微笑着说道:“我的时日不多了,估计活不了几天了,你先准备准备,我将七星剑法传给你,那样我也就瞑目了!”
“义父,您胡说什么呢,您不会死的,一定不会的,我的血液有解毒功效的,上次我就是这样救得您啊!”
“哈哈哈,能有你这样一个儿子,我段星云此生也算是没有白活。还有,我就跟你实话实说了吧,其实我中的毒已经被我逼出来了,也就是这只胳膊!”
说着他看了眼自己的左臂,然后又摇摇头,不禁怅惘的说道:“人生于世,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而我的死,也算得上是重于泰山了,毕竟我的死会减少多少血雨腥风啊,念儿你说是不是啊!”
蓝念只是扶着他的手臂,什么也没说。
“好了,我的寿命估计过不了两天了,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还不如赶紧将七星剑法传给你,省的这绝世剑法失传于世啊!”
“义父,您还是不要再动了,好好呆在这儿养伤吧,一切都等伤好后再说!”
说着蓝念拾起地上的剑,就要朝自己的手腕割去。段星云在他的腿上轻轻一点,他手中顿时就是一软,捡一下就掉到了地上。
“念儿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换做以前,我还真有可能治好,但要是换做现在,是不可能治好的,毕竟老了啊,八十六了,死了也不冤了!哈哈哈哈!”
“义父您……”
段星云艰难的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说道:“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如果再不教你,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这样一套绝世剑法,难道你想让它失传吗?我舍不得啊!”
蓝念刚要说些什么,段星云抬起手示意他别说,然后继续说自己的:
“念儿,你要明白我的苦衷,我游历天下几十年,就是为了找到一个传承人,将我的衣钵尽数传授。我走遍了天下,见了无数的人,但是没有一个能入得了我的法眼,不是天赋太差就是人品不行!直到那次我被小人陷害,你救了我,让我喝你的血来解毒,我一眼就看出你有很深的武功基础,只是没有内力罢了,关键是……你那热心肠,面冷心善啊!经历了那么多,我自然是一眼就看了出来。好了,多说无益,总之一句话,也许这天下,没有一个人比你更适合这套剑法!”
段星云抬手在他腿上再次一点,蓝念顿时又能活动了,他看着段星云,眼里充满了担心,但是什么都没再说,只是站在那里。
“好,男人就应该有男人的样,不能想女人那样婆婆妈妈的,这点你做的很好!”
“嗯,义父,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唉,原本我还让你慢慢来,边理解边练,但现在看来,也只能让你先死记住路数了,其他的你下来之后自己慢慢理解吧!”
蓝念恭敬的抱拳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孩儿遵命!只是……”
“只是什么?”
看蓝念有些迟疑,段星云疑惑的问道。
“义父您看!”
说着他双手慢慢抬起,一股庞大的气流顺着他的丹田到胳膊,再到手掌。看到这一幕,段星云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没想到你吸了他的血后,内力竟然涨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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