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之川通红着眼睛,眼里布满着血丝。
“她是朝廷通缉犯,公子去了,怕是会拖累你。”那男子开口,语气十分冷漠。
晏之川闭上眼睛,缓缓地握紧了拳头,“彼之罪犯,我之挚爱。”
话毕,他像是没有看见面前的剑一般,迈开脚步走了过去。
男子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做,马上收下剑,却不及他的速度,泛着寒光的剑在他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晏之川继续向前走着,大雨倾盆,他一身白衣,与外面的昏暗形成对比,像一张白纸,浸入翻滚的浓墨之中。
他看着泥泞的路上的脚印和细细的血痕,一步一步地走着。
......
辞岁拖在疲惫的步伐走进一个山洞,山洞里昏暗无比,她吹亮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原本昏暗潮湿的山洞多了一丝光亮。
外面的大雨如注,冲刷着一切,却又冲刷不走她脑海里的那一片血红。
她闭上眼睛,殷红的鲜血静静地蔓延开来……
“阿辞......”谢书和善宠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辞岁置身于谢家的院子里,谢书拿着兵书,笑着看着她......
一切如旧,谢书笑起来,眼角漾起了细细的皱纹,如那鳞鳞水波。
辞岁哽咽着,她微微颤抖着手,抚向谢书的脸。
“爹爹......”她轻声唤着,泪水悄然滑落。
刚触碰上,谢书的脸被如烟一般缓缓消散,院子里的一切也慢慢地散去。
整个世界,只剩下触目惊心的鲜红,如那缓缓蔓延开的血液。
“爹爹......别走!”她喃喃着,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珠。
她感觉有人在她身旁蹲在,一阵温暖熟悉的温暖传来。
殷红的鲜血在她脑海里蔓延着,挥之不去......
“爹爹!”她尖叫起来,猛的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阵摇曳的火光,和晏之川熟悉的脸。
“岁岁......”晏之川轻声唤着她的名字,温柔至极。
辞岁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火堆上,眸光略微暗了暗。
“不是说了吗?我们今后互不打搅。”她冷冷开口,眼里漫上了悲伤。
晏之川抱住了她,“岁岁,让我好好陪在你身边吧……”
辞岁挣开他的怀抱,起身,抽出剑,指上他的喉咙。
“晏之川,你好歹也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怎么?连那几行字你都理解不了吗?”她冷冷开口,语气尖酸刻薄。
“岁岁。”晏之川仍旧轻声唤着她的名字,一如即往的温柔,“都说了要陪你一辈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辞岁轻笑起来,像似听见了某件好笑的事,“你在我身边能干嘛呢?不会武功,在我身边只会拖累我!”
她的剑又离他喉咙近了一分,“今后若再敢打扰我,我定杀了你!”
晏之川看着她,伸手握住长剑,鲜血顺着剑缓缓流了下来。
辞岁一惊,殷红的鲜血落在地上,如毒药一般漫上她的心头,撕心裂肺。
“晏之川!”她几近嘶吼着,狠狠抽出剑,鲜血溅起,落在她的手上,如烈火焚烧一般灼灼滚烫。
晏之川起身,用鲜血淋漓的手掏出一只匕首,颤抖着手递到辞岁面前,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岁岁,这是我找人打造的匕首,你留下......”
辞岁转身,握紧拳头,“看见这剑了吗?是一位公子所赠,可比你那匕首好多了!”
她微微颤抖着肩膀,朝山洞口走去。
晏之川迈步跟上。
辞岁长剑一挥,长剑闪着寒光,如山洞外的闪电,触目惊心。
长剑划过晏之川左腿的膝盖,鲜血流出,染红了那一袭白衣,如妖艳的红莲开在白衣上。
晏之川单膝跪在地上,发出一声忍痛的呻吟。
如一把利刃,刺入她鲜血淋漓的心头。
辞岁闭上眼睛,紧握的双手颤抖着,“别再跟上来了……”
她走出山洞,闪电、雷声,仍旧交错,雨却慢慢地小了。
凄风,苦雨,天昏,地暗……
她的白衣,又添了一抹鲜血的艳红……
在这苍白的天地间,红的刺眼,红的让人胆颤心惊。
晏之川忍着疼痛,捡起地上长长的枯树枝,当作拐杖,一步一步地支撑着身体,忍着疼痛行走。
鲜血一滴一滴地落下,滴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朵刺目的血色红梅。
他艰难地走出山洞,面前凄风苦雨,荒野千里,不见辞岁的身影。
他缓缓闭上眼睛,雨水混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岁岁,甘为你摘花,甘为你盘发,甘为你,付出一切,只愿护你......周全。”他轻轻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带着沙哑地开口,语气里,是不变的坚定和温柔。
......
廖府。
廖永华坐在红木椅子上,身边坐着一个美艳的女子,那女子用纤纤玉手捏起一颗葡萄,往他嘴里送。
“大人。”一个侍卫走了进来,行礼,“大人,有那谢辞岁的消息了!”
廖永华猛地抬头,一把推开身旁美艳动人的女子,眼里泛着精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