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古纪元(人族)天庭历第43678元会 9338年
北域方苍极距带郡主星5067光年处
在核心战场上,一位通体玄袍,双袖近肩处各缠三道金线的冷面男子,双掌朝天,法力一转,从腰间储物锦囊中放出一个青铜小鼎。
那小鼎迎“风”见长,盏茶功夫便化作一个遮天巨物,威压笼罩整个虚空战场。
战场之中,玄、紫、素三色衣着的修士,在威压笼罩之下,不分敌我均感神识一滞,不由自主生出一股为纲纪律法所审判的卑微、罪恶之感。
这玄袍修士得势不饶人,乘着全场修士神识震荡的间隙,双掌一翻动,以手势为引,真元为桥,隔空操纵着巨鼎,翻转向下,成就了倒扣之势。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鼎口翻转,鼎肚之中,有仙篆写就的法家律条,由文字转为光芒,由光芒构成锁链;朝着紫、素两色修士飞速缠绕而去。
这玄色锁链,说是真元,却又并不完全由真元构成,介于物质能量与神念意识的特性,让其能轻松穿透敌方修士的防御法术,从天灵盖百会穴处侵入对方神识。
当这紫、素两色修士识海被侵之际,又有玄色袍服的法家修士乘机猛攻,一时之间紫、素两家修士大败亏输,情势危在旦夕。
元哲不关心这战场变化,却不能不在乎自身的安危,原来随着时间的推进,那玄色锁链的推进速度越来越快。
只是三个弹指功夫,这锁链便已经侵袭覆盖了一半战场空间。虽然元哲已然接近战场边缘,但显然若无意外,以两方的速度而言,元哲被这锁链波及也只在顷刻之间。
“你妹,要跑不掉了啊!为什么又要殃及我这无辜池鱼啊,小爷真的只是路过啊!”
元哲暗自焦急,他虽有自信能够不惧这玄色锁链的擒拿,然而如此一来势必被打破行藏,引起这战场内高手的注意。一旦被战场之中的高手盯上,元哲想要再凭隐遁术脱身可就难了。
就在元哲心下暗自焦急的时候,一个高瘦紫袍修士的出手却缓解了他的危机。
原来那紫袍修士之中的为首者眼见法家修士的法宝呈威,近乎要凭一“宝”之力定鼎战局,再也顾不得吝惜自己的修为境界。
拼着仙体受损,境界跌落的风险,咬牙狠心,张口吞服下一把回元丹药之后,忍者仙脉爆裂之痛,朝着巨鼎方向,强行掷出一卷竹简。
那看似斑驳破旧的竹简,从紫袍修士处吸取了近乎其全身的巨量真元之后,却没有如青铜鼎般迎“风”暴涨,而是继续保持原本大小。
然而竹简虽小,却迸发出比遮天巨鼎更加摄人心魄的威能,在场所有修士自神识之内生出一股为“秉天地之命,为生民立法”圣神之念,瞬间冲淡了巨鼎影响下带来的自卑罪恶感。
这股生自在场修士神识之内的圣神之念,在消融自卑罪恶感之后,转瞬即逝,却是同时消失在修士们的神识感应之中。
与此同时,原本斑驳破旧的竹简,却由内而外的晶莹剔透起来,一轮刺眼的白芒从这晶莹中闪耀而出,铺天盖地泼向玄色铁链所在之处。
光芒所及之处,这玄色铁链如冰遇火顿时消融无踪。
“好你个惠施,你名家的祖传法宝‘刑名竹简’果然在你手中,邓析那老家伙果然该死!”
那之前放出青铜鼎的玄袍法家修士受到法宝受损的反噬,识海剧震,口吐仙血的同时,情绪失控,不由出声吐露了心内的真实想法。
“你这该死的驷颛,家祖邓子陨落郑郡主星新郑星果然是与你有关!”
那惠施闻言怒气冲冠,不顾周身已然爆裂的仙脉,再次吞下一把回元丹药。“合同异,万物皆同”,紫袍名家修士惠施以体内暴涨真元为翘板,强行将自己本就摇摇欲坠的四品通幽七段境界,彻底打落下五段,竟直接有四品高阶跌一口气到了四品低阶。
随着惠施的施法,借着竹简对于惠施名家功法的增幅,冥冥之中一股无可抵御的天道意志直接锁定玄袍法家修士驷颛,竟是在惠施境界跌落的同时废黜了驷颛的境界。
而由于竹简的增幅驷颛甚至比惠施更惨,直接从四品通幽八段跌落到了四品通幽一段,甚至这四品通幽境界也只是堪堪保住,几近跌落。
“不好,这刑名法鼎要控制不住了!”境界不稳,则法宝反噬,随着驷颛境界的跌落,刑名法鼎的操控便开始力不从心,甚至有了反噬之意。
这驷颛的识海之中也隐隐有了自卑罪恶的羞耻之念。虽然此时惠施已然元气大伤无法再操控刑名竹简对驷颛发动追杀,但这刑名法鼎的反噬仍可能直接导致驷颛以身合鼎,从此沦为刑名法鼎傀儡,永世不得超生。
“商君救我!这刑名法鼎我赠于商君了!”那驷颛眼看抵挡不住法宝反噬,哪里还管什么法宝不法宝,赶忙咬破舌尖,靠着舌尖那点真灵之血,拼尽老命从刑名法鼎中收回一点真灵之念。
驷颛话音刚落,场中形势又是一变。
一根仿佛有顶天立地之像的巨型原木突兀出现,直接顶在了那倒扣下来的巨鼎之上,这原木不但顶住刑名法鼎,挽救了差地被反噬的驷颛,更是冲击了因法力不继,有些光芒暗淡的刑名竹简。
原本就在强弩之末的刑名竹简,受此一击倒飞而回,被那已然重伤的惠施顺势收回,却是害的他又是口喷一口仙血。
“城门立木,法家商鞅”,惠施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添了一丝苍白。
商鞅秉持着法家特色的“僵尸脸”,并不对惠施的感叹做出任何回应,只是按部就班的掐弄法决,控制着那“城门立木”一路朝着惠施所在的方向横扫过去。
与那刑名竹简、刑名法鼎不同,这似木非木,似金非金的城门立木,纯粹只是物质存在,并无一丝识海意念之力。
但这纯粹的物质,却爆发出其纯粹无比力量,以力破巧,铭刻满法家条文的原木折铁摧金,眼见就要将那惠施压成肉酱。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与一条素白腰带同时飞到惠施身前奇之又奇的阻住了城门立木的横扫之势,保住了惠施的性命。
只见那色彩斑斓的蝴蝶虽是细小,却轻巧蹁跹的化作一道彩线停驻在那圆木之上,商鞅的城门立木被那彩蝶一停竟突然一滞,而后隐隐变得有些虚幻起来。与此同时,那根素色腰带也化作一道素色城墙将惠施团团围住。
“梦蝶?!庄兄!”,惠施一脸欣喜不离会那玄色城墙,径直对着彩蝶飞来的方向喊道。而商鞅原本僵直的神情却是一变,惊疑不定地道:“梦蝶?!庄周,道家?!”
放出素色腰带的麻衣短打装扮的修士,没好气地摸摸鼻尖,心中不喜,暗自想道:“既然你名家已经请了道家大能前来助阵,又何必此时才让其现身,如今不单你名家弟子损伤惨重,我墨子弟同样是多有折损啊!”
且不说身着素色麻衣的墨家修士是如何暗怒,此时的元哲的愠怒之情,与之相比可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来刚才放出那只梦蝶不是什么道家庄周,而是他元哲!
“该死的惠施虚空战场那么大,跑哪里不好,你非往小爷这个方向跑,这也就算啦,尼玛的死人脸商鞅,要打就打惠施啊,横扫一大片,嫌真元多到没出用吗?!”
元哲看着虚空中逐渐破碎消失的梦蝶,简直是心头滴血,“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从庄周那贪吃鬼地方弄来的符宝啊,能够堪比四品通幽高阶一击的符宝啊!”
“墨家这些身套麻袋的玩意儿,要出手就早出手啊,以为写小说呢,搞什么千钧一发啊!”
元哲心中恼怒异常,却不影响他对于此间情状的处理。既然已经在三家高阶修士面前暴露了行踪,元哲索性顺势而为,对着那惠施行了一礼道:“惠子有礼了,小子清风,家师庄子,托我向您问好”。
此时的元哲竟是气息一变,周身上下有了近似庄周当初那股道家庄周的洒脱亲切的出尘飘逸之气。
“原来是贤师侄当面,师侄来的正是时候啊,想必庄兄已然在不远之处了吧?”
仗着墨家“围城腰带”的守护,已然无力再战的惠施,索性不顾战场种种,反倒是直接对着依然现出身形的元哲自来熟的打起招呼来。
其实这倒不是惠施轻信于人,实在是元哲用的法宝与展现的修为气息太能够迷惑于人了。同时这惠施与墨家之间却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龃龉,因此虽然那黑袍修士也算是出手救了惠施,但那惠施却不觉感激,反而因此觉得有些尴尬。
于是,此时元哲的出现就给了他一个化解尴尬的台阶。惠施对元哲如此热情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他与庄周本就是至交好友,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借着对元哲的热情故意想要向那素袍修士表明“即使你墨家不出手,我也会没事”之意。
元哲倒是没想到惠施即使在这战场之上心中还能在一瞬间转过这么多道弯弯绕。
因此,对惠施的热情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元哲这些年经历了那么多尔虞我诈的事情,倒也看出惠施与那墨家修士间有些不合,因此圆滑事故的本着“我是冒牌货”谁都别得罪的原则,对着惠施与素袍修士分别行了一礼。
而后掺稀泥道:“师叔大敌当前,我们先行应敌吧”,而后不等惠施回应,赶忙对着城墙之外施放起“道家”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