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挂着的铃铛轻响了几下,一位银发男子走进了糖果店。
店铺小而昏暗,即使现在是下午四点钟,要想看清楚店内的东西都必须点上油灯。这是店铺在小巷子里的缘故。虽是如此,糖果店内部却很整洁。装着糖果的玻璃罐子整齐地码放在柜子上,店里唯一一张长桌子上没有一丝灰尘。
店里有两个人,掌柜和一个小伙计。这当儿,伙计正在桌子后面忙碌,掌柜的老婆婆趴在长桌子上打着盹。
男人笑着走过去,使劲地敲了敲桌子。
老婆婆被吓醒了。“您是哪位?”她抬起头打量着男人,“是新客人吗?”她叹了口气,继续说:“我年纪已经很大了,腿脚不方便,如果有什么要买的,就去和小家伙说吧。”她转过头朝后面喊道:“凯瑟琳,有新客人来了!”
凯瑟琳应声从后面走出来。她十五岁,留着一头蓬松的红色卷发,总有两撮不甘平凡地翘起来;她穿着橙色的抹胸和灰色的宽松裤子,系一条挂着几个小口袋的腰带,右手臂上还绑了一块白色的手绢。但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她那双金灿灿的眼睛,又大又明亮,在昏黄的灯光下像蜂蜜一样闪着光。
“喂,你打扰了婆婆的午觉!”凯瑟琳没好气的对那男人说。
“谁会下午四点还在睡‘午觉’?”男人回答她。男人眯着眼,仍然挂着礼貌的微笑,让凯瑟琳没有理由反驳他,“不但掌柜很懒,伙计也不怎么样嘛~”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婆婆!婆婆为了糖果店不知操了多少心!她忙碌了一上午,刚刚才有机会睡一小会儿。你这个…”凯瑟琳刚想骂出些狠话来,却被婆婆制止了:“凯瑟琳,店里总会来各种各样的顾客。虽然他说的话很令人生气,毕竟他不知道我们的真实情况,你要克制一些……”
“好啦好啦,我不生气就是了!”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在心里补上了几句:“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总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说的话还那么难听,真令人讨厌!”
“唉,既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那我就尽快走人吧~”男人边说边打量着柜子。
“喏,就这种吧,水果软糖给我来一份。”他望向凯瑟琳,“红头发的懒虫,来帮我拿一下~”
“那家伙怎么能这么说我!”凯瑟琳想。要不要捉弄捉弄他?在他的衣服上用钢笔划上一道,又或是偷走他口袋里的东西?这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但看看婆婆,她顿时又失去了勇气。
“婆婆可是相当信任我的啊……我不能这么做。”是啊,从凯瑟琳五岁被送到糖果店以来,婆婆一直像对待亲孙女一样对待她。想到这些,她勉强克制住了自己。
于是,凯瑟琳极不情愿地去帮男人取糖。水果软糖放在高处,凯瑟琳只能站在椅子上拿。她先从长桌子上取下一个装糖果的布袋子(它们被老婆婆挂在桌腿上),把它反着套在左手上,再用左手拿起装糖果的小铁铲,麻利地站上椅子。当她准备往袋子里装糖果的时候,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婆婆肯定也对他有意见,只是没说出来而已。那么,我捉弄他一下,婆婆也不会生气…吧。”凯瑟琳开导自己,“可是,那家伙狡猾的很,我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怎么办呢?不如…”
凯瑟琳的手悄悄伸向了自己的口袋。
“快点啊,红色头发的家伙!”银发男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我巴不得马上离开你这个小破店呢~”
男人表面上一幅不屑的样子,其实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焦虑:“不是她么…那双金色的眼睛…难道我的企图已经被她发现了?亦或者说她和她母亲那样是无法使用【魔法能力】的废人吗?”
他看向凯瑟琳,看见她正在麻利地拿糖果,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样的话,可真是三生有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