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装腔作势的样子不稀奇。没爹没娘的那才叫稀奇呢?”
另一只六尾银狐说着,故意将声音抬高了许多,整个山顶都在回荡。
“哦,怎的稀奇?”
刚才那只打滚的狐狸立刻爬了起来走到它身旁问道。
“哼!我听说玄女啊,并非是西王母大人的亲生女儿。就拿她头顶上的印记来说,那一抹天蓝色的冰兰印与西王母大人一抹天青初荷印相比。
一株兰草和一朵水中莲花,就好贱草与娇花相比。一个水中,一个地下!娇花为云泥之别,介草为天壤之别!两者并非一物,但终究是不同的。
况且,天下之人哪一个不是以血缘纯正为首要?就像我们六尾银狐一族,哪一个长得不像它们九尾狐族以及其他狐狸。但终究是因为血统不纯正,被看成了异类。
玄女大人啊,这是自古以来的血缘传统。正统就是正统,异统就是异统。
霜雪在这冰天雪地中如此美丽又如何?它终究不像水中绽开的朵朵莲花。是霜雪就是霜雪,被初升的旭日蒸成了汽,又被寒冷的冽风化成了雾,无论如何变化,也终究变不成莲花!”
说罢,那只六尾银狐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微眯着狐眼看着一脸阴沉的我。也是与刚才那只狐狸相互对视点头,缓缓拉开一段距离,早已做好逃跑的准备。
毕竟,一心不能二用。距离拉开越大越好,到时候死的只有一个!再不行,就往悬崖下跑总有一线生机。
“哼,还真是自作聪明!”
我瞧着它们的几点小伎俩,双手抱胸也是哼的一声冷笑!随着满地的冰霜迅速凝结,早已蔓延整个山顶。而那两只狐狸却浑然不知。
“都说狐狸中的贱种最为没脸没皮,阴险狡诈,卑鄙无耻,连对自己都是如此心狠的!今日一见,倒还真是一点没错。
你们,别妄想用激将法激我。啧啧…拉开这么点距离怎么行?你认为我会这么蠢,抓了你这个,又跑去抓他那个?
都说你们狐狸最为聪明,可你们终究不是正统。想不到正统与异统,还真是云泥之别,天壤之别!今日一见,倒真是异统的蠢上天了。”
一阵冷嘲热讽后,我看着这两只气的抓狂的狐狸。也是泛哼的一声!用戏谑的眸光看着,清澈的眸子里似有挑逗之意。
殊不知,厚重霜雪早已蔓延上那两只狐狸的爪牙。任凭如何,它们怕是也走不出这里了。
“异统?又如何!你少在这激我们,贱种也不过如此!有本事就杀了我们啊!没本事,少在那叽叽歪歪!可别忘了,血统最重要!呵呵!因为癞蛤蟆就算吃了鹅肉,也永远变不成白天鹅的。”
边说着,那狡诈的两只狐狸用狐尾紧紧覆盖脚爪,妄图用灵力稀释着冰雪,想要逃之夭夭。
“两只贱狐狸!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这是我的事,还轮着你们教我吗?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还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
虽不是我阿娘生的,也用不着你们在此嚼口舌!我告诉你!今日你们若多说一句话!莫要怪我,连你们最后那么一点舌根子也留不下!”
我玉齿紧咬,玉手结印,背后滔天的霜雪席卷而来。
那磅礴的冰雪狠狠渗透着悬崖,连悬崖都开始有些发颤。隐隐有断裂之状,那两只六尾银狐见状,纷纷摆脱冰雪纵崖跳去。
随着他们跳下去的那一刹那,我越发觉得所站的位置断裂晃动。
只听轰的一声!未得及反应,我见着所处位置塌了下去,一同与之坠落到山崖之下去了。
之后整个九头崖,山摇地动,一片塌方。继那两只狐狸之后,生死未卜。而我失手掉落山崖,不觉眼前一阵天昏地暗,匆匆晕过去。
.....
自月初掉落悬崖后,不知不觉己过十日。其悬崖下方便是一大片竹林沼泽,其可沼泽不黏不稠,如若平地,实为虚幻,名曰仙幽泽。
茂密的竹林遍布仙幽泽,却依旧高傲挺拔,越发生的翠绿笔直了。嫩绿的绿竹叶片片落入沼泽,却不沉下去,散发的绿色幽光宛如萤火一般,着实神奇。
仙幽泽常年烟雾缭绕,多溪流曲水。沿着一排排生长在水中仙幽泽的竹子看去,一条狭长的长廊十分曲折穿梭于竹林之中,于仙幽泽处孤孤挺立。在云雾缭绕处竟生生给隐了去,如此远看,仿佛曾未为有物。
狭长的长廊两旁全是生长直挺的竹子,竹叶缓缓随风飘荡优雅的落在长廊中。又渗入缝隙,飘在长廊下的一片云雾沼泽之中。
沿着竹子铺就的曲折长廊朝竹林远处看去。那竹林处,万丈云雾间。仿佛有一片精致无比的亭台阁楼行于水间沼泽,隐隐耸立在竹林云雾深处,渺渺茫茫,若有若无。
其间的卧池水榭,亭台楼阁。在迷雾间忽隐忽近,忽暗忽明,如一位缥缈的神仙在乱花迷石处静静守候。
拨开那云雾,朝着竹制长廊的远望而去。分明见着在这卧池水榭中央处,一座儒雅巍峨的宽大阁楼隐隐静守于竹池之处。
阁楼名曰竹陨阁,藏匿于仙幽泽竹林深处。因其飘飘渺渺,渺渺空空,无人问津,倒也是最好的藏身隐居之处。
仙幽泽内,如此风雅的竹陨阁似俊秀青涩的男子一般被这一池卧波水榭、亭台楼阁所围绕。每当晚夜,于清风明月寂静处。透过那一排排房梁之上不大不小、整齐有一的飞檐啄角,还能听到一股子美妙琴声。
可真当是人生一大妙事,亦是人生一件趣事。若在这缥缈竹林深处生出一缕料峭寒梅,如此寂静冷清之处,有佳人为伴。
可真不由的让人想到那一句: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再幻想若此处为一处鱼塘,遍地莲花开满竹林。灼灼夏日,亭亭绛荷。窈窕浣女,采莲而归。可真谓是:“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此时,竹陨阁内传来一股扑鼻而来的药香。
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躺在竹床上,她血色仙袂飘摇,一袭冰蓝雪布满寒霜却依旧抵挡不住那殷红鲜血的侵蚀。
瞧着这冰蓝雪衣,便知晓,她便是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