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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偷枣

小时候最喜欢七八月份了,那个时候村子里为数不多的枣树都挂满了枣,

我们几个最快乐的事,就是放了学,跑回家放下书包,爬上石头家的屋顶,拿几块小砖头,瞄准挂枣最多的那个树枝,喊个一二三,几个人嗖的把砖头扔出去,在砖头砸到树枝的同时,有枣树的那家院里会飘出一个老太太的嘶吼“谁呀,谁家的孩子这么淘气,滚”

我们会瞬间顺着梯子跑下房,先猫一下下,看老太太有没出来,她要不出来收缴落下来的枣,那我们就可以解馋了,十回有九回我们的砖头都不会让我们的口袋落空,老太太也就是在她家院内吆喝两嗓子,基本不出院子,

虽然每次我们也就能分三四个枣,但,这是我们在那个时候吃到的最好吃的零食,

青枣,不甜,但,放在嘴里它会发出“嘎吱”的脆响,也就是为了这个脆响,所以才让我们乐此不疲,同时也是我们的快乐的源泉,

我们每年都期盼着树上有枣子的季节,和那个季节里每天对放学的渴望,那怕被那家院里的老太太吼叫,我们依然快乐着,期盼着。

以前家里的大人们白天几乎都是在地里干活的,一年四季,地里仿佛有干不完的农活,但凡不读书的十几岁往上的,不管男孩女孩都要去下地,

那个有枣树人家的老太太,老早就不能下地了,每年枣树结了枣,半熟不熟的时候,她就会坐在她家院子里的凳子上手里不知道在摆弄啥,当时我们认为她手里啥都没有,她就是专一坐在哪,等我们扔砖头的时候吼我们一嗓子的,好几次我们爬上房都看不清楚她手里的东西,后来,我们也猜想过,她可能只是在扣指甲。

其实,每年等她家枣长到八九成熟了,我们基本就没机会偷了,那一家的老太太,会整天坐在树下的躺椅上,半咪着眼摇着个蒲扇养神,每天上学的时候,她在哪摇着蒲扇,放学了她还在哪摇着蒲扇,那个时候,我们没少研究她的那个躺椅,觉得那是个特别高级的天外之物,总想着趁老太太睡着的时候把她推下去,我们也去上面躺一躺,不过,让人沮丧的是,老太太从来就没在上面睡着过,我们什么时候在她面前经过,或蹑手蹑脚的走,也或呼呼的跑,她都会瞬间把眼睁得很大,用恶狠狠的光瞪着我们,而我们这几个偷枣的贼,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太太那俩大眼珠子,

折腾几次,我们见实在没机会,也就只有放弃,去另外的地方上天入地上树爬墙。

有枣树的这家,当时在我们村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了,老太太的大儿子是我们村的大队书记,二儿子在北京当了个什么官来着,她家门外有三颗枣树,有两个是对着石头家的房子的,所以我们喜欢可着那两颗树祸祸

说来也奇怪,我们家还有石头,小雪,英子家,不光是我们几家,应该是好多家吧,都跟这家人不怎么太熟的样子,也不是说不来往,反正很少有人去她家串门,大人们偶尔还会凑在一起,小声的嘀咕着她家什么,见到我们偷枣的时候,会教训我们一顿,告诫说不许碰她家枣树,我们几个都是记吃不记打的货,被教训完转眼就忘了,该上房还是上房,老太太吼就吼她的,反正不耽误我们投砖头,分枣子。

我们在慢慢长大,那几颗枣树也越来越枝繁叶茂,在我们和枣树成长的过程中,老太太过世了,她家的枣树不在有人守着了,甚至熟透了落了一地都不见她家人来收,

后来听大人们说,她家大儿子的书记也被别人顶了,从此就不知她大儿子得了什么病,反正带着老婆去了北京,再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骨灰盒,据说。她家大媳妇和两个孙子死活赖在北京不回来,,二儿子被逼无奈就给她们在一个食堂安排了工作,

又是一年枣子丰收的季节,她家的枣树,颗颗饱满的在枣叶间挂着,熟透的枣子红红的,抬头望去会有些耀眼,偶尔有风吹过,那些被太阳晒得失去了水分,有些干瘪了的枣子会随风落下,散落在地上三三两两的枣,会被扛着锄头下地路过的大人们拣一些带回家,有时候,他们也会有人使劲往树上踹几脚,或抱着树使劲摇几下,随着摇摆,树上的枣子就哗啦啦的掉落一地,而几个大人也会一哄而上去捡拾地上的枣子,整个树下都是大人们笑闹声。

而我们却对那些熟透了的枣不在有兴趣,那怕此时已经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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