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落锁的房间
厉冗还在监控中看到了,渺渺还经常去的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就连厉暮春也从来没有进去过。
那个地方,常年落锁。好像是从他很少回家以后,那间房,便落了锁。
所以,厉冗根本不知道那间房里有什么,也不太记得那间房的装饰。
隔天,厉冗带着厉暮春和狗狗们回了碧水湾。
厉冗回到碧水湾的时候,先和阿羡收拾了渺渺的东西。
她的东西很少,只有几件衣服、几本书,还有两只狗,以及,一把钥匙。
看到钥匙,厉冗就知道,那间房的钥匙就是眼前这把。
厉冗捏着钥匙,牵着厉暮春站在那间落了锁的房间门口。
厉冗有些害怕,害怕这里面的东西都与他有关,却与她无关。
“爸爸,”厉暮春喊到,“妈妈说了,这里不能乱进的。”
厉暮春很听裴兮渺的话,妈妈说不让他进,他就从来不进。
“阿羡乖,我们就进去看看,什么也不做。”
厉冗插上钥匙,扶在门把手上,迟了好一会儿才敢打开门。
屋里一片黑暗,厉冗摸索了好一会才找到开关。
灯一亮,眼前一片鲜艳。
是天空的蔚蓝,是草地的油绿,是夕阳的艳红……
这是,裴兮渺的画室。
厉冗第一次知道,他的渺渺,还会画画,画的还特别好。
“爸爸,这边画上都有你,那边画上都是我哎!”厉暮春惊喜地喊到,他松开厉冗的手,跑向画满他的那边。
厉暮春伸出短短的手指抚向画中的自己,从额头到眼睛再到嘴唇。
突然之间,他就红了眼眶。
这是,厉暮春第一次看到同自己十分相像的画像,这是他的妈妈亲手为他画的。可,他没有妈妈了……
“阿羡啊,你说,渺渺是有多喜欢厉冗呢?”厉冗忽然开口。
画上的厉冗大多都是少年时代的厉冗。
是那个肆意盎然的厉冗,是那个信马不由缰的厉冗,也是那个身心都是渺渺的厉冗。
“爸爸,妈妈不想让你记住她,所以带走了她所有的照片,连带着自画像都没有一幅。但是,爸爸,我想让你、让自己都记住妈妈。阿羡的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阿羡啊,渺渺是我的整个青春,是我驱走黑暗的曙光,也会是我的一生。可是,却是我先是她的一生。”厉冗忽然情动,对着还小的阿羡,谈论起了他的感情。
厉暮春似懂非懂,但他听出来了,他以后只会有那个活在过去、鲜衣怒马的妈妈。
厉冗盯着他的画像出神。
他的渺渺做错事了,但他不能怪她。他的渺渺只是不希望在她走后,他与烟酒为伴,和阿羡守着回忆过一辈子。于是,她不敢在他的生活里留下太多的痕迹。
可是,她啊,并不知道,他会一直爱她,不管她是否在。
他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阿羡,我希望,你日后遇到的人如同渺渺一样,不言爱,却相思入骨。”
厉冗明白,他这一生都不会再谈爱了。他的爱,已经随同渺渺一起,葬入黄土,不复存在。
他也不会再遇到一个比渺渺还要爱他的人了。
“好。”厉暮春听不懂,但他知道,厉冗的话,是好的。
“阿羡,我们出去吧。以后,换我来画你和渺渺。”
渺渺不想让厉冗记住她,所以不留一张她的面容。
但厉冗想一直记住渺渺,所以往后余生皆是她。
厉冗和厉暮春出了这间曾落上锁,却都是他们的房间,关上门,却关不住裴兮渺对他们的爱。
——
“阿渺,你还没有想好吗?”
“爷爷,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依旧还爱他,可我不敢直视他。”
“阿渺,那我替你做一个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