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大抵有两种人,一是应运而生,一是应劫而生。
末法时代,诸行无常,诸神灭度,法不久存。
……
人族延存千万年之久,所据始皇大陆今为四大王朝共分,其中国力最盛当属轩日王朝,占五成以上土地,征伐余国,风头正盛,如日中天。
轩日王朝以剑为基,朝中武者皆以习剑为风尚,当今陛下萧赤海,正是一名剑道大宗师。
不过论剑术之出尘惊艳,哪怕是陛下也远不及王朝四海第一剑客——剑主姜秋白那般夺目。
姜秋白成名五十余载,四海第一剑客之名从未旁落。
轩日王朝帝都,靖京。
在靖京的上阳区,有着一所占地万平,气势恢宏的学院,这正是轩日王朝最负盛名的武鸣学院。
能进入这所学院的学子都非一般人,不是身份尊贵的王公贵胄,便是风头无俩的天才骄子。
甲子班是学院中最优异的班级,一位经验丰富的中年老师正在上剑道课。
“剑乃百家兵器中最锋利之物,所谓剑道,正是之法以剑入道,道心越坚,则剑术越精……
同学们都知道我们是大陆上剑术最强的王朝,以剑入道的修士层出不穷,即便是剑道大宗师也有好几位,如今大家学习简单的御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今日我便传授大家最基础以剑入道的方法。”
老师正要继续向下讲,这时台下突然有人举手。当他看见正是班上学习最好,自己的得意门生,脸上不由浮起和煦笑容。
“陈老师,我已经自学了以剑入道的方法,并也实践了,可否先让我和同学们讲,您再看对不对?”一个穿着普通但自信满满的年轻学子,神情高傲道。
陈老师含笑点头。
“人族修炼最基础的就是练气,按照程度可以划分为入道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分神期等等,大家都知道修炼到越后面越不容易,但这也不是绝对的事。
天赋是修炼中极其重要的一环,天赋强的人修炼自然也越快,天赋差的恐怕光是入道便要花费大把岁月,对于这些人,学生以为倒不如早些明悟,放弃修炼转行做别的,若是家财丰厚的,更是何苦执着于此,非要和家境穷苦但有天赋的穷小子们抢占学习的机会!”
说完这番话,司徒虹有意看向窗边坐着的少年,脸上挂着浓浓的讥讽。
其实班上学生心里都明白司徒虹暗指谁,但谁也没出声,对于司徒虹的话,他们不可置否,让这样一个“草包”混入王朝排名第一的剑道学院,也让他们感到面上无光。
见窗边的那个学生依旧托着下巴,一脸出神地望着外面,对身边事浑然不知的模样,陈老师暗叹一口气,这副无动于衷的表情是他入学以来唯一的模样。
有时候出生在名气太显的家族中也未必是件幸运事,没有撑得起名气的才能,终究是个被人瞧不起的废物。
入学两年多,还是这般一无所成,若非他那名头极大的父亲亲自和院长打过招呼,哪有资格坐在这个课堂里?
自己以前也是普通人家子弟,靠着天赋和努力才能成为武鸣学院的讲师,他明白司徒虹的感受,对于一部分好不容易挤破头才能来这里学习的穷学生来说,心里哪能平衡?
不知不觉下课铃响了,他刚宣布下课,便看见司徒虹和其他几个学生朝那“废物”围去,这是司空见惯的事了,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姜骁大少爷,府上可是天下第一剑庄的永夜剑庄,不知今个您老打算给咱们表演什么神品剑术啊?”
司徒虹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一摆手,身边几个和司徒虹为伍的学生不由分说把姜骁拉出了教室。
几人来到校园的练武草坪上,姜骁被狠狠推倒在地。
周围学生连忙避开,对这样的场景他们早已见怪不怪,武鸣学院中谁还不知道平民天才司徒虹和永夜剑庄的废物少爷之间存在莫大的过节?
过节,说轻巧也轻巧,无非是好不容易得以窥见上层社会的平民对贵族们出自本能般的仇视。
对于司徒虹这工于名利且谨小慎微的野心家,这样的仇视本不该爆发,然而遇上姜骁这样毫无修为天赋且寡言讷行的贵族少年,便如涛涛洪水找到出泻口,一发不可收拾。
“大少爷,怎么不见你出手啊?是看不起我们吗?”司徒虹挑衅一笑,右手指上的御剑指环发出微微青色光芒,随行佩剑当即凌空腾起。
“司徒哥,姜家的大少爷哪会把我们平民的话放在耳朵里!”身旁一个长相娇媚的女子不屑道,“人家可是高高在上天下第一剑庄的少爷!”
瘦高少年抹去脸上污泥,从地上爬起来,了无生色的眼神中少见浮现其他感情色彩,愤恨盯着司徒虹。
司徒虹顿时脸色沉了下来,怒喝道,“你居然敢瞪我!姜骁,这是你自找的!七圣剑法,道法降临!”
虽不是什么高明的剑法,但欺负根本不懂御剑的姜骁绰绰有余。
只见司徒虹的飞剑从空中落下,夹杂着淡淡剑芒,打中了姜骁的腹部,整个人被震飞几米开外。
名叫夏烟的娇媚少女和其余几人没有理会受伤的姜骁,而是兴奋地围住了司徒虹,投来羡慕的目光。
“司徒哥,你真的已经做到练气入道了?这剑术好生厉害!”
“这御剑指环就是陈老师奖励给你的三阶指环吧?想不到你这么快能掌握了!我这二阶指环,七圣剑法里的有几式还没能应用自如呢。”
司徒虹傲气地点头,确实他也有自傲的资本,15岁踏入入道期,摸到修真的门槛,放眼整个王朝也称得上是年少有才,绝大多数的平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机会修炼,短暂地度过一生。
“不像某个没用的废物,都两年了还不会御剑!连剑都嫌他笨,不愿听他使唤!”夏烟讥笑看着地上的姜骁。
司徒虹脸上傲气更盛,上前一大步,飞剑随着他的心意,不偏不倚立在姜骁的身前,深深插入草地,高声道,仿佛恨不得让整个练武场的学生都听见他的话。
“姜骁,像你这样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待在武鸣学院!换做我是你,早就羞愧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连学院大门都不会踏入半步!哈哈哈……”
姜骁咬紧牙关,眼眸中迸出红血丝。
此时此刻,对少年而言,身体上的疼痛已不算什么,愤怒和不甘如洪水般击垮了内心的保护壳。
长久以来,看似对周边事物漠不关心无动于衷的表现,无非是他的自我保护,但这一切现在正在被司徒虹摧毁。
无法御剑的少年疯了似的朝司徒虹扑去,像乡间莽夫不讲究任何武斗技巧,只是在不计后果地拼尽全身力气。
……
“真是一条可怜的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