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全是不自觉的。
“我并非这个意思……咳咳……”墨千羽竟然在解释,这便胜过了任何安慰。
所以穆烟原谅,疼怜的靠近墨千羽,想用温暖的笑容驱走他的咳嗽:“是我多心了。”
穆烟的笑如此坦荡,就连龙腾山庄的许多整日以豪迈自居的江湖男子恐怕也无法与之相比,对穆烟的态度在微妙的变化着,内心也在轻轻的起着涟漪,轻的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想要再说话,却感觉到周围袭来的浓浓杀气。
那八人去而复返,就连墨千羽也没有料到。
似是一阵轻却极冷的风,八条人影将墨千羽和穆烟围住。
其中两个人,一身黑衣,腰缠金色挂玉丝带,玉带上刻着他们的名字;另外六人,也是身着黑衣,那黑的颜色比那两人的还要深,腰缠白玉丝带,丝带上并没有玉佩,更不用提名字,因为天卫根本就不需要名字。
夜王府的两名暗卫和六名天卫,墨千羽从他们的装束中就能认出他们的身份。
两名暗卫,足以抵得上一个江湖好手。而每一名天卫的武功虽然算不上登峰造极,却也难以对付。
要对付这八个人,墨千羽没有丝毫把握。然而,他只是镇静的站着,却散发出令任何一个人也不敢轻举妄动的杀气。
“王妃要我们悄悄跟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抓这个弱不禁风的家伙吗?”
穆烟怔住,可以完全不去在乎别人的诽谤,但这一次,不行,急红了脸,解释:“你们是谁?我什么时候叫你们跟踪我了?”墨千羽在面无表情的轻咳,眼神没有一丝温度,他会相信自己的话吗?穆烟心急。
“王妃怎么连我们都不认识了?王爷可在王府等着你呢,快回去吧。”另一名暗卫接话。那六名天卫,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墨千羽身上,面色凝重,默然像是石雕。
“走。”墨千羽口中说出的是一个决绝的字眼。
那冰冷无情的语调,仿佛将穆烟的心击碎,怔在原地,穆烟话语执着:“我不走。”
“走……”夹在轻轻的咳声中,那个字再次飞出。
穆烟没有走,反而向墨千羽靠近一步,如果这样走了,那误会,岂不是更深?而且,他被八个看着不善的人围着,可安全?
诧异的光掠过清冷的瞳,手一挥,墨千羽手中多了一把短剑。
同时,八条影在不同的方向飞过来。
晃眼,穆烟只能从围绕着自己翻飞的颜色中分辨出那个是墨千羽。
所有人都刻意的躲着穆烟,而深处刀光剑影之中,穆烟完全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眼睛一刻也不离那抹白影。
有些吃力,但足以应付这八个人,电光石闪间,数十招过去,只要再坚持几招,墨千羽有绝对的信心找出这八个人招式间的破绽,然后将他们一击而破。
可是,胸口的窒息毫无预兆的来临,墨千羽握短剑的右手甚至在抖,强力坚持着,挡下迎面袭来的三柄剑,一大口血却从口中喷出。
胸腔极度憋闷,眩晕之前,身形疾闪,传过剑招的罅隙,后退,站不稳,几乎跌倒。
终于失去力气,“铿”的声响是短剑坠地打在石头上的声音。
而八柄剑却丝毫不给他喘息之机,每一剑都携着冷风,每一剑都刺向墨千羽的一处致命要害。
“小心!”穆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以极快的速度扑向墨千羽,墨千羽随之被穆烟压在身下。
八人生怕伤到穆烟,慌忙将剑偏移,然而,一名天卫的剑势太快,无法收住,直直的刺向穆烟的后心。
伴着一声剧烈的咳嗽,墨千羽猛的翻身,手指如电,将剑挟住,而,眩晕之际,指力终究不够,只是将那剑的来势阻止了片刻,随即,剑已刺入肩头,血流如注。而方才强行动用内息导致内力岔路,喷一大口血,再也僵持不住,眼前一花,栽倒在地。
那八个人同时愣了一下,一名暗卫最先回过神来:“将他绑回去见王爷。”
剩下的七人点头赞同。
“你们不要动他。”穆烟的声音很冷。
欲向前动墨千羽的两个人竟真的停住,震惊于穆烟那哀楚而痛恨的眼神。
天卫,也非冷血之人,面对这样一个娇弱的美貌女子的目光,怎能不心生恻隐?
奇异的芬芳扑鼻而来,八个人来不及捂住鼻子,已经全部仰面摔倒。
师父给的独门迷药竟在此时起了作用。
穆烟将瓷瓶收起时,才发现有两滴泪滴在了手背上,不去管,取出另一个瓷瓶,取出解药,扶墨千羽坐起来,爱怜的掰开那两片薄嘴唇,喂他吃下。
血还在汩汩的流,浸湿穆烟的素白衣衫,也浸湿她的心,第一次见这么多的血,心痛将这时女子应有的害怕全部吞没,而清丽的少年,一脸的慈祥,仿佛保暖的婴儿正放心的睡在母亲的怀中。
穆烟在衣角出撕一块布条,紧紧的缠住墨千羽的伤口。
“咳咳咳……”伤口被触痛,昏厥的少年竟然清醒,咳卡在嗓子里上不来,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穆烟惊喜:“你醒了!”一手将墨千羽揽在怀中,一手轻柔的捶打着墨千羽的后背,担忧而欣喜。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对墨千羽的感情是这样浓烈。没有见过几次面,对他却已经十分熟悉,因为每天都会将这张俊丽的脸孔、飘逸的身姿在脑海中翻阅许多遍。
那咳终于翻涌上来,一大口淤血随即毫无遗漏的喷在穆烟的身上。墨千羽眼前立时变得明朗,看到的是穆烟的泪。
是根本就不将疼痛当回事,还是已经习惯了痛楚,墨千羽竟然在笑:“为何不走?”
“我若这样走了,岂不是要被你冤枉一辈子?”畅然的笑将脸面震颤,两滴晶莹的眼泪在穆烟晶莹的眼中坠落,正落到墨千羽白皙的脸上。
这才意识到不应停留在穆烟怀中,墨千羽单手撑地,坐起。
肩头伤的不轻,但终归是皮外之伤,修养几日自会痊愈,而内伤,恐怕却不是一朝一夕能恢复的,流血兼内伤,墨千羽此时很虚弱,但,终归是一个参透生死的人,还在笑:“你哪里来的迷药?”
还是那样见微知著,竟毫不费力的猜到穆烟是用迷药将一众人迷倒。
“带着防身之用。”穆烟擦去眼泪,不是不想说,而是承诺过师父,不将遇见师父的事对任何人说起。
“原来如此……”墨千羽艰难的站起来,踉跄的走,挥手不让穆烟来扶,摇摇晃晃走到一名昏迷不醒的天卫身边,俯身,捡起那人身边的宝剑。
穆烟惊问:“你干什么?”看着墨千羽剑指那人前胸,惊讶的以为他想趁着那人昏迷之际杀人“灭口”。
“他们……咳……几时能醒?”墨千羽虽然在咳,但咳声轻轻,说话竟然豪不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