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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的高中生活在波澜不惊的军训中开始了。军训内容不多,也就是跑跑练练,只是太阳晒得让人难受。而且回到宿舍还总是一身汗。那段时间,我总想着轩辕会不会再中暑,因为初一那会儿他就晕倒在了操场上,后面几天也没有参加军训。他从小身子就弱,所以我俩在一起玩的时候,我常常需要照顾着他,免得他受伤。

军训结束后,学期正式开始。军训那几天磨掉的脾气,渐渐在教室里重新滋生出来。因为本来也不是什么好的学校,所以进来的学生也都参差不齐,抽烟酗酒斗殴一样不少。我平时尽管只是看看小说,也不免被掺和其中,挨上个三拳两脚。

后来,我开始在宿舍练习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几个月功夫练出一点肌肉,把之前欺负我的人收拾了一顿。掐住他脖子的时候,他惊恐的表情让我莫名地想到了我的黑甲,松开手,我喘息着跑掉了。这件事之后再也没人欺负过我,可我晚上却常常做噩梦,梦见我那会儿拔掉黑甲的头的场景,只是被镊子夹着的是我。

高中老师管得很松,不受重伤他们都当作没看见。尽管许多学生都去上网了,教室里人并不多,课堂上也常常乱成一团,老师都自顾自地讲着书上的内容,根本不管下面的同学们是否在听——而且管也没用,没人会听他的。那段时间我也会跟着出去上网(因为有个家里开煤矿的同学总请客),就算在教室,我也只是捧着个按键手机盯一整天,听过的课屈指可数,看过的小说不计其数。

期末考试的时候,我考了全校不上不下的一个位置。回了家,我妈问我成绩如何,我告诉她说还行。她那会儿给镇上的一个小公司做会计,只要我平时不惹什么乱子,她就不会说教我太多。

假期期间我本想去省里看看轩辕究竟怎么样了,可又下不了决心。我也不敢去我爸那儿,我怕要是碰上了古叔叔,说不定会叫我去他家和轩辕玩玩——新家,专门在轩辕的学校附近贷款买的学区房。

我和轩辕通了几次电话,每次都能听见他翻书和写字的细微声音。我不想太打扰他,总是随便聊两句,就急急忙忙挂掉了电话。

后来,高二一次上课的时候,他突然打来电话。我跑到教室外面接了电话:

“咋了?”

他哭了半天,半天说不清楚。最后我才搞明白,古叔叔被卡车撞了,还被碾了过去,已经走了。

我听他哭了十来分钟,然后他含含糊糊地说他不想读了,想回镇里头,可他妈不让。听了之后我很高兴,再仔细一想,我赶忙劝他让他好好读书,不然古叔叔这么多年辛苦就白费了。而且,我也害怕让他见到这么失败的自己。

那之后,我反思了几天,再也没在课上玩过手机,更没出去上过网了。古叔叔的事对我触动也很大,我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开始认真学习起来。班里乱,我就主动坐到第一排听课。晚上回宿舍,陪伴我到一两点的不是手机,而是课本。我自己都为我这么大的改变而感到惊讶。

最终,我总算补完了之前落下的内容,跟上了老师的进度,高考时取得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成绩。

我打电话,问轩辕要去哪儿上大学,他报给我一个大城市的名字。我在网上查了一宿,总算找到一所以我的成绩勉强可以上的大学,就在那个市里。

开学前一天,我俩约在一个咖啡厅里见面。我才发现他变了很多,已经比我高出半个头了,只是依然很瘦,看着弱不禁风的。我俩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下午,聊了好多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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