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悦耳的算珠声“噼里啪啦”此起彼伏。
一间装修奢华讲究的小屋内,玉琦和账房先生席地而坐。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两米见宽的方桌,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食物,仅仅留下一点点空位置给账房放置他的账本和算盘,但他脸上没有一丝不悦。
玉琦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攥着个油光瓦亮的大肘子,左一口右一口的啃着,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期间还捎带着往四象宝箱里存了些熟食,一来让獠牙也过过瘾,换个口味,二来给自己备一些存粮,当然这一切都是趁着账房不留神。
屋外不停的有伙计前来报告。
“野猪一头,四百六十二斤,皮完好,高级!猪牙一副,根宽八,长三十五,高级!”
“梅花鹿一头,二百零七斤,皮完好,高级!鹿茸一对,五斤七两,血运新鲜,顶级!”
“棕熊一头,五百三十五斤,皮完好,特级!熊掌一对,八斤八两,血运新鲜,顶级!”
账房先生不停地记着,算着,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涌出也顾不上擦,他时不时的偷瞄玉琦一眼。
起先心中在想,“这个少年看上去其貌不扬的,吃相可真够难看的,像是几百年没吃过饭似的。”
到后来,“特级棕熊皮!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要知道,越是体型巨大凶残的野兽,在与之搏斗的时候,必然会更多的破坏表皮以寻求伤害,特级皮毛,也就意味着一招致命!
外面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陈记皮草的账房先生早在发现院子里的兽山之时,就下令停止营业。
转眼之间已经过了一下午,居然还没有盘点完!
玉琦还在不停的吃着,一桌的饭菜早已经饕餮殆尽,这是厨房送来的第二波饭菜,他边吃边听着耳边伙计的报数,大概能听个明白,却是不懂为何要分的如此详细。
就这还是四象宝箱里卖相相对比较难看的一些,还有不少是被獠牙一嗓子直接吼死的那种,他可不敢拿出来。
如此之多的山货,账房不可能不好奇来历,但出于职业素养,他把话都压到肚子里,没有问出来,要知道,以玉琦这般手段,若不是身份尊贵,就只有可能是超能者,储物型法宝可是极其罕见的,就连最最普通只能存纳一米见方的储物型法宝,黑市上也是有价无市,动辄数百枚金币。
整个陈记皮草加班加点的清点称重,这幅通宵达旦的模样让玉琦很是佩服。
“难怪人家生意能做这么大,服务质量就是好啊!”
感慨过后,他实在是吃不下了,不停地打着饱嗝,一手扶腰,慢慢躺在温热的地板上。
一种许久没有体会过的舒适,瞬间布满全身,有钱就是好啊!
迷迷糊糊差点睡了过去,却被一声轻呼叫醒了。
“贵客?醒醒。”账房一脸讪笑的站在一旁。
“抱歉让您久等了,我们已经统计完了。”说罢拿起那本厚重的书册就要给玉琦念。
“野猪计八头,共三千...”还不等他读完第一行,玉琦出声打断了他。
“别,别,你要再念,我估计又要睡着,直接告诉我个总价吧。”
“好好。”他肉乎乎的右手麻利的翻着纸张,唰唰的七八页后停住了。
“总共是...一百二十四万三千三百六十五。”说完,微胖的账房先生砸吧着嘴,玉琦一人之力所拿出的兽类,差不多抵得上陈记两个月的支出。
“一百二十四万!?”玉琦正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顿时一口茶水喷射而出。
就这点东西居然能卖这么多钱!早知道他应该少拿几样。
殊不知就算一名合格老练的猎户,一年之中也不定能猎到几只大物,打不打得过先不说,碰不碰的见是一码事,其次毒虫猛兽奇花异草沼泽补给,每一样都足矣要了一个普通人的命。
“是的。”账房先生在一旁躬身而战。
“由于金额较大,请问您有东极通宝的储值卡么?”
东极通宝,玉琦早在矿区就听士兵守卫们提起过,之前在这个小村上也见到,是一家全东极大陆规模最大,覆盖面积最广的钱庄,或者应该说是货币帝国,豪不夸张的说,只要这片大陆上有人聚集的地方,就有东极通宝,而且据说有几个国家的铸币权都交由他们全权代理。
“这...没有。”玉琦颇为尴尬,他甚至都不知道储值卡是什么。
“噢,那真是太幸运不过了,我刚好让人帮您办理了一张,还请装好。”说着,一名年轻的伙计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进屋内,正是上午负责招呼他名为“祥子”的伙计。
精致木盒之中安安静静躺着一片巴掌大的卡片,通体透明,小巧精致至极!其上除了一串凸出的十多位透明数字之外,再无他物。
“这东西...怎么用?”玉琦伸手拿起,入手之中,温润光泽,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摩擦感,借助着光线,卡片薄如蝉翼,卡上的树字随着光线角度变化熠熠生辉。
祥子目光复杂的后退几步,真是朝夕之间,身份大变。
账房赶忙走来,伸手让道:“只需滴一滴血在其上,便会终身绑定。”然后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噢?”玉琦来了兴趣,又要滴血,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顿时咬破手指滴在上面,账房手中拿着精致木盒中附送的银针刚要递去,见已经咬出了血,顿时讪讪无趣般的收了回来。
刹那间!那张薄薄的卡片之上红光一闪,而后恢复平静,一切快如闪电。
玉琦瞬间明白了它的原理,这所谓的储值卡其实也是个储物法宝,只不过储存空间很小而且只能存取钱币罢了。
“它上面的十八位数字是卡片发出时的号码,此号只此一个,数字的颜色可以根据您里面的余额产生变化。”
账房看来对这些很是精通,说起来滔滔不绝,但他又怕玉琦一下记不住,便故意放慢了语调。
“一金币等于十银币等于一百铜币,您知道吧?”他首先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玉琦不管懂不懂顺势点点头,这个动作突然让微胖的中年男子觉得自己刚才问的有些冒失,有谁会不知道这种幼稚可笑的问题。
他随即尴尬一笑,继续说道。
“储值卡的颜色,一百枚金币以内是无色的,一百到一千金币是铜色,一千到一万金币是银色,一万到十万金币为金色,以此类推无色,铜色,银色,金色,紫色,红色,黑色。”
玉琦看了看手里纯透明,一点颜色都没有的卡片。
账房瞬间明白,一挥袖子,也掏出一张卡,但看不见其上任何颜色,只是普普通通的透明卡片。
轻轻一碰,玉琦那张金光一闪!慢慢暗淡下来。
然后变成了一张半透明底,十八个金灿灿数字印刻其上!
他用意念轻轻触碰,瞬间进入其中,卡片空间里狭小无比,和四象宝箱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里面金银铜三种银币堆放的整整齐齐,空中一行数字悬挂着“1,243,365”。
他眉头轻皱,似乎在琢磨着什么,好看是好看,可这一万多枚金币看上去也没多少嘛。
账房以为玉琦有所顾虑,赶忙出声道:“您可以在卡片空间内部设置,不显示储值卡颜色。”他哪知玉琦还觉得金币少。
一旁几个伙计交头接耳着。
“什么是卡片空间?”
“不知道啊,在哪里不显示颜色。”
虽然就几句细弱蚊蝇的对话,账房先生却听在耳中,转头冲外呵斥道。
“天天不好好工作,就知道交头接耳!以你们每月十几枚金币的报酬来说,这辈子不吃不喝也就到银卡!哪里能接触到金卡以上才有的权限!”
原来如此,玉琦怀疑账房先生也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意念一动,关掉显示,一个普普通通的卡片出现在手中,而后嗖一眨眼,手中的卡片也消失不见。
玉琦起身拱手,“多谢陈记慷慨,在下告辞了。”
胖账房也起身行礼,客气说道,“我看天色略晚,要不贵客留下多住一日?”
“多谢先生今日招待,就不必劳烦了。”
“那好,我也不强人所难,请贵客保重!日后若有买卖,还望优先选择陈记。”
“一定!一定!”
两人互相客套了半天,趁着天色刚黑,玉琦终于是走出了店来。
这一天下来,账房先生始终没有询问过玉琦的身份,姓名,这就是这一行的规矩,管你是杀人越货,打家劫舍,野外偶遇,无论什么方式方法弄来,他们都收,然后在转手细分倒卖,赚的可不止一两倍,当铺药铺亦是如此。
玉琦也很是上道,临走之时在那张方桌之下留了四百枚金币,当做对账房和伙计的答谢,起码不能让人白做两顿饭吧,至于怎么分,就要看先生的为人了。
如此交易,最为稳妥安心。
玉琦心里想着,脚下不停,又来了了刚进村的那家茶楼,此时里面灯火通明,食客们坐的几乎满满当当,众人喧闹吵杂,推杯换盏之中,觥筹交错,好生热闹。
他不禁站在门外感慨万千,自从从莱恩矿区逃出后的半年多以来,他就没见过半个人影。
更别说像这般亲朋好友齐聚一堂,欢声笑语不断的温馨场面,简直是在矿区里想都不敢想的。
渐渐地,他眼眶有些湿润,似乎是想到什么人,轻声抽泣起来,忍不住用手背抹着。
一个坐在靠近门口的食客像是发现了他,端起一盘花生米就走了过来。
“嗝!来!”他一脸红晕,满嘴的酒气。
“嗝!小叫花子,过来!”那人伸手招呼着玉琦。
“大爷,赏你,花生米吃!”嘴里口齿不清的大声说着,一边抓起花生朝着玉琦脸上丢。
他也不恼,用手擦干眼泪,大步走进了店内。
“小二!”
“来嘞!爷!哟...又是你呀。”小二也还是那个小二,此时上上下下打量着玉琦。
“我住店,一间你们这最好的客房。”玉琦看着他,坚定地说着。
“这...”小二把白色抹布重新扔回肩上,目光躲闪,正犹豫着,玉琦在他手中拍下二十个金币。
瞬间,一副职业般的笑容挂在嘴角,“得嘞!天字特级客房一间!爷,顶楼请儿!”刹那间弯腰屈膝,一脸笑容的在前面带着路。
楼下门边坐着的那位,已经喝得半醉的食客,两眼迷茫,愣愣的看着上楼的把手。
“呀!叫花子了不得,上天啦!”
旁边的伙伴一把拉下站着的他,招呼着喝酒,他连忙推脱。
“不行,不行,今天喝滴太多了,都已经产生幻觉了。”
小二点头哈腰的送玉琦进了一间客房,又弯着腰笑嘻嘻退了出来,帮他顺带关上门,而后掂着手中那二十个金币,耳中回响起这个看上去像个野人一样的客人说的话。
“你是我‘重生’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好人,剩下的钱归你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管他呢!
小二忙手忙脚的打开自己的荷包,朝里面塞了十几枚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