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
“夫君......”辞岁软软地靠在晏之川怀里，脸上眉眼带笑，额头上贴着细细的钿花，好似落了一脸的春光。她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似笑非笑着，“夫君，我跳舞给你看可好？”
晏之川微微笑着点头，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辞岁头梳流云发鬓，发鬓中隐约有点点珠光，清雅难言，她身着月色雪绸长裙，裙上只绣了点点梨花，恍若人站在一树梨花下，长长的裙摆逶迤拖去，更显的她腰细如柳。
她缓缓展开水袖，纤细的腰肢，窈窕的身段，随着她动作而飘动的水袖如同一江春水荡漾开来，她红唇一勾，转动到他的身旁，长长的水袖飘动到他的身上，撩拨着他的意志。
一曲舞闭，辞岁站在他面前，笑的十分妩媚动人，“夫君，我跳的如何？”
晏之川嘴角一勾，“小妖精......”
“我是小妖精，那夫君是什么？”
晏之川起身上前，搂住她那不堪一握的细腰，“那我便是那被你收了的圣人。”
辞岁抬头看向他，“什么嘛！明明就是大灰狼！”
晏之川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梁，“好好好，不是小妖精收了大圣人，而是大灰狼吃了小白羊！”
是夜。
街上灯火如流水一般，在灼灼月色中闪着耀眼的五颜六色的光芒。荷花灯在晚风的吹拂下缓缓地转动着，恍如盛开在夏日的池塘上，各种花灯流光溢彩，宛若春日里怒放的鲜花，珍奇斗艳。
辞岁站在流光溢彩的花灯旁，万千灯光不及她容色一分，她笑着，眉眼弯弯，一双眼睛里盛满浓浓的笑意。
她一改往日一袭红衣，着一身雪白的绸缎罩纱长裙，袖口和裙摆做成荷叶状，衬得她身段玲珑有致。
“今日怎么不穿红衣了？你不是最喜欢红色吗？”晏之川着一身白色织锦长袍，笑着问。
辞岁一手转着身旁的花灯，“这样穿与你更登对些！”
晏之川哑然失笑，取出一个布条，轻轻蒙上她的眼睛，“岁岁，我带你去个地方。”
话毕，扶着辞岁上马车。
“这是要干嘛呢？神神秘秘的。”辞岁一脸笑意。
晏之川抱住辞岁，唇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待会你就知道了。”
车轮辘辘滚动，最后停在了晏之川的竹屋前。
他小心翼翼地牵着辞岁下马车，带她走到竹屋后面。
辞岁牵着晏之川的手，“到了吗？”
晏之川轻轻解开布条，“到了。”
辞岁睁开眼，只见前方搭了一个戏台，戏台旁放着几十个烛台，烛台上点着蜡烛，在月色下，把戏台照的如白昼一般亮。
胡琴声响起，台上出现一女子，手拿白马鞭，对着一旁的书生开口，“小书生，给爷笑一个！”
记忆被唤醒，场景似乎重叠在了一起，辞岁看着台上的人抛着水袖，她和晏之川的故事在他们的动作下慢慢演绎。
台上的场景有序地切换着，她和晏之川所经历的所有故事在他们的水袖下慢慢地演绎，如同一卷精美的画卷，被人缓缓展开。
辞岁眼眶微微湿润，转身抱住晏之川。
晏之川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台上的人继续唱着，突然唱出一句，“娘子，你看那花灯上的美人！”
辞岁抬头，微微皱眉，“什么花灯？什么美人？”
晏之川轻轻刮了下她高挺的鼻梁，眉眼带笑，轻轻拉下两侧的黑布，两排美轮美奂的花灯映入眼帘，流光溢彩，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辞岁这才发现她身旁有两条长长的绳子，从竹屋牵到戏台的木栏上，绳子上用黑布遮住那流光溢彩的花灯。
辞岁慢慢地走着，看着那两排花灯。每个花灯的绢布上画着她的画像。
“岁岁，你看，这是我们认识不久，那一夜也有花灯，你故意带着面具，问我买不买花灯。”晏之川指着其中一个花灯开口。花灯绢布上画着一个女子，身着一袭红衣，脸上带着面具，手里执着花灯。
辞岁不语，嘴角轻扬。
晏之川继续牵着辞岁向前走，“岁岁，这是那日我们一同去市场，我买了糖葫芦给你。”花灯上画着一女子，挽着乌鬓，斜插着步摇，着一袭淡蓝色长裙，手里拿着糖葫芦，眉眼弯弯，尽是柔情和笑意。
“岁岁，你看这个，这个是那日你戴上我为你做的凤冠，凤冠霞帔，那日的你，是我这一生中见过的最美风景。”花灯上的女子着一身嫁衣，戴着金色的凤冠，面若桃花。
辞岁伸手，小心翼翼地抚上那绢布，像在抚摸着绝世珍宝。她凝望着这两排花灯，像是在凝望他们这一路的故事。
“岁岁......”晏之川刚要开口，唇就被辞岁堵住。辞岁温热的唇落在他的唇上，丁香一般的唇缠上他的，汲取着他的气息。
良久，她才放开他，把头埋入他温热的胸膛，“之川，我很喜欢。”
“抬头。”晏之川开口。
辞岁应声抬头，晏之川的唇便落了下来，有力而又不失温柔，戏班子不知什么时候下台离开了，这一方小天地只剩他们二人。晏之川慢慢加深了这个吻，任自己沉沦。
过了许久，晏之川才放开她，看着辞岁面色潮红的样子，不禁嘴角上扬。
“岁岁......”
“嗯？”
晏之川轻声笑了起来，眼里似有万千星辰，“你看......”
辞岁循声抬头，这才发现半空中也挂着一排灯笼，也是用黑布遮住。
晏之川轻轻拉下黑布，那一排灯笼发着不同寻常的浅绿色的光。他轻笑着，眉眼尽是化不开的宠溺和柔情。
他掀开灯笼盖一群萤火虫顷刻飞出，如点点宝石从九重天上散落下，散在人间，如梦如幻。
辞岁笑了起来，伸出手，几只大胆的萤火虫落在她纤细修长的手指上，随即又飞走。她笑着灿烂，明眸皓齿，眼里似落了万千繁星，闪烁着光芒，“之川，你看，多美啊！”
她惊喜地叫着，别过头看身旁的晏之川。
却发现晏之川并没有看那如梦如幻的风景，而是笑着看着她，眼里盈满温柔。
“之川，你看那些萤火虫，多美啊！”
晏之川笑了起来，“岁岁，多美的风景都不及你眉眼半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