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哥哥嫂子不顾所有亲朋好友的劝阻,同时辞职。卖了好不容易在福建买的房子,全家辗转到了杭州,租房定居。第二年,结婚多年的嫂子终于怀孕,哥哥要作爸爸了。
父亲近年来虽然总骂哥哥是个不肖子孙,但对孙子这辈还是特别渴望的。二老每逢朝拜天神祖宗,都一定要念叨着“添白花”(喻意:保佑生个大孙子);贡果拼盘里也一定有“橄榄仔”(喻意:揽儿子)。也许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一年后我们家迎来了我的第一个大侄子,父亲母亲终于可以三世同堂了。
母亲被接到杭州,照顾月子中的嫂子和宝宝。父亲趁着小长假让我帮他订了前往杭州,探望孙子的列车票。然而当哥哥嫂子从母亲口中听说了父亲的行程,却十分排斥。然而,“你嫂子在出租屋坐月子,公公来这不方便”的理由竟无法劝说父亲改变心意。
哥哥一个电话打到我这:“你立刻退了那车票。来什么来,这屋子这么小,你嫂子又还在哺乳期。作为公公的来这,不尴尬?”
“父亲说,他可以住在外面。他想顺便逛逛杭州。”
“就你孝顺?!我不管,你立刻退票。”……
我把哥哥的言语转述给了父亲,最终他让我退了票,那个小长假,他没呆在我这出租房,当天就自己回了老家。送父亲上车的那瞬间,看着他的背影,我很沮丧,因为这些年我以为我一直在设法维护这个家,但现在发现,似乎毫无成效,全是劳心劳力,却无用的徒劳。就此,我对于哥哥与这个家之间的矛盾,我学会了无视,学会了顺其自然。
年关将至,按照老家的“挂灯”习俗:凡是生男孩的人家,那年大年初十,都需进行放鞭炮,舞龙狮迎花灯,挂花灯,祭拜人丁祠,摆酒席等一系列活动。年前母亲把关于这习俗的具体流程与重要性一一重复地告诉了哥哥,让他做好对她老婆的思想工作,一定不可不回来。
然而不知是觉得这习俗封建迷信,还是害怕那些复杂的环节会惊吓到宝宝。直至大年三十了,母亲也只是得到一个到时再说吧的不确却的答复,似乎他两夫妻完全不考虑习俗需要提前准备许多东西的问题。比如光是这酒席,总得提前预约橱子佐料等呀。
最终,父亲母亲如愿完成了“挂灯”的习俗。父亲大年初十一就赶着坐车,回工厂上班了,说是为了孙子就请了这些天的假,没法再延长假期了。临行前,作为已经开始工作的我,当着哥哥的面,给了父亲一个象征吉利的大红包,并提醒示地问了一句,你今年没准备?哥哥似乎没听到似的,抱着儿子起哄——爷爷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