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双儿…”
林玥双只觉得在一片混沌之中,不上不下,像是在空中一般。
虽说她感觉如此,可意识始终模模糊糊的,眼皮子似是千斤沉重,怎么睁也睁不开。
这难道是死后的世界吗?
林玥双心中如此想着,眉头紧皱,仔细听着周围一切的声音。
那道声音似乎很熟悉,一直喋喋不休地念着她的名字。
“双儿…双儿…”
过了许久,那虚无缥缈的声音真实了起来,那是很温婉的声音,可此时却带着几分哭腔和绝望。
林玥双的胸口一顺,吐出了一口水,原本千斤重的眼皮轻快了起来。
她慢慢地睁开眼,像是不适应郊外的强光,眨了几下才完全适应。
待看清了面前之人的脸庞时,她瞪大了眼睛。
“娘…娘亲?”
她明明记得娘亲在她嫁给君如墨两年后病重而死了啊,难道娘亲还活着?
这不可能啊,当时可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娘亲了无生息的面庞,当场哭晕了过去。
“是啊,是娘亲,你方才可把为娘吓个半死。”说着用帕子抹了抹林玥双面上的水珠。
“以后可不能如此顽皮了,幸好这位公子救了你,快把外衣穿上,可别着凉了。”说着把旁边婢女手中的袍子给林玥双披上。
林玥双转头,那位男子逆着光,似是在笑,眼中似是有星辰在其中流转,唇角微微勾起,那高挺的鼻梁在一张脸上毫不突兀,而是让整张面庞更加张扬有力。
他的身子极为欣长,身着蓝色云纹劲装随风而扬,腰间的暗黑的腰带佩着上好的和田玉玉佩,衣角边镶着白云丝边。袖口的暗纹更是衬托了他强健有力的肤色。银冠上的墨玉更加衬托了他青丝的顺滑,像是绸缎一般。
她如此记得,这是初见君如墨时她心中所想。
他当时似乎带着光而来,那一颦一笑都是世上的最为贵重的珍宝。
可现如今,她只觉得那笑容比路边的牛粪还要刺眼。
她一想到君如墨的所做所为,就觉得恶心,至此现在也是不可能给他一份好眼色。
“多谢公子了,姑娘的闺名还是分外珍重的,还请公子不要将此事传扬出去,多谢公子了。”林玥双如此说着。
林玥双敛了敛自己的神色,抬头看了一眼君如墨的脸,转身向旁边马车内走去。
虽说她现在还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是先得保持淡定,不能让旁的人看出破绽。
“澜竹,扶我娘亲回府,给这位公子些许银钱,当是谢了这位公子的救命知恩了。”林玥双拢了拢外袍,临近秋季的风一吹来就让人觉得凉爽,前提是身上不是湿淋淋的,不然风一吹来,只觉得水加深了这凉爽的程度,整个人都是冷的。
“娘亲?走吧,后面的事知夏会搞定的。”林玥双回眸,见自家娘亲还站在原地,唤了一声。
她现在还是得好好地捋捋自己的处境。
这边,君如墨看着林玥双单薄的背影,似是在哪里见过,一抹清泪从眼角滑落,他用袖口擦了擦,正奇怪心中的那股奇怪的感觉之时,知夏来到君如墨跟前,将一袋银钱递给了君如墨…
林玥双在马车中看着君如墨的身影渐渐成了一个点,将探出的脑袋缩回马车内,心乱如麻。
知夏和澜竹的为人她是清楚的,上一世至死都对她忠心耿耿,自己也将她两人视为了自己的亲姐妹。
林玥双仔细想了想她所遇见的事。
她是在云秦国的处刑台上撞了柱子之后死了,后来到了一个神秘空间,可惜自己一直没能睁开眼睛,当时的意识太模糊了,而现在,自己回到了初见君如墨的场景?
而现在也没有其它的解释了。
而面前的娘亲,她记得在上一世,娘亲是书香门第的千金,名为季卿若,而她却爱上了自家爹爹,也就是当今灵禹族族长——林安庭将军,而她是当今灵禹族灵女,下一代的开国将军。
上一世娘亲死的太过于蹊跷,身子骨一向很好的娘亲怎么可能病死呢?是自己当时想得过于简单。
“双儿,你怎么没和人家好好道谢才离开呢?忘了娘亲从小如何教导你的了?”季卿若在马车内说教着林玥双,手上却不停地为林玥双擦去水渍,好让她暖和些。
“娘亲…我入水之前,看到的是林妍儿推的我…”林玥双垂下了眼睛,后面是什么她没说,她知道娘亲会懂的。
上辈子是怎么落水的她自是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有印象,这一世自是清楚是谁干的了。
娘亲自从嫁给爹爹后,一直以温柔待人,哪怕是最低贱的仆人都有着最好的待遇。
可正因为如此,别人就觉得她娘亲好欺负,随意将本是她娘亲的东西克扣一点点。
虽说只是一点点,可日积月累下来,那数目也就不是一点点了,可娘亲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爹爹。
明明娘亲生来就是来享福的…
季卿若听了,沉默了许久。马车内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双儿…是为娘太过于软弱了,让你受苦了。”她掩面,擦了擦流下来的泪,抱紧了林玥双那单薄的身子。
林玥双也抱住了季卿若,这是上一世她多么想念的怀抱,多少日夜念着的面庞和声音。而此时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娘亲确实就在自己身边,那温暖的怀抱也不会离她而去。
“娘亲,玥双恨呐…”她心中念着这句话,将它咽下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