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够。”
许经年推开窗户,凛冽的空气从窗外吹了进来,让许经年倦怠的精神了几分,他凝望着远处干净的天空,开始默默思索。
“就算叶青云成功了,也只是血鹰会重创,还不够把王延新那家伙逼到死角,本来还以为这一步几乎不可能了,但现在既然时间刚刚好,那这一步就由我继续执行下去好了。”
他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像是又想到了什么。
“虽然多了点变化,希望老鬼那家伙能帮下忙吧。”
......
“什么?你要我替你打掩护?”
老鬼一脸吃了大便的恶心表情,犹豫都没犹豫,转身就走。
开玩笑!
被许如颜那大混蛋要挟也就算了,现在连这小混蛋也算计我?
还死气白赖的把我拽上来,说什么要给我一件大大的谢礼?有你这么谢礼的嘛!
你们老许家是真的要玩死老鬼我啊!
真拿我当乌鸦社的内奸呢?
说干嘛就干嘛!
“您老息怒,您老息怒!”
许经年赶忙拦住老鬼:“听我说完,我师父说了,这乌鸦社里面可就您老一个朋友,您说您要不帮我,您让我可咋办啊!”
说罢,许经年毫无尊严的抱住老鬼的大腿,双眸含泪:“您要是不帮我,我也没办法活了,我就...我就...”
许经年四处张望着,然后嚎啕大哭:“我就一头撞死在您的裆下!”
“滚你的!”
老鬼气的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正要大骂,就见许经年拽起他的衣服就要擤鼻涕:“该死!臭小子!你给我停下!停下!先说事!”
“嘿嘿.....”
许经年瞬间破涕为笑,表情变幻的比翻书都快:“我要去趟血鹰会总部,找王延新那个混蛋了结一下当年的恩怨,您帮帮我呗......”
“我靠!”
老鬼脸都吓白了:“你玩我呢!还是玩你自己呢!不要命了!你当血鹰会是你家后花园啊!”
“老人家放心,我又不傻!”
许经年腼腆一笑:“我也是有计划的......”
“狗屁计划啊!”老鬼大怒:“别想让老子蹚你这趟浑水!”
“您息怒!您息怒!”许经年赶忙赔罪,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我用人格担保,您老绝对没有任何危险!”
“狗屁!”老鬼骂道:“你们老许家一脉相承!你们有人格嘛你!”
“许如颜是许如颜,我是我!”
许经年讪笑着:“您老给个机会不是?”
“咦!”老鬼以手扶额,满脸悲怆:“你你你...你这人怎么这么贱啊!”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许经年还安慰了下老鬼,气的老鬼直要抬脚踹他。
“认识你们老许家我老鬼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您老人家怎么总想那么多呢!要有个良好的心态!”
许经年“柔和”的将老鬼再度搀扶到沙发上:“您好好听我说。”
“先松开我胳膊!松开!你小子这么大劲想把我胳膊卸下来啊!”
老鬼抽了半天自己的胳膊,最后只能无奈放弃,叹了口气:“臭小子,你赶紧说。”
“嘿嘿。”
许经年笑了一下,便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您也知道,血鹰会现在陷入苦战,门内守卫空虚,王延新那个脑袋不灵光的家伙必定还锁在禁闭里,这个时候是我最适合出手的机会。”
老鬼冷笑:“那血鹰会也不会不留看家的人,你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这个您完全不用担心!”
许经年嘴角翘起:“因为他们很快就会自顾不暇的,毕竟青蛊门的人可是对他们虎视眈眈呢。”
“你小子还算计了青蛊门?”
老鬼一脸惊愕。
“所以您老并不能读懂我全部记忆是不是?”
许经年眯起眼睛:“您那时是在诈我对吧?”
“......”
老鬼沉默,胸膛起伏着,半晌后才缓过劲来说道:“许经年,你真是连说话都带着勾啊,少算计我几次你能死么?”
“开玩笑呢不是!别当真!别当真!”
许经年尴尬的挠着自己的头,心里也算有了计较:“那些都不重要,咱说正事,大概率吧,青蛊门会采取进攻的,这也是我这次行动的前提,否则的话,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行动的。”
“即便如此,也还是太危险了。”
老鬼皱起眉,正色道:“无论进攻还是留守,两边的人都是精锐,你想渔翁得利,并不容易。”
“并非这样。我早就研究过血鹰会内部的地势,关押王延新的地方,一定是在血鹰会猎场后方那座小山里,那里人迹罕至,并不适合大规模的进攻,所以,只要我潜伏去那里,动手解决看守和王延新就可以。”
“这你都知道?”
老鬼一脸见鬼的样子,然后仍旧摇头:“可你有什么能力对付他们?据我所知,王延新已经是二阶萌芽级的灵徒吧?看守他的说不定也是灵徒。”
“可我现在不也是了么?”
许经年自信一笑。
“就你?”老鬼不可置信的挑了挑眉:“我呸!就你一个啥都不会的菜鸟白板,一没有修行任何灵术咒法,二没有适合防身的圣遗祸具,就连自己灵种的天赋能力都没觉醒,你凭什么有信心对付几个修行多年的灵徒?”
许经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对面的情报我大概也掌握了一部分,只要您老肯帮我,我还稍微有那么一点把握。”
“你真是个疯子!”
老鬼无奈的向后一仰:“说实话,你为什么一定要对付王延新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许经年轻声道:“毕竟当年,是他亲手割开了我师娘的喉咙呢。”
老鬼愣住了,他呆呆地凝望着少年的脸,难以想象这个少年在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只能摇头叹息:“可你现在已经有新的人生了,来到乌鸦社以后,你完全可以过更好的生活,何必一直执迷于过去呢,你这样会把自己彻底毁掉的。”
“因为我已经把自己毁掉了啊......”
他转过头,盯着老鬼的双眼:
“您知道么,有些人,她做了一辈子的好事,但却从来没有人么在乎过她,大家都会觉得她做的这一切都理所应当。
可一旦这个人做了一件错事,哪怕这件错事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那所有人都会觉得她罪大恶极。
我的师母就是这样一个可怜的笨蛋,她这辈子一直在做好事,一直在帮助各种各样的人,她唯一做错的事就是嫁给了一个混蛋,一个该死的没有担当的混蛋。
为了这个混蛋,她颠沛流离,放弃了曾经优越的生活,不得不远离家乡。
为了这个混蛋,她失去了自己唯一的骨血,只为了保护一个她根本不想领养的孩子。
为了这个混蛋,她甚至要承受一个她绝不该承受的后果,被另外一个该死的混蛋割喉。”
许经年轻描淡写的摇摇头,轻声呢喃:“您知道么,老鬼,她当时本来有机会活下来的。”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如果她当时没有把那个地方让给了我,活下来的本该是她的.......”
老鬼皱眉:“可你有没有想过,她这样做就是为了让你好好活下来,你这样也并不是你师母想看到的样子,她看到这样的你,也是会难过的。”
“是啊,或许呢。”
许经年平静的说着,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就像在说一件根本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
“可她已经死了,我还活着,痛苦自责的活着,如果不亲手杀了王延新,我可能一辈子都会陷入这种自责,无法真的平静。
老鬼,我累了,我真的太累了,我曾想过自己可以放下这些仇恨,可我做不到。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自顾不暇的可怜虫,我做不到像那些大彻大悟的人一样能够轻易放下一切,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自我救赎。”
“......”
老鬼彻底沉默了,他发现他再也找不出任何的话来说服眼前这个孩子。
因为一切都是徒劳的。
有些人,把自己活得太过纯粹。
他一旦决定做了某件事情,他可能一辈子都会把这件事当成毕生的使命去做,任何阻拦在他面前的人,都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这个人他死于自己的纯粹,要么把阻拦他的人彻底踩在脚下。
毫无疑问,许经年就是这样的人。
没人能够阻拦他。
他现在能做的,无非也只有帮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忙了。
否则的话.......
“你...你有多大的成功几率。”
老鬼忽然问道。
“三成吧。”
许经年淡然的扬了扬自己的手指头:“如果您帮我,我还可以提高两成,五成的话,已经很高了。”
“你也是够头铁的。”
老鬼冷哼道:“说实话,这一点你和许如颜那个怂货可一点都不像。”
“青出于蓝。”许经年无耻的回答道。
“好吧,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老鬼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
“我有一个计划。”许经年嘴角翘起,勾起危险的笑容。
老鬼眼瞳惊疑,总感觉自己好像又掉进坑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