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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一样的武魂殿

既然出了星斗大森林,后面的事就很简单了。

站在一座不知名小镇的街道上,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流,耳边萦绕着小贩的叫卖声,路人的说话声,甚至素不相识的魂师在酒店产生矛盾后的争吵声,陆铭只觉得眼前酸酸的,像是要流泪的样子。

我终于见到活人了!

他在心里怒吼道。

“喂!前面那小子,快让开!”嘈杂的马蹄声在身后响起,陆铭回头看去,只见一辆马车从小镇的主路上飞驰而来。沿路的行人早已经听到了马蹄声,唯独陆铭一人沉浸在车水马龙的声音中,就连马车驶来的“隆隆”响声都没有注意到。

可是,纵使他有封号斗罗的实力,那马车此刻距他也不过咫尺之遥,几乎没有任何时间反应,尽管陆铭看见车夫已经早早地猛拉缰绳,可那马车依旧是控制不住地向他冲来——

“嘭!”一声闷响之后,陆铭倒飞了出去,沿途撞翻了好几个猎魂小队用来贩卖战利品的摊位。

一下子,本来就因为躲避马车而聚集在路边的拼命平民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那个年轻人怎么不躲开?”

“不知道啊,我看他刚才站在路中间,失魂落魄的样子。”

“太可怜了……”

“不过也不能怪那个年轻人,凯尔大魂师的马车平常都没有这么快过,也许是今天遇上什么急事了吧……”

“就是,我都差点没反应过来,以前镇子上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快的马车……”

人们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那辆马车的车门已经打开了,一个中年人从车里走了下来,在几名护卫的带领下,面色焦急地向陆铭躺在地上的方向走去。

陆铭倒是没受什么伤,比起千万年前那些荒兽动不动抡起的和小行星撞地球一般的拳头,那一下充其量像是蚊子咬。

可是他没有急于起身,而是装出昏睡过去的样子,耳朵却听着周边人的议论。

无他。他刚才被撞飞的时候,他看到了那辆马车侧面的图案——

剑、锤、龙、鬼、菊花、和一顶皇冠。

武魂殿啊……

原著中,武魂殿作为一个明面上帮助魂师觉醒武魂,保护全大陆魂师,实则暗地里酝酿着统一大陆计划的邪恶组织,在最后关头被海神唐三击败。以武魂殿为基础的武魂帝国就此灭亡,第一任也是最后一任女皇比比东身死,其女千仞雪也在与唐三战斗时破碎神位,终身不得踏入九十级。

陆铭想着,过一段时间,等到全大陆高级魂师学院精英大赛结束以后,去看看那个伪装成雪清河的千仞雪,哪怕给这个从小没被人爱过的女孩子一点机缘也好。

虽然作者对于武魂殿的塑造很难让人提起好感,但是陆铭一直相信一点,那就是成王败寇。比如秦国,统一六国之后,始皇帝成为了受万人景仰的统治者;而武魂殿只不过是在战争中没有获得胜利罢了,若是胜者真的是武魂殿,那么未来如何,还得另说。

“年轻人,醒醒!”他听见耳边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极富磁性,让人听了很舒服。

陆铭装成十分虚弱的样子,徐徐睁开了眼睛。随后,他看见一个金发男人正蹲在他身边,湛蓝的眼睛充满担忧地望着他。

“发生什么事了?”陆铭开口问道。

那个男人看见陆铭的眼睛睁开了,原本脸上担忧的神情稍稍减弱了些,但还是严肃地伸出手按住了正欲起身的陆铭,说:“年轻人,你先别动,我来检查一下你的身体,被撞得那么重,你一定伤得不轻。”

说着,他的身上出现了一阵魂力波动,一柄约莫有一米长的金色权杖出现在他的手中,一白一黄两个魂环套在那柄权杖上。

“这是我的武魂:治疗权杖,你放心,我不是战魂师,我的魂力不会对你造成伤害的。”那个男人对着陆铭微笑道。不知道为什么,陆铭觉得他的笑很温和,无端地让人觉得很温暖。

“放松!”男人站起身来,退后一步,把手里的治疗权杖一横,将杖尖对准陆铭的身体,低喝道:“第一魂技:治疗!”

一道明亮的黄色光芒从杖尖射出,从陆铭的小腹出没入。陆铭只觉得一股有些微弱的暖流,从小腹开始,环绕着全身走了一周,虽说他并没有真的受伤,但是在得到了这个治疗魂技的加成之后,竟然觉得精神了不少。

反观那个男人,在那道黄光没入陆铭体内以后,一阵强烈的虚弱感突然袭来,他眼前一黑,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而倒在地上。

“凯尔大人!”眼见那个男人要跌倒在地,围上来看热闹的平民竟然伸出手来,从后面接住了他。

男人回过神来,立刻站直了身子,随后充满歉意地回头道:“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我没事,只不过是魂力消耗得有点厉害,这才感到虚弱。”

那些平民并不答话,只是笑笑表示理解。

凯尔转过身来,望着地上那个睁眼望着他的年轻人,心中却有一丝疑惑:为什么自己的治疗魂技落在他身上会消耗那么多的魂力?

陆铭暗中观察着他的表情,见并没有除了疑惑以外的其他表情出现,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辅助系魂师的辅助往往针对等级差距不是特别大的对象,这样的话魂力消耗也就基本保持着正常水平。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低等级辅助系魂师辅助差距极大的高等级魂师情况。除非像是七宝琉璃塔那样的变态辅助系武魂,其他多数武魂对于差距极大的高等级魂师的辅助效果几乎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同时,也会对辅助系魂师自身造成极大的魂力消耗,甚至对根基造成损害。

凯尔只是一个大魂师,可他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辅助了一个像陆铭这样的变态。虽说陆铭只留下了自己九分之一的魂环,可是他那荒兽一样的体魄和魂力却还保留着八十一环的可怕水平。所以,那个治疗魂技在落在他身上的一瞬间,就榨干了凯尔的所有魂力。

“年轻人,你好些了吗?”凯尔苍白的脸上微笑仍旧不减。可是陆铭发现,他一边望着自己,一边焦急地望着马车的方向,似乎那里有一个同样重要的东西在等待着他。

“好多了,”陆铭站起身子,抖了抖腿,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就是腿还有点不方便。”

下一秒,一个钱袋子递到了他的面前,凯尔像是等不及了一般,匆忙地说道:“年轻人,这袋子里还有些钱,你先拿去看病,我还有些极为要紧的事情,实在是耽误不得,我先离开了。”说罢,他转身,匆匆地向马车走去。

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折回来,握住陆铭的手,对他说:“如果还有不适感的话,请一定到这个镇子的武魂分殿来,就报我的名字,我叫凯尔。”

然后,不等陆铭回话,他一溜小跑,拖着有些虚弱的身体跌跌撞撞地登上了马车,车夫早已经安慰好了受惊的驿马,再一挥马鞭,马车便再度绝尘而去。

陆铭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一袋钱。他打开钱袋子,里面可怜巴巴地装着十几个铜魂币。

“看来武魂殿也不是很有钱啊……”

周围的人们听见他这句感叹,倒也没说什么。这样的场景,他们没见过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了,那位凯尔大人着实心善,镇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接受过他的资助,哪怕是外面来的冒险者在这里受了伤,他也想尽办法给予治疗和资助,没准人家回去的路费都是他给掏的,眼见着那一袋钱被陆铭收入囊中,也没人动什么歪心思。抢整个镇子上公认的大善人给可怜人的钱,不说会有人打抱不平,至少自己的良心上先过不去。

再说了,只有十几个铜魂币而已……

于是,人们纷纷散开,没人注意到,那个刚刚被撞倒的年轻人迈开步子,一瘸一拐地走开去,他走的方向,正是刚才那辆马车离开的方向……

…………

“快快快,把人抬进来,再晚就来不及了!”陆铭悠闲地倚在房梁上,看着下方凯尔一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一个女孩子抬进房来。

按照陆铭的想象来说,武魂殿应该是一座巨大的哥特式建筑物,为了彰扬武魂殿的丰功伟绩,门前或许还要有个喷泉之类的东西,中心摆上一座纪念某人的雕像,再有钱一点的,把喷泉换成一片小广场也未尝不可。

可是当他跟着这位凯尔大人的马车来到了这座镇子的武魂分殿之后,他是真真切切地被震撼到了——

四五座低矮的平房围成一个小圈,中间供奉着一个泥塑的天使神雕像,这就是整个武魂分殿的所有建筑,或许它与自己所在的贫民窟里的其余建筑的唯一区别便是它的建筑材料是砖瓦,比起周边那些用茅草勉强搭起的小破屋来说要稍微耐用一些。

这……真的是武魂殿?

陆铭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转念一想,按照刚才那位凯尔大人那般助人为乐的性子,这么寒酸的建筑与他倒也挺配。

陆铭再向下方看去,那个女孩子被人们平放在了一张床上,看样子,这里是武魂殿的执事等一类高级人员休息的地方,所以也相对整洁一些。可是,那张素净的白床单很快就被女孩子胸前一道几乎贯穿全身的伤口中涌出的鲜血给染红了。

将那女孩放下以后,众人退开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凯尔。凯尔望着那已经气若游丝的女孩,深吸一口气,周身魂力涌动,有一白一黄两个魂环嵌套着的治疗权杖再度出现在他的手中。

“第一魂技:治疗!”

“第二魂技:愈合!”

面对开放性伤口,凯尔直接用出了两个魂技,一时间,白色和黄色的魂环都光芒大放,两道流光先后落在了那个女孩的身上,那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起来。

可还没等凯尔高兴起来,那伤口边缘突然涌起一股黑气,将那刚有愈合迹象的伤口重新撕裂开来,那女孩在昏迷中发出一声惨哼,气息更加的微弱了。

凯尔见状,像是早已经料到了这个场景的出现,低喝一声,手中魂技不停,两道流光持续不断地落在女孩身上。

可是,那黑气像是被唤醒了一般,不断地和那治疗光芒相互对抗着,那女孩胸口的伤,不断地愈合,然后又被重新撕扯开来。女孩的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已是在昏迷中疼得死去活来,可不管是那黑气还是凯尔,似乎都没有任何放弃的意思,那治疗的光芒和那缕黑气,就在女孩的伤口上展开了一场似乎要旷日持久下去的拉锯战。

“可以了,住手!”眼见那个女孩就要被一个好心人给活活治死,陆铭也有点看不下去了。他看得出来,不是凯尔的魂技不起作用,而是那缕黑气太过强大,它破坏的速度,远远快于治疗的速度。这时如果再不出手,那个女孩很有可能会被直接撕成两半!

凯尔一众人转过头去,见陆铭从房梁上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他面前,随后一瘸一拐地走向那女孩。

凯尔瞳孔一缩,他关心的不是这个刚才被车撞飞的年轻人怎么会出现在武魂殿的房梁上,而是他的腿,依旧是一瘸一拐的。

“年轻人,你的腿……”

“上一边去,那是天生的!”陆铭急匆匆地挤开他,走到了那个女孩床前。

刚才在房梁上看得不是特别清楚,此刻凑近来看,陆铭才看到了那道可怕的伤口——几乎整个胸部都被粗暴地撕裂开来,内容物清晰可见,隔着伤口,甚至还可以看到她身下被血染红的床单。

这般严重的伤口,这个女孩子居然还吊着一口气,着实令陆铭惊讶。

“日行一善,算我积个德吧。”陆铭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悬在那女孩的伤口上方。

“年轻人……”凯尔被这么一挤,本来有些不满,但是见他一副要给那女孩疗伤的样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待。

难道……这年轻人也是个魂师?

“嗡——”

在他的目光注视下,一个猩红的魂环从陆铭脚下升起,一阵强大的威压从他身上爆发而出,周围所有除了魂师以外的人全部在这可怕的威压下跪伏在地,连为数不多的包括凯尔在内的魂师,也是双膝发软,调动全身魂力才能勉强支撑着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跪倒在地。

“十……十万年魂环!?”凯尔失声道。

他也是魂师,知道所谓的魂师梦想榜是什么。那上面的东西就连排名第五的魂导器他也是想都不敢想,更遑论排行第一的十万年魂环!那些十万年魂兽个个都口吐人言,实力强大,是能硬撼封号斗罗而不落下风的存在啊!

这个年轻人……是封号斗罗?

凯尔脸色发白地想到,自己的马车把一位封号斗罗给……撞飞了?

完了完了……

他仿佛可以预见到自己的结局,自己可能会被这位冕下给碾成一块油渍,粘在马车的轱辘下面。

然而,眼下,面前这位冕下似乎并没有要把自己碾死的想法,甚至还颇为热心地要来给眼前这位素不相识的女孩子治疗!

天使神保佑!

想到这里,他不再惊恐,而是双手交叉置于身前,颇有些虔诚的望着眼前这个实力高深莫测的年轻人。

陆铭面色淡然,周身一部分魂力在掌心处形成一个小型漩涡。漩涡在出现的一瞬间便爆发出强大的吸力,将那缕黑气强行从那女孩的伤口处拉扯而出,虽然连带着吸出了几滴鲜红的血液,但是比起适才那黑气自身撕扯所造成的伤害却是要轻柔了许多。

眼见那黑气丝丝缕缕地升起,在陆铭的掌心处汇聚成一团,凯尔遗留在伤口上的些许治疗之光终于起了些作用,没有了黑气的阻拦,那狰狞可怕的伤口才算是慢慢地开始愈合起来。

“暮色。”陆铭轻轻地道,身上的那个红色魂环亮了一下。

本来屋外已是夜色降临,一片漆黑。可一个眼尖的武魂殿守卫突然看到,天边那抹本来暗淡下去的暮色突然回光返照般亮了一下,然后,似是一缕暮色从中分离出来,悠悠地从天边飘来。

那守卫一时骇得说不出话来,只眼睁睁地看着那缕暮色飘过面前,进了身边他本来应该看守着的,武魂分殿的门。

在屋内在屋内的凯尔一众人自然看不到如此奇景,他们只听见陆铭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后,一缕黄昏颜色的流光从门外飘来,缓缓地落在了那受伤的女孩身上。

霎时间,一阵耀眼的光芒从那女孩身上爆发而出,屋内除了陆铭以外的所有人都抬手遮住了眼睛,可还觉得不够,那强光仿佛透过了指缝和眼皮,将他们的灵魂深处都照得透亮。

凯尔本来觉得那强光会让自己变成盲人,可那强光来的快去得也快,不过片刻便似没有出现过一般,消弭于无形。

凯尔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那刚才还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的女孩,此刻平躺在床上,面色红润,气息平稳,胸口上那几乎贯穿全身的伤口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羊脂白玉般吹弹可破的肌肤。

陆铭愣了一下,意识到了自己正在盯着哪里看以后,老脸一红,急忙转过身去,背对着那女孩。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转身回去,脱了自己的外衣,轻轻地地盖在那个女孩的身上,遮住了那掩饰不住的春光。

等他转过来时,屋内的人已经整整齐齐地跪了一地,多数是因为刚开始经受不住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威压而跪伏,其余则是在凯尔的带领下跪倒在地。

“多谢冕下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陆铭抬了抬眉毛,“你和这姑娘什么关系,要代她谢我的救命之恩?”

凯尔一下子愣住了,他听出了陆铭话里的冰冷,心下已是知道,大人这是将自己当成了强抢民女的凶恶之徒了。但是那浩瀚如海般的威压加持在自己身上,解释起来也是个很困难的问题。

凯尔咬咬牙,叩首道:“冕下,刚才我乘车路过星斗大森林边界,见往日连万年魂兽都难以破开的围墙竟是破了个大洞,这女孩便躺在一边,我心想,武魂殿以民生为本,靠万民信仰而立,不能见死不救,可是救人心切,叫车夫行得快了些,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恕罪?”陆铭笑了起来,刚才他也只是做了个小小的试探,毕竟,按照原著的写法,武魂殿人面兽心之人也不算少。可死亡面前,眼前这个小小的武魂分殿执事自然是不敢扯谎。所以,这当真是个心善之人。

“你无罪之有,何来恕罪一说?”陆铭上前,伸出双手将凯尔托起,“倒是我还要谢谢你呢!”

“啊?谢我?”凯尔的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谢什么?”

陆铭扶他起来以后,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凯尔看到,那双眼睛很好看,带着黄昏的颜色。此刻,那眼中正流露出笑意。

“谢谢你带我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武魂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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