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奚：“今晚要杀你的那些人，为什么不让我留活口？”
叶辞：“想杀我的人多了，哪里有空计较那些？等回去君家后就迎刃而解了，没必要深究……”
赵奚：“是吗？”
“……不是。”在阿奚的死亡凝视下，他终于老实了：“那些人大部分都佩着刀，且身法相近，应该是东宫的护卫和太子幕僚。我都已经猜到了，自然不用留活口。”
赵奚“啧”了声：“你何时去招惹了太子？”想了想又道：“前日清晨去找圣人辞官后，顺便去了东宫？”
似乎叶辞只那个时候有机会与太子接触，而且根据沈十五所言，他出宫比预计晚了半个时辰。
阿辞点头。
赵奚：“……你不会还打了太子一顿吧？”要不然哪值得人大费周章吃力不讨好的派遣护卫出城追杀。
阿辞继续点头。
赵奚：“……”不愧是你。
叶辞不服：“赵小奚你那是什么表情？如果换作是你，太子就在你面前，四周寂静无人，你打吗？”
赵奚冷（遗）酷（憾）否定：“没有如果。”
过了一会儿，缓慢补充：“……我打。”
叶辞得意洋洋的叉腰：“这不得了嘛！前两天打了他一顿，今晚又杀了他两百余人，咱们爽了就行，管他爽不爽。”他说完鬼鬼祟祟的靠过来，掏出折扇来“啪”的一声打开，捂着嘴神神秘秘道：“告诉阿奚个绝密！！！”
赵奚挑眉。
“只要掌握了这个秘密，你以后缺钱了找太子缺美女了找太子心情不好找太子孤独了找太子悲伤了找太子……太子殿下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赵奚：“？”
“我们都知道，圣人此前在西楚当质子时，同西楚的襄王一见如故，私交甚笃。最后圣人能从西楚回南国，虽有长公主殿下暗中接应之功，但同时也是襄王极力促成所致……”
赵奚：“所以？”
“二十三年前的某一天，襄王约圣人——也就是当时的落魄质子游船饮酒，赠与圣人一位美人——也就是先皇后，然后就有了太子～诶嘿嘿嘿对吧？”
“……”
“恰巧啊，这位美人祖籍是南国，所以太子自然血统纯正，而圣人又只有殿下一个儿子，所以太子就当了太子啦。”
赵奚想了想，没说话。
这些沉珂旧事虽算不上是家喻户晓、人尽皆知，但也差不了太多。
只是圣人早年当质子之事着实不光彩，便也没有人刻意公开谈论。
叶辞抖了抖扇子继续说下去：“南国和西楚是世仇了。你难道不好奇襄王为什么偏偏要跟南国的质子交好，又是如何说服西楚当时的陛下让质子回国的吗？”
赵奚：“不好奇。”
叶辞：“阁下捧个场能死吗？”
赵奚：“不能，但我不捧场你会死吗？”
叶辞憋屈：“……不会。”
“……”
叶辞深吸一口气，大人不计小人过：“这不是重点，我们继续说……诶等等！说、说到哪儿来着？”
赵奚：“襄王助质子回国。”
“……”
叶小辞裂开，然后又面无表情地把自己合上。彻底卖不下关子去了。
他直接道：“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襄王得知美人怀了他的孩子之后，再把美人送给质子，助质子回国登基，这样他的孩子就成了南国的下一代国君。”
不费一兵一卒，整个南国被西楚收入囊中。
赵奚愣了下，沉默片刻道：“不可能。且不说太子是足月出生，也不提圣人不可能如此……单是说太子，他有自己的召唤兽。”
赵氏的能力是召唤。因为每次使用都会虚弱很久，所以一般不会使用。
但太子十五岁那年觉醒血脉，在祭坛上召出的蛟龙总不能造假。
“我们不信，但百姓不一定不信。”叶辞弯了弯眼，笑容阴森森的：“毕竟看到太子蛟龙的只是少数。”
三人成虎。
而皇家威严是统治者最忌讳失去的东西。
大部分人都信了的，便是真的。
到时候太子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赵奚：“他到时再在大庭广众之下召唤一次蛟龙便是，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叶小辞：“这便是问题的关键啦～所以我悄悄骗他说，我是君家的远房亲戚。”
到时候诅咒他召唤不出来就行。
简单粗暴。
赵奚又沉默良久，感慨道：“……没毛病。”
怪不得太子会派这么多人来赶尽杀绝。
只是阿辞走后与太子再无利益冲突。又为什么要……
因为他还在南国。
赵奚想到这里，突然顿住，隔了片刻转头望了眼旁边欢快摇着扇子的某人。
大冬天的，遍地霜色，寒风阵阵，还非得耍帅扇扇子。
“时候不早了，先去休息会儿吧。”他慢慢道。
阿辞确实很疲惫了，闻言还非得调侃一句：“何止是不早了，天都快亮了。”才转身回去。
走到一半，又把身子转回来：“险些忘了问，阿奚是如何听见君芜给我传的音的？”
赵奚：“我近日精神力提升了些，隐约能听到。”再稍微问问，一不小心就炸出来了。
叶辞勉强接受了他这个说法，挥了挥手扬声：“阿奚也早些休息～”
山崖边风声回荡、云雾翻涌，在凌晨的昏暗里，叶小辞看见阿奚笑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