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皇后!”
“皇后娘娘!”
在短暂的安静之后,整个场地瞬间沸腾起来,谁也没有想到在最后时刻,皇后会突然扑过去,用自己的身躯替大皇子挡了这一刀。
那个奋起的刺客在看到居然有人替赵淇挡了这一刀,本来还有些失望,结果在听到周围的惊呼时,才知道这是东黎的皇后,顿感自己也没有赔本,居然立时哈哈大笑起来,但很快戛然而止,他死于暗一的手下,暗一此时后悔到了极点,他不应该听主子的去保护圣上,他应该一直待在主子身边,这样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了,但这些没有人去关注,也没有人在乎,他们的视线和注意力都在那个被圣上抱在怀里的女子身上。
“太医,来人啊,把太医给朕带过来!”赵禹没有想到这么快他就再次看到如此虚弱的皇后,抱在怀里似是毫无生机,赵禹这一刻自责到了极点,也愤怒到了极点,这些人实在是该死,冲着朕来就算了,为什么要伤害他的妻儿。
赵澈和赵淮守在景笙身边,两个孩子的脸惨白惨白,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不约而同地下定决心,一定要最快的成长起来,不能一直躲在母后身后。
赵淮则想得更多,他在景笙有所动作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毕竟他擅长使用暗器,一些风吹草动他总能比别人先察觉,他是吃惊的,也无力阻止,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尖刀刺入她的后背,鲜血喷涌了出来,她的身子软了下去,这一刻,赵淮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了,即使他总是在提醒自己,一定要对皇后保持警惕,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真的贪恋那些温暖,他不想她就那么离开,就像他的母妃一样,再也醒不过来。在母妃打骂他的时候,在小太监小宫女欺负他的时候,在母妃死去的时候,他都没有怕过,但现在,他真的怕了。
赵淇一身鲜血的待在一边,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连赵沐也难得的安静下来,皇子皇女们都守在一边,谁也没有添乱,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心,场面再次安静下来,大家都在等,等着太医的到来。
赵禹觉得自己已经换了好几条手帕了,但是每一条都会被迅速地染红,鲜血像是止不住一般流出,就在赵禹快要崩溃的时候,太医终于来了。
“老臣拜见······”年迈的太医还没站稳,就要跪下行礼,但立马就被赵禹制止了,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皇后更重要。
所有的人都盯着太医为景笙诊治,大气都不敢出。太医把过脉之后,就赶紧拿出药箱中的伤药,拉开一些景笙背上破裂的衣服,撒了上去,血慢慢地止住了,老太医也长出一口气,在赵禹急切的眼神下,赶紧说道:“圣上,皇后娘娘身体底子较弱,这次又流了这么多血,这身体就比不上从前了。不过好在这刀刺偏了三分,不然皇后娘娘这次就危险了。”
赵淇的身子眼见着晃了晃,他知道,要不是皇后娘娘替他挡了那一刀,那把尖刀就会直直地插入他的心脏,他死里逃生了,而她却重伤晕厥。在此之前,他对皇后娘娘只有恭敬却无尊敬,甚至作为一个皇子,他还肖想过那个高位,但现在,仅仅是为了还这条命,他都不能再有那样的心思,而他心甘情愿。
这边赵禹已经在太医的指导下,小心翼翼地抱起景笙,带着一众皇子皇女上了回京的马车,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都没有心思再进行秋猎了。
······
“母后,母后,你看小雪和小火又在打架了。”赵澈有些抱怨地一手提着一只狐狸,一只雪白,一只火红,朝坐在葡萄架下的美人而来。
景笙一袭素色衣衫,纤长白嫩的手指间拿着一本关于地方风土习俗的书正看着,衣袖摆动间,露出了手腕上戴着的紫色水晶银手链。在听到赵澈的喊声之后,景笙回过头来,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却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样提着小雪它们。”
景笙放下书,将赵澈手里的两只小狐狸接了过来,说来也奇怪,这两只狐狸特别听景笙的话,一到了她手里,立马变乖巧。
距离秋猎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再过两个月就要过年了。这段时间景笙就没出过凤宫,一直在调养着身体,这个身体底子还是弱了些,在晕倒之后,景笙都恍恍惚惚觉得自己魂魄快要离体了。
那天晚上的混乱还是带来了很多的改变,等她醒来后才知道,在她昏迷的时候有多少人一直在守着她。
当晚回到凌霄宫的赵淮,心思还有些恍惚,不知该不该去守着景笙,但当他一回到凌霄宫,看到完全变了个样,处处透露着精致与舒适的宫殿,再看到跪倒在他面前的一个个陌生的侍从面孔,他转身飞快地跑向了凤宫,这一刻他知道了自己的选择,他选择相信她是真的在对他好,没有任何企图。
回到宫里,换过身上沾满血的衣服,赵淇的精神也好了很多,他走到一脸担忧看着他的母妃面前,轻声说道:“母妃,如果我不去争那个位子,您会不会失望?”
娴妃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将今晚心里的害怕与庆幸全都哭了出来,她告诉赵淇,她从未想过要他做帝王,她只想他开心无忧地活着。娴妃是被自己的父母亲人当做工具送入皇宫的,在宫外她本是等着自己的青梅竹马来迎娶她,结果新郎没等到,却是等来了纳妃的旨意,她知道自己被父母卖了,所以进宫这些年,她将赵淇当做自己的一切,其他人再未分出半分情意,但现在,皇后用自己的命救了她视为生命的儿子,即便皇后从无此意,她也愿意臣服于她。
母子两痛快地敞开心扉聊过之后,就收拾好自己,来到凤宫,赵淇在外守着,娴妃亲自伺候着昏迷的景笙。
这些都是景笙没有想过的,但这些改变确实给她带来了很多方便。当她看到拿把尖刀刺向赵淇的时候,她的眼前浮现的是每次赵淇见到她都有礼的问好,还给澈儿带来一些宫外的小玩意,说她圣母也好,说她还未适应这个时代也好,景笙做不到看着这个孩子死在自己面前,所以她行动快过脑子地扑了过去,而且有些事也刚好可以印证一下。
确实如她所想,虽然这次事情之后她的身体弱了很多,但她却不会死去,魂魄离体的感觉她很熟悉,景笙知道,那晚她是真的要死去的,但是魂魄却像是受到了身体的吸引,所以她再次活了过来。
景笙知道,这是司命赠与的那枚定神丹的效用,只是不知道后面反噬的时候,又会是什么场景,不过有了这个不算是金手指的金手指,景笙想,就算以后赵澈真的遇到了什么生死问题,她也能用自己的命去挡一挡。
而此时在天庭的司命也知道了景笙这边发生的事,连连叹气:“唉,只剩十年咯······”如果要让他知道景笙心里以命换命的想法,怕是要跑下来狠狠地训斥她,这种事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那可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而景笙这边却又想到了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