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余七的要求,许连堂应承下来,结账时,余七按照五块灵石一张价格,只收六百,其余四百,是留给夏梦的。
余七握着玉筒,揣着许萱送给自己的令牌,马不停蹄的赶往燕州。
看着他仓促的背影,何叔不解,说:
“小姐,我承认这小子有点与众不同,可你为何答应帮他收集阵法图,要知道,阵法图本就稀有啊?而且,你还给他紫金令?”
许萱浅浅一笑,眼里尽是欣赏,说:
“此人非比寻常,他的雷符,我早已让我父亲揣度过,此人师傅背景宏大,不是三教九流之辈。
而且,我有种感觉,此人一旦成长起来,将是我许家的一大贵人”
余七要是知道别人对他评价这么高,他还不笑掉大牙?
燕州距离青州足有八百多里,他买了不少辟谷丹跟蕴神丹,又购买了一匹骏马,一路上风驰电掣的赶路。
“虽然许家在燕州有店铺,那雷符他如何寄送过来,这世界又没有快递?”
余七想不通的事情多着呢!
一路上,他用意识与老古董沟通了好几次,可老古董没有半点回复。
星河倒流,青山后退,三日后已出青州地界。
青州地界没有世俗官兵驻扎,因为有青云宗,而燕州则不同,历史上南通夷陵,西进狄川,乃兵家必争之地。
官道无疆,四通八达,隐隐约约的,看见许多人大人背着孩童在路边乞讨,余七拉着缰绳,放慢了步伐。
“娘呀,你醒醒啊,呜呜”
两个七八岁孩童,跪在地上啜泣,他们前面,一个妇女卷缩在竹席上奄奄一息,两个孩子无助的在哭泣。
余七停下马。
他从马上下来,牵着马绳,朝他们那边走去。
“你干什么的,让开让开”
七八个官兵看见余七靠近,第一时间走过去,用长枪拦住余七。
“我救人”
余七说出救人两个字后,感觉浑身一股热血上涌。
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救人两个字是多么沉重。
“年轻人,不是我们铁石心肠,这里的人你救的过来吗!”
一个带头的官兵指着官道下的麦田,放眼望去,饿殍遍野,一些死去的老人身上散发着腐烂,天空中,蒙上一层黑黑的死亡之气。
“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面对余七的愕然,官兵说:
“我劝你还是回去吧,这里从上个月开始,城内外开始闹瘟疫,城内百姓死亡一半,附近州镇也饱受牵连,现在城内城外,尸骨堆积如山,奄奄一息者不计其数”
“那就没人救吗?”
官兵叹道:
“荒原百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呀!
开始曾有一名道人前来开坛做法,以抗天威,可才来第二天,既然暴毙身亡,此事朝廷震动,遂请国师卦象天运。
国师夜观天象,推气运,既然说是煞气南袭,是老天要收人,后来天子下诏书,说是顺应天意,既然对这里不闻不问,你说还有谁会救?”
“荒谬”
余七愤恨不已。
官兵又道:
“燕州知县早已搬迁,只留下我们镇守州城,可城内瘟疫肆虐,我们又不敢留在城内,只有守在这里,不让外面的人踏入城内”
余七好歹也是修道之士,他对官兵作揖,说:
“官大哥,可容许我看一下那位妇人,本人略懂医术,救一个算一个!”
“求求您救救我娘,求求您”
这时,两个孩子哭着跪过来。
几个官兵叹了叹,说:
“这瘟疫传染性很厉害,你自己小心”
余七蹲下身,摸摸孩子头,说:
“你叫什么?”
“我叫王林,求求您救救我娘亲”
余七安慰几句,就给妇人把把脉,发现她脉搏忽急忽慢,这就有点不同寻常了。
他板正妇女身子,发现嘴唇发青,额头上,既然有丝丝缕缕的黑气游走。
余七诧异不已。
余七想到地球上的鼠疫,又感觉不太像,这种瘟疫是被修士动了手脚,很有可能是在汲取人的意识。
他吩咐两个孩子取一碗水过来,将蕴神丹敲碎,融入水里,让他们喂给妇女喝。
一盏茶的功夫,妇女面色转红,她蠕动着嘴唇,喃喃道: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这一刻,引来了更多衣乞丐跪了过来,他们哭泣的央求余七救治自己的亲人,可余七知道,妇女根本没有好转。
妇女脸色转红润,瞬间,额头上的黑气又开始变浓郁,这是中了蛊!
“这个邪修利用瘟疫为媒介,在瘟疫源中下了蛊,好狠!”
余七知道他们的病源,却恨自己修为太低。
“现在必须控制传播速度,不然有更多人会传染的”
余七站起来,看着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说:
“有谁知道第一个人是怎么得病的吗?”
大伙都摇摇头,余七走到官兵那里,说:
“官兵大哥,能否帮我一个忙?”
官兵们也亲眼看见妇女活了过来,他们对余七放下戒备。
他们恭敬了不少,说:
“我们跟这些百姓都是本地人,不是我帮你的忙,而是你在帮我们,我叫阿威,您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尽管开口”
阿威?我是你们队长阿威啊,快开门啊!
余七想到电影里的台词,忍住了笑容,说:
“好,这里还有多少官兵?”
他们摇摇头,示意就他们几个,其他的,都他的官兵都跑路了。
“你们真的尽忠尽责,不管如何,你们现在代表的是朝廷,还是有一定的号召力,我想你选择一个空旷的地方,将没病的百姓与有病的百姓隔离起来,能做到吗?”
官兵头头沉默会儿,说:“能!”
“然后让百姓每人用布遮住鼻孔,具体做成什么样,等会儿我教你”
余七亲自演示,做了一个口罩给他,苦口婆心的告诉他们口罩的用处,毕竟,他是地球来的,这个防护措施还是有的。
阿威到底是本地人,也有一定的威信,他很快开始动员,没有染病的健壮男人纷纷出力,在城外的校练场地上搭建了两个大帐篷。
一个用来安置有病的家属,另一个安置他们自己。
他们分成几个小组,女人负责制作口罩,男人去弄柴火。
另一部分在余七的安排下,将死尸集中起来,用火焚烧。
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事情就好办多了,余七赶往城内,街道上到处都是死尸,腐烂的气味扑鼻,硕大的老鼠在街上肆无忌惮的啃食着尸体。
“难道真是鼠疫?”
余七吩咐众人上山寻仙苍术,大青叶泡水,先预防,不管什么流感还是病毒,先试试再说,然后让大家用石灰在城内消毒。
最后,他让村民去找金银花、土茯苓、淡竹叶、坡菊、白莲叶、马齿苋,用大锅熬水给他们喝,甭管有病没病的,都喝,试试再说。
这一切都在紧锣密布当中,整整一个星期,余七他们一宿都没睡,这里的秩序开始稳定下来,发病率明显降低了。
可患者陆陆续续死去,他们与之前那些有病的人不同。
他们不是因为病毒而死,而是呈现各种怪异,有的一夜干枯而死,有的面容极度扭曲,还有的浑身散发黑烟。
瘟疫得到遏制,病情却越来越严重,他们的家属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余七身上。
这时候,隔壁镇也传来好消息,有人说那里有位道士,能够医治百病,已经有许多人都治愈了。
余七诧异不已,这种瘟疫非同寻常,连病源都没找到,他们怎么就能医治好?
除非是有修道者开始出手相救了!
余七打算去一探究竟。
小镇距离这里也有二十多里路程,余七快马加鞭,一路上看到不少尸体。
越走近小镇,死亡之气越重,整个镇活下来的人,不过两千人,也就是说,已经死了六分之五。
余七将马安置在镇外,徒步走进小镇。
远远的,看见两千多人跪在一个神坛下面,一个道人嘴里念念有词,将一张纸的黄符丢进一个水缸内,顿时水缸沸腾不已。
他让一人道童从缸内勺了几碗水,端给几个病怏怏的老者喝下。
顿时老者神采风扬,满脸红润。
余七诧异,几个老者额头上的黑气转眼就消失了。
余七混入人群中,学着大伙模样,恭敬的跪拜。
道人又指着坛上的一樽木雕,说:
“这位是我们的祖师爷,从今往后,你们早中晚要给他上香跪拜,一定要虔诚祈祷,他才会保佑你们平平安安”
下面的人立马跪拜,一个劲的磕头请安。
道人又说:
“如果你们子孙兴旺发达,就立个庙,让他保佑你们吧!”
一个老者扯着嗓子,说:
“他可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可定会立庙感谢,让他受万世香火供奉,永垂不朽”
道人捋着胡须哈哈大笑,说:
“我们修道之士,本就为天下苍生的安危着想。
等会儿我还要去其他十五个镇救治浮生,就不耽搁了”
“燕云十六,祭!”
余七想到这里,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