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仲头疼:“殿下消息灵通,此事一点不假。我掌教是截教,原与他阐教分庭抗礼。可惜近年来人才凋零,他阐教的小辈弟子倒层出不穷。不单是哪吒,就是他长子与次子,也都分别拜在玉虚座下的文殊与广成门下,一门三子,俱是修道之人。你看,韩荣军报,他三兄弟如今已是俱集西岐,总要想个法子调开李靖才好。唉,千头万绪,真不知是先顾哪头的好,偏都迫在眉睫,哪一头都放不下。如今咱两个修本,上奏天听吧?”
殷破败却是不动:“现下儿?太师还是等明日早朝吧,如今父王只在寿仙宫听曲看舞,哪里挪得开身看咱们的本章?那寿仙宫日日笙歌,夜夜丝竹,把父王的魂儿都勾了去,现今上本,没得讨骂。太师是三朝元老,在父王面前尚有面子,破败却是不敢直捋虎须,讨个没趣。”
闻仲呆了半晌,方才苦笑:“殿下说的也有理。只是这寿仙宫不是苏王后的寝宫么?以老臣看来,她却不似那等耽于酒色的人。她虽然外貌娇媚,但双眼清澈,显是非喜靡靡之音的。”
殷破败不屑地哼了声:“寿仙宫如今可是鹊占鸠巢,苏王后因此常托故出宫。如今连殷郊殷洪要找苏王后,都不太往寿仙宫走。”
“听说,姜王后之死,全是胡喜妹的起头?”
殷破败深深看了闻仲一眼:“恐怕胡喜妹得宠,正因起了这个头呢!太师,时候也不早了,明日早朝再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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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破败匆匆赶回府里,却是因为与妲己约好了去女娲宫进香的。如今妲己进殷府早已熟不拘礼,只是从不去后院,与殷郊兄弟只在院外赏花。
“听说你被闻太师请了去,还怕你今儿不回来了呢!”妲己抬起头,正见殷破败迎着阳光走进院子,发束金冠,面如冠玉,比伯邑考多了两分英武,少了三分儒雅。
殷破败笑了:“知道娘娘与太子殿下来寒舍,怎敢屈了贵宾?娘娘怎地不去书房宽座,却在些晒太阳?小心晒了中暑,却不是好玩的。”
妲己皱着眉叹气:“书房里闷着呢,还是外头舒畅,你瞧,那两个小鬼正在墙角抓蟋蟀玩呢。真正的天热呢,这见鬼的天气,都入秋了,还这等热!”
殷破败放柔了声音:“秋老虎秋老虎,原是热的。你今日气色却好了些,前阵子面如金纸,骇得我……”
妲己咯咯笑着:“那是老毛病了,不妨事的,多谢你挂念。其实病一病也好,这不觉得阳光分外可爱起来了?前些日子,你差人送了好多东西,承情了。”
“客气什么,只要你好起来,再多也送得起。”殷破败看她因晒了太阳,脸色红润,比往日雪肤更是不同,此时言笑自如,分外觉得美丽不可方物。忍不住伸出手去想碰碰她的颊,又觉唐突,改抚她的发丝。“怎么不绾起来,头发散了,难怪嚷着热呢。”
妲己苦恼:“还不是才刚跟太子兄弟两个吵的,我又不会梳发髻,随它去吧。也不过一会儿去女娲宫看看青山绿水,不妨事的。”
“没见过你这么随性的,若不嫌在下手艺糟糕,我来帮你绾起来吧。走出去让人看着,又该有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