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鹤儿,你生的如此可爱,与你梅儿姐姐留在我身边可好?”穆烟淡淡一笑,这孩子如此年纪就沦落为下人,也着实可怜,留在自己身边,总不至于让她没架子的干些粗活累活。
“这可由不得我,王妃快喝了这鸡汤,奴婢将盘碗送了回去还有许多活儿要干呢。”松小鹤羞涩的说道。
“小丫头,这鸡汤还烫嘴,你怎么能催促小姐?”梅儿有些不悦,这小小丫头,太也不会体贴小姐了。
小脸一红,鹤儿委屈的低下头去,声音低低的:“鹤儿不敢。”
见鹤儿如此,穆烟愈加觉得可怜,轻轻斥责梅儿一声:“梅儿。别责怪她了,端来吧。”声音淡却坚决。
梅儿无奈,将鸡汤递到穆烟手中,穆烟大口喝下,这汤微热可口,喝完后心里有些暖意。伤重之时,梅儿曾想喂穆烟进食,却被穆烟拒绝,既然手能动,又为何要别人来喂?被穆烟责备过几次后,梅儿也不再去喂穆烟。
将空碗递给梅儿,穆烟淡然笑道:“鹤儿好手艺。方才你说你做不了主,这主却是该由谁来做了?”
“自然是王爷。”松小鹤收拾着盘碗说,不待穆烟再说话,已行一个礼,说:“鹤儿去了。”
“哦……”穆烟仓促说道,有些可惜,又有些挂怀,却只能看着那娇小的身躯谨慎的退出去、轻手轻脚关上门。
“小姐此次回家见到穆老爷了吗?大少爷和三小姐可好?”梅儿迫不及待的问。
“梅儿,此次我失忆你又不是不知,就是见到了他们我也是不识得的。”穆烟淡淡说道,恍惚间,似乎又看到湖中小舟和舟中那一抹翩翩身影,一种淡淡的情绪开始在心头上浮,不自觉的,穆烟的嘴角竟然现出一丝淡淡的笑。
“也是,那小姐此次本来就没打算回家是吗?小姐一人去了哪里?”梅儿不解眼睛瞪起,眉头微蹙。
穆烟轻轻摇头:“游山玩水罢了。”抿去嘴角那抹笑意,淡然道:“梅儿,今晚我去你房中睡,本姑娘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陶然阁,酒桌上,上好的酒,醉人的醇香。
风之沐与风之夜对坐,一脸暖人心脾的笑。
风之沐给风之夜斟满酒,笑若春风:“贤弟,四日后我将去月尧国与月尧国的国君商议国事,这一去,尚不知归期,皇宫的事,就劳烦贤弟代管几日了。”
风之夜坦然端起风之沐所斟的酒,一口饮尽。此时,没有君臣之分,二人只是兄弟,是大哥风之沐斟的酒,而不是皇帝斟的酒,所以,风之夜不曾拘礼。杯酒下肚,风之夜淡淡说道:“皇帝的事,兄弟我可做不了,皇宫的事,更是难管。有什么事,倒不如让我去月尧国,与那昏君商议。”谁不知,这国君离开了本国,即使是带上再多的侍卫,到了他国,若是哪里谈得不拢,一翻脸,也是他人瓮中之鳖。风之沐以身犯险,必然是有关乎沧澜国生死攸关的大事。代管几日?若是回不来,是不是这王位就顺理成章的让于了自己。做皇帝,风之夜自知不是那块料。
“此时事关重大,只能由皇兄我亲自前去。”风之沐笑,声音却斩钉截铁。这“皇兄”二字,正是以皇帝的身份压风之夜。想代为兄身入险境,休想!
“皇兄执意要去,也好。”风之夜剑眉竖起,蓝眸突然变得深邃,嘴角那抹魅惑的弧度早已不见,如此异常的冷峻对风之夜来说绝对是罕见。抿一口酒,竟感觉那美酒无比苦涩,深锁眉,继续说:“只是,皇兄要答应我在七日之内回来,过了七日,我风之夜绝对不再管,你那皇宫,你这天下乱成何等模样,都不关我事。”冷厉的说出这话,却是在逼迫风之沐一定要在七日内平安归来。
“好,一言为定。”风之沐暖暖一笑,举杯,与风之夜共饮一杯,心里暖暖的,眼中有淡淡的雾气晕开:风之夜的意思,他岂能不知?
夜凉如水,圆月高挂,星斗低垂,苍穹无比清澈,又是一片大好夜空。
风声在寂静中变得无比清晰。灯火阑珊的闺房中,穆烟在耐心的等,梅儿瞪着大眼守在穆烟身边,心似乎要跳了出来。
当宫灯即将燃尽,终于是等到了。
“嗒、嗒、嗒”、“嗒、嗒、嗒”……叩门声一连串间歇性的响起,随即是一阵阴森森的厉声尖叫。那叫声,穆烟熟悉,因为每部恐怖片中都能听到。即使是熟悉,心里却也还是禁不住有些发怵。而梅儿,早已抖做一团。
穆烟迫不及待的窜到房门处,忽的将门打开,正撞见门外那张鬼脸。
那“鬼”身形消瘦,着一件破烂不堪的白衣,令穆烟作呕的是,那白衣上沾满了斑斑点点的血迹。“鬼”左脚穿一只血红的崭新鞋子,右脚却是一只破旧的黑鞋,披散的头发遮住大半张脸,露出的那一半黑白相间,黑处漆黑如墨,白的惨白如纸,没有丝毫表情。那眼珠子,死气沉沉,就像在岸上晒了一整个夏天的鱼。
胆小的,在夜间冷不丁看见一个如此装扮的,恐怕就吓晕了过去。
“啊……好吓人!”伴着一声夸张而嘲笑的大叫声,穆烟一记重拳向那鬼闷头砸下去。
那鬼灵巧的低头闪开,随即跃向一旁,阴恻恻的眼中突然放出难以置信的光,就这样盯着穆烟看了足足几秒钟,僵滞的脸上扭曲出一抹无奈的表情。呆望间,就见穆烟晃着拳头再次冲了上来,“鬼”凄厉着鬼叫着,飘到树林中去了。
想起上次因在林中追赶而迷路的情景,穆烟在林外驻足,听着那叫声渐渐远去,心中蓦地升起一股冷意:若非出于无奈,哪个女人肯将自己扮作这般鬼样?谁又知这可怜女人背后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悲惨之事。
穆烟向梅儿屋里望一眼,见她缩在椅子上尚未从惊惧中回过神来。
“今晚她应当不会再来了,关好了门睡吧。”穆烟淡淡说完,转身便走。
回到自己房间时,穆烟竟发现门竟虚掩着,明明记得走时将门关的好好的,稍一思忖,也没多想,推门进去。
三盏宫灯依旧亮着,房中倒算不得昏暗。心中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穆烟鬼使神差的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不自主的拿起铜镜。宫灯的红晕中,铜镜中娇颜更加别致。不觉间,穆烟竟盯着镜中的脸发起呆来。
恍惚间,镜中娇颜一晃,笑靥如花:“我是你的前世,穆烟。”声音清丽婉转,全不似如今穆烟的一般淡然。
“是你……你在哪里?”穆烟声音呢喃。
“穆烟,你的灵魂进入我的身体时,我就一直在你身边。这些日子,你活的坦荡、自在,而不像之前的我,单纯的为了一个不爱我的人痛苦的活着。”婉转的声音继续在穆烟的耳边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