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九年正月,反贼闯王高迎祥、李自成率部二十八万余东围庐州,轻取含山、和州。初六,李自成领军建连营四十余里号称一百零八寨欲攻滁州。
初八,总理卢象升率总兵祖宽、游击罗岱等诸道兵三万星夜急驰,速援滁州。
初兵至已近辰时,大军不及休整,卢象升于滁州城东五里桥处身先士卒,披箭挥枪挑开营门,引领天雄军一万直踏反贼连营。
连挑十二营,所过之处无卢象升一合之敌,反贼前营大乱。
李自成自引老营三百骑,出中军与之正战。
乱军中李自成与卢象升交手激战,十余回合难分胜负,因老营三百余骑倾刻损五十余,老营溃败。
李自成心惊拍马折身假欲放箭,卢象升遂驻马挥长枪避之,众贼人纷涌至阻于卢象升马前,李自成抽身败走,卢象升抖擞精神枪挑侧刺,片刻间毙敌十余人,众皆溃逃。
祖宽引军一万,自侧方踏营而入击之,前营三十六连寨溃乱。
李自成自知不敌,率老营兵奔逃中军。
罗岱引军绕至营侧后,直踏后营,欲夺将旗拿住高迎祥。
高迎祥不敌祖宽之勇,长刀被祖宽长矛挑飞,幸营中大乱,趁机引老营二百骑败逃至大营。遇李自成,后营辎重尽失。
李自成遂令老营兵,携高迎祥反穿乱民衣,散于四野而遁。
反贼一百零八处营寨崩乱,大溃五十余里。由朱龙关至关山,血盈旷野,十日仍流于大路不尽,直杀的尸横遍布、沟坎皆塞、滁水断流。
卢象升勇猛刚决,令祖宽遍野收俘,引罗岱率两万军急追至夜。
高迎祥与李自成仅携六千余众怆惶北渡,复窜泗州、徐州后遁入豫州。
祖宽仅九千余兵收俘不及,仍有八千余反贼四野逃生而去。
数千贼人自南山遁入商、雒,惧卢象升之名若惧阎王而夜不敢寐。
二月初十,驻宁夏明军因兵饷兵变,饥兵暴乱攻没官署,宁夏巡抚右佥都御史王楫因无银付饷,被乱兵鼓噪而起杀之,兵备副使丁启睿率亲军镇压,处斩为首者七人。
二月十一日,卢象升奏捷,言斩六百七十六级夺马骡四百余,俘三万余,其实乱民死伤者已达十一万众,因深知帝心甚念其民不忍闻民残亡,故隐其数而报之。
崇祯帝果然大喜,于朝会赞卢象升既击贼复救民,命户部出银十万两助饷。
户部不允,言无银可出。
帝怒,自出帑银十万,自此已生免户部尚书侯恂之意。
二月,山西持续六载旱,蝗虫大灾复起,饥荒满域,树皮、草叶千里俱无,灾民以人相食,
三月,饥难祸及南阳,唐王朱聿键奏朝廷求援粮,言饥民有母烹其女以就食,灾民易子相食者甚众。帝大悲,下诏发三百五十万两银赈济山西、南阳,免新旧二饷。
四月十一日,后金汗皇太极称帝改元崇德,改国号金大清,改族名金满洲,定都沈阳,自领尊号“宽温仁圣皇帝”。
十二日,皇太极引百官祭祖,尊父努尔哈赤“承天广运圣德神功肇纪立极仁孝武皇帝”,号太祖,凡亲上均尊奉为王。
二十二日,皇太极大封众臣,其兄弟子侄、外藩蒙古贝勒及明降将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俱封为王,凡典行前后历二十余日,取礼仪仿汉制。
五月三十日,皇太极令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饶余贝勒阿巴泰、额驸扬古利统八旗兵十万,合元蒙游骑,计约十九万众,号称满旗二十旗、满蒙铁骑五十万南下攻明。
六月二十七日,阿济格、阿巴泰、扬古利三人各自领兵分三路自喜峰口、独石口、汤头沟入。
明巡关御史王肇坤于独石口中计,引残军策马冲阵兵败而亡。
清兵顺势而下,围居庸关。
大同总兵王朴驰援,奈清兵势大,与败逃明军退入昌平城。
七月初,帝急令内臣李国辅守紫荆关、许进忠守倒马关、张元亨守龙泉关、崔良用守固关。又四日,命成国公朱纯臣巡视边关,京师戒严。
五日,清兵会于京畿延庆攻居庸关,数日乃下。
以步击骑,朱由橏暂时没有这个想法,只是严令居庸关南南口城守备多备滚石黑油坚守不出,并助粮两万石,居庸关南下官兵俱尊其令。
令白羊口城、长峪城、镇边城诸城坚守,若事不谐可率兵退至昌平城。
令巩华城守将姜瑄,严守城关失关者斩。
令自北、西逃入昌平的明军全部南下,归姜瑄统一调度,自此巩华城有明军近二万七千余众,且城内多有火炮,守城无忧。
弃旧城,尽迁百姓东入昌平城,西关外皇家军团也尽数入城,知会各县百姓清野避难,同时若有可能,则聚集民壮,待昌平与敌僵持时冲击敌部。
数日内,百姓逃亡而至者,达四万余众,纳之。
七月十六日昌平闭城,吊桥高悬,皇家军团分营三十上城墙守城,余三十营为预备营。
七月十七日,饶余贝勒阿巴泰率五万清兵,过天寿山杀向昌平。
雕鹗、长安岭等关口已尽失,明军守军死伤迫降者达七千余,一千余人逃入昌平。
七月十九日,三路清兵会师于昌平城外,清兵大至。
朱由橏坐镇于昌平城内,百姓本应是毫无慌乱,该吃吃该喝喝的生活照旧,只是败兵初入,一日之内外城抢粮伤民之事达百余起,外城百姓数次聚众鼓噪怒起对峙。
各处街道均有百姓手持农具组队戒备,乱兵不顾与百姓冲突,伤百姓七十余人,外城渐乱。
朱由橏遂令皇家军团分二十小旗,于外城治安,捕败军兵将乱城者达三百七十余人,均立斩之,百姓始安。
北城外关有赵龙、赵狮各率两营计一千六百人镇之。
各营均有前装式崇祯一型前装炮三十门,有崇祯神一型铳八百六十二支,铜锥弹丸共计十八万发。
报清兵已至,朱由橏遂率众官员登北外关城楼,观之,清兵已整兵于护城河外五里处。
见提督太监王希忠面色凝重,朱由橏哈哈一笑,随手从怀中取出个双筒望远镜来,细细看去,不由的口中啧啧有声。
谁说清兵只懂骑射,也有许多人说大清实不如大明,看看眼前的阵式,大明已远远落后于大清了。
四十余个骑兵方队均相隔三丈余,整齐列阵,每阵横二十五骑、纵深五十骑,手执长刀正面铺开,似乎每人背后均背着火绳枪。
阵后是数十个火枪兵方阵,每阵横三十人深有六人,纵深计有四横阵,应是鸟枪步军居中。
每阵后又有藤牌、弯刀横阵,横有二十人深十人。
小阵后是刀枪大阵,每阵横有二十人深有四十人,刀枪斧钩于日光下闪亮光芒。
火枪阵两侧,并列三排炮兵大阵,每阵有高低角可调的天佑助威大将军十门,炮口烈烈直指城关。
阵后是弓箭、枪刀为主的大阵。
一队队排列整齐的步兵方阵,每阵横五十人深百人,纵深三阵。
阵外两侧是队列齐整的三十余个轻骑兵方阵,长枪阵散列于火枪阵前。
总体看去,已是形成了一个攻防兼备的完整大阵。
大阵外侧,有重装厚甲的重骑兵,人数约在万余,重骑兵外是无数弓骑兵乱乱的分布。
大阵之后,是数千辆大车聚合的车阵。
车阵中数百面鼓正隆隆震响,上百面旗拥中军大旗位于车阵前。
数十个高耸的旗楼上,有数人站立。
大旗左右,两翼游骑重重叠叠一望无际。
无数面正黄、镶黄、正蓝、蒙黄、蒙镶黄、蒙蓝、汉黄、汉镶黄、汉蓝大旗在阵中阵外及散骑中四处飘扬,迎风猎猎。
数百背插小旗的散骑,在各阵和大旗间来来回回,飞快的穿梭不休。
眼看着清兵俱都是身穿一色的铁甲、头戴铁盔上辍红樱,重骑兵还穿着二、三层铁甲,十余万人布下的大阵一眼看不着边,朱由橏笑了起来。
这才应是清兵真正的实力了,这完全是一支以火器为主的现代化军队。
这样的实力现在的大明能与之对抗,说明大明根本不弱,这样的军队手中即算是没有大明皇家军团一样的兵器,凭实力在当世也能打到天边无对手,横扫整个世界。
不过,现在有朱由橏站在这里,注定了清兵必然失败的结局。
这时,李海儿突然跑了过来,到了朱由橏身前单膝叩地道:“见过王爷。”
朱由橏挥了挥手让李海儿起身,问道:“何事?”
李海儿起身笑着道:“果然如王爷说的一样,那内臣果然是带着一千余人去了东关,说是有王爷的手喻,要出东关让赵鹰打开城门,小的在那里等个正着,毙五百又二十,余全部拿了,现已押在城墙下,请王爷发落。”
朱由橏“哈哈”一笑道:“小小伎俩自以为无人知晓,岂不知尚有天知地知?天地俱知如何能没人知?些许阴谋而已,这些人留着也是祸害。”
李海儿也大笑着:“王爷英明,小的这就去办。”抱拳拱手转身离去。
张元佐伸手将朱由橏手中的望远镜取了过去,好奇的看了看,学着将望远镜置于眼前,顿时叫了起来:“这个好使,比那西洋来的要清楚的多。”
胡惟弘好奇的看着张元佐:“御使大人,这还用那个东西看?抬头看就是了,这不明摆着鞑子在那边?”
张元佐撇了下嘴道:“汝能看清?那个人叫什么?什么来着?”然后扭头看着王桂道,“那个什么英什么的?那个名字长的有好些字的那个?”
王桂笑了笑道:“是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
“对,就是那龟孙,那家伙脸上长了一撮毛,哈哈,还是黄毛。”张元佐举起望远镜一边看着一边笑哈哈的道。
提督太监王希忠大笑了起来,趁着张元佐没注意,一把将望远镜抢了过来,双眼凑着看了过去,随即嘴里发出各种怪声:“啊、嗯、嚯、呀、喫、咦、噢。”
一旁静静站着的王朴木然的看着这些人,一个个似乎根本没有惧意,也不知谁给他们的胆,现在不少的明军听着清兵来了,敢战的勇气都没有。
“王总兵,不知怎么看待清兵的这个大阵?”朱由橏扭头看着王朴道。
“王爷即然问下官,当知无不尽。”王朴想了想凝重的道:“看满清阵法,若在野外,各营阵均有可以机动及轮番攻击的时机,火器阵在天佑助威大将军的助力下,一路将火力直铺而去,不受大阵的限制灵活攻伐。”
微微的顿了顿,王朴接着道:“若众阵齐进,炮十息一发,至城下至少可发九炮,马骑配合火器,火器又可无间断的轮换击射,散骑寻机弓箭近前簇发,又满清重骑应不下万乘,野外无敌,吾大明重骑甚少非其对手,不可硬拚,只能依城墙阻之。”
“哈哈,王总兵不亏是大明勇武之士,见解如此的精深,果然是用兵的行家,”朱由橏笑了起来道:“不过,那是对大明的一般行伍而言,遇上大明皇家第一军团,从何处来,乖乖的滚回何处去。”
正说笑着,鼓声“嘭嘭”的齐整的震天响起,然后清兵齐声呐喊,“吼、吼、吼”,声震四野,城上众人不少已是脸色大变,整齐排成四横队列在城垛后的明军也有不少面色苍白、身子颤栗。
朱由橏在震天响起的鼓声和清兵的齐吼声中,哈哈的仰面大笑起来:“不过如此。各位,本王在此正式宣告,自今日起,大明正式进入热兵器时代,未来属于大明。”
......
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是努尔哈赤的第十二子。
努尔哈赤将两黄旗也就是正黄旗和镶黄旗,分出八成也就是四十五个牛录,均分给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人。
牛录的意思就是“箭”,女真初时按族出兵或狩猎,每人需贡献一支箭,十箭即为一牛录,每一牛录设牛录额真一人即佐领。
后,努尔哈赤将四旗扩为八旗后又十二旗,一牛录也扩为三百箭即三百人,又按其子的个人能力,让阿济格领镶黄旗、多铎领正黄旗,并将亲军十五牛录尽付多铎,单赐多尔衮镶白旗。
清兵编制为五个牛录为一个甲喇也就是一队,一队千有伍百人,设甲喇额真一人即为参领,五个甲喇为一个固山也就是旗,一旗约七千五百人,设固山额真即都统一人,有左右两个梅勒额真也即副都统。
旗统一归汗领导,固山额真也就是旗主由汗的子孙担任,汗及各旗旗主均设亲兵队,即一个甲喇也就是一队,设领队即巴牙喇。
阿济格和阿巴泰、扬古利各自骑着战马分立于各自的大旗下,眼看着大阵三通鼓止即迅速成了型,三人脸上均露出满意的笑容。
阿济格裂嘴笑了起来,这一次南下及是顺利。
一路而来几乎没有遇到明军有组织的抵抗,大清火器营轮番进攻,加上天佑助威大将军炮的威力,战骑又弓箭齐发,明军几乎一触即溃,现在只要拔除昌平,大明北方将可任意掠抢。
阿济格生的极是魁壮,满脸胡须蓬蓬扎扎很是威武,努力的瞪大了眯缝着的小眼,笑着扭头对阿巴泰道:“七哥,今日这首功交给七哥如何?”
阿巴泰是努尔哈赤第七子,生的身材高大魁武有力,曾与两健牛相搏并翻之与地。
早时阿巴泰攻锦州受命守城,后协与岳托征明,轻取锦州、杏山、高桥三城,战功卓著,又与皇太极南下征明,随阿济格率左翼军连取龙井关、汉儿庄,大败山海关援军,取遵化克通州,大同总兵满桂、宣府总兵侯世禄均败于其手。
攻大明京师时,于广渠门外与莽古尔泰一起,大战宁远巡抚袁崇焕、锦州总兵祖大寿,时有火炮营陷入明军包围,其亲率十余亲兵反复冲杀,将火炮营安全带回大营,善使丈八长矛,论捉对单战,大明将军中几乎无人能敌。
阿巴泰冷声道:“十二弟即有令,自当听从。”然后对着身前站立着的亲卫大喝道,“击鼓,五个牛录五阵出,弓箭压阵,六个火枪营三个火炮营前出压制城关,绿营一旗、汉镶蓝旗、蒙镶蓝旗攻城,镶蓝旗监阵。”
亲卫跪地大声应了,然后翻身上马,马蹄声急促而去,片刻后鼓声骤如雨点细碎而起。
“吼、吼、吼”,三声齐呼声响起,左阵十二个骑兵阵开始缓缓而动。
数千战马碎蹄声渐急,渐渐形成了轰隆隆的震耳欲聩的声,地面也在阵阵发抖。
一个个大阵的马队已是慢慢的拉开了距离,连绵不断,先向左划出一个半圆顺向护城河奔驰,在护城河前已是形成了数列急驰而过。
战马上的清兵个个手持着火铳,铳口对着了城关上的明军,噼噼啪啪的铳响声,连成了一个长长的音,黑乎的无数弹丸射向城关。
马队阵阵相连,绕着护城河再回到清军大阵前,几乎形成了一个大圆,循环不休滚滚不止,带起了冲天的尘土。
铳声稍弱,一个个冲至护城河前骑马的清军扭腰弯弓搭箭,无数长箭发出的“嗖嗖”声绵绵不绝,几乎形成了一道数十丈长的倾泻而去的箭幕,罩住了城关,绵绵不断。
马阵循环不休,大阵中长矛兵已是飞快的跑向两侧,让出六个火枪阵。
火枪阵队形甚是整齐,一个个清兵面无表情,踩着鼓点迈步快速前行,前阵将要抵达护城河前时,绵绵不绝的马队已是划出了个大圈,回到了火枪兵让出的空地上重新列阵。
藤牌阵四散向前,散布于火枪阵前。
位于左侧炮阵的操炮乌真超哈,大声呼喊的声乱乱响起。
十人围着一门炮架于车上,大喊着推着大炮到了火枪阵侧,不到片时三个炮阵三十余门火炮已是就续,炮口对向了城关。
随着大喊声“轰、轰”炮声递次响起,阵阵黑烟从阵中一股股升起,一颗颗闪着乌光的、圆圆的铁球狠狠的砸向城关。
这时马阵最后的数十清骑方才冲了过去,箭雨未止。
鼓声再起,火枪阵已是噼噼啪啪的铳声整齐响起。
一队队的火枪兵前排放完铳转身后行,第二排插上再放,放完再转身后行,而第三排已是行至前排长铳瞄向了城关。如此往复,阵阵硝烟纷乱升起瞬间笼罩了火枪阵,炮声隆隆不断铳声噼啪不绝。
隆隆的鼓声再起,从大阵中散出无数的清兵,几乎是十几人即抬着一根圆木,在“啊、啊”的狂呼声中数百根圆木越过火枪阵到了护城河前。
黑压压的人影将护城河前的空地挤的水泄不通,一根根长长的圆木迅速的斜立起来,飞快的搭在了护城河沿上,重重的砸向护城河的对岸。
数百根圆木凌空搭在了护城河的两侧,又被无数双手滚动着挤在了一起。
一通鼓声,数百清兵一冲而至到了圆木前,每人手中均是一手持着个大锤、一手拿着个弓形的两头尖尖粗壮的铁钯钉,无数双手臂挥动,铁钉被狠狠砸入圆木。
一个长达数十丈、十分结实的圆木桥不过片刻即搭在了护城河上,乱乱的人影随即如流水般泄向两侧,如飞而去。
铳声依旧不断,炮声依然隆隆,铁球砸在城关墙面墙垛上“嗵、嗵”乱响,弹丸如雨点击在了城墙、城垛上溅起无数细小的白烟。
清兵大阵中忽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无数的人影越阵而出,五个牛录在汉蓝旗的引导下,如洪水般迅速的漫向护城河,数十架登城长梯和十几个箭桥,附在漫漫的人影头顶上,向着护城河疾速而去。
“昌平攻城战开始了。”阿巴泰一手挽住有些躁动的战马的马缰,一手在额前搭起凉棚,听着喊杀声眯眼看着前方。
阿巴泰心道:“昌平城归本贝勒了,明人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攻伐。哼,让那些瞧不起本贝勒的家伙好好的看看,本贝勒的治军方法是不是可行?”
原来自皇太极登基称帝改金为满,立朝为清元,阿巴泰立下了无数功劳。
阿巴泰乃偏妃所生素来被人瞧不起,眼看着身边一个个的宗室袭了爵,就算是最小的弟弟多尔衮,还有多铎及那些小字辈的,豪格、岳托等都封了亲王,而最差的阿济格就算是性格再暴燥也封了郡王,心中不忿。
阿巴泰排行第七年岁较大,仍只是得了个贝勒爵,心中当然不满,虽然皇太极后来不忍心在爵前加上了饶余,那也只是安慰的意思多些,绕余即为富裕,根本无法与那些兄弟及小字辈的亲王爵相比。
眼看着冲阵的汉军旗已到了护城河前,阿济格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七哥,你练的兵果然勇猛,而且配合的很顺畅啊。”
另一旁的扬古利探过头来,看着阿巴泰笑道:“七阿哥练兵果然厉害,明人那软趴趴的兵如何能抵挡的住这般猛攻?这昌平城修的再结实,也是要归了七阿哥了,要不然七阿哥就将这里做了府坻,如何?”
阿巴泰心里猛猛的乱跳了数下,不置可否的道:“那得看皇上的意思。”心里却道,“真够阴险的,真以为本贝勒是个傻子?”遂狠狠的瞪了扬古利一眼扭头不再理会,眯眼看向前方。
数千汉军拥挤着乱乱的向前奔跑,刀光闪闪喊杀声不绝于耳。
散于火枪兵两侧的藤牌兵,一个个的已是抽刀在手胳膊上挽着藤牌,嘶喊着涌入了奔跑的人群中。
长枪兵大声吼叫着随即也从两侧汇入人群,跑在最前面的数百人抬着十几个长梯,数百双大脚已是踏上了护城河上新搭建的圆木桥。
......
城关之上,惠昭王朱由橏笑眯眯的隐身在了楼墙后,钢筋水泥制成的城墙楼关,别说是那些铁球铁丸轰来,就算是加农炮也不一定能轰开。
朱由橏只是侧身站立着,偶尔飞快的探头从小窗中向外看看,再飞快的缩了头回来。关楼的外墙被铁球砸的“嗵、嗵”乱响,偶尔几颗弹丸射入窗内,在后墙上击出几道小白烟。
依着墙壁而立着的十几位官员有的已面如土色,即算是总兵王朴也没例外。
“不要慌,先一个个的藏稳了,再检查好手中的铳,等待指令。”城墙上传来赵龙的大吼声,透过隆隆声不断噼啪声不绝的枪炮声,依然清晰可辩,城墙上也不时传来兵士的惨叫声。
朱由橏忽的大笑了起来,大袖晃了晃又强行停止了自己的动作,想起那些流传的词句“不要慌先拿出手...”,使劲摇了摇头,复探头看向小窗外。
护城河上已是搭起了木桥,无数清兵正肩扛手扶着十几个长梯,将要跑上木桥。
朱由橏遂扭头,对着身后站着的李海儿大声道:“全体炮营都有,目标二,二十发。”
李海儿猛的扭身跑向城关楼的里侧,将头探出窗栏对着城下大声喊道:“全体炮营,目标二,二十发急速射。”
随即城关里侧的下方乱乱的吼声连续响起,“目标二,二十发急速射,放”,“目标二,二十发急速射,放”,“目标二,二十发急速射,放”,喊声不断的重复口令,随着阵阵的“嗵、嗵、嗵”细碎的声音响起,忙再回头看向窗外。
无数口径八十的炮弹带着长长的呼啸声,从空中越过城关,狠狠的砸向护城河,眨眼间砸入护城河边拥挤的清兵中。
数十道火光骤起,“轰、轰、轰、轰”的爆炸声伴随着闪光和腾空而起的浓烟,笼罩了护城河外侧无数的清兵,上百条人影随着爆起的闪光飞向空中,到处血光迸现,无数刺耳的惨叫声瞬间超越了隆隆的炮声。
朱由橏笑了,微微的扬起了嘴角,脸上荡漾起没心没肺的贱笑,口中哼起了一曲绵柔的小调,“溪水清清溪水长,溪水两岸好呀么好风光......”
总兵王朴背靠着城关楼墙,背上时不时的能感觉到铁球击撞的震动,面对着的关楼内墙壁上,不时有弹丸尖啸着击打在上面,心里一时有着说不出的后悔。
早知道清兵如此强盛,还不如当初直接带兵南下,当然也可以带了兵去京师,就说是勤王,想来也不会有人找麻烦,现在可好只能躲着被攻击。
当初也不知哪根筋抽的就进了昌平,这个王爷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还留在这里,不是个呆子就是个疯子。
听着从城外远远的传来阵阵的爆炸声,伴着凄惨的哭喊声,提督太监王希忠满腹心思,微微扭了头看向朱由橏,顿时被他那一脸丰富的表情惊的怔住,那表情里无处不透着深深的邪恶。
再看朱由橏站在那里,晃着头乱扭着身子,歪裂着嘴似笑非笑的哼着小曲,那有王爷该有的模样,一脸的恶相就如同一个恶魔,正掂着脚踏着爆炸声在翩翩起舞,王希忠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