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被感觉自己脖子都要被掐断了,肺里感觉要炸开了一样,王氏一瞬间却松开了手,新鲜的空气涌入肺腑,缓过来后连忙去看花朵,花朵只是双眼睁开,木讷的看着眼前的空气,毫无生气,花落怎么晃她都不眨眼,若木头一样。花落一边哭一边喊“朵朵,朵朵,你怎么了,朵朵”,见花朵还是没有反应,花落连忙去听她的鼻息,见还有气,花落没有时间去理会蜷缩墙角的王氏,把花朵拖到了院子里,月光下花朵衣服上沾满了黑色的血,“朵朵,说说话,朵朵,说话呀,”见花朵还是没有反应,花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嚎啕大哭,这一番吵闹,一时间村里的狗都连连续续叫起来,叫声此起披伏。
离花家差不多半里地斜对面院子里刘大伯家里灯亮起来了,哪有人家半夜起来打小孩的,这么大的动静,再装作听不见也不行了,况且花朵花落俩孩子平时也挺懂事的,以前老打孩子也没有半夜打孩子的,该不会娃惹祸了吧!贺氏摸索着起床,万一给王氏打死了可不太好,看着老早就醒来在床沿坐着精神抖擞的两个小子,刘大有把俩孩子塞进被窝里,旁边媳妇贺氏把灯笼已经点燃了“好歹是邻居,万一出人命了,村长问起来也好有个说法”,刘大有把鞋子提上,两夫妇打着灯笼往花家去了,老远就听见了哭声,隔着花家的矮院门一看,不得了了,院子里看着背影是花朵倒在花落怀里,花落则是嚎啕大哭,房门内隐约是王氏的呻吟声,“瞧着是花落在哭,花朵瞧着不太好,怕王氏是要生产了”,刘伯娘小声道,花落听见院门口的动静,回头看刘家伯伯和伯娘的时候,差点没有把老两口吓死,惨败的月光下花落头发散乱,满脸是血,冷不丁一回头,似地狱恶鬼,还好老两口稳重没有叫出声来。
冷不丁见有人来,花落瞬间冷静下来,借着火光看清了来人,连忙朝他们跑去,忙找打开院门,却一时间着急打不开,好不容易哆嗦着在月光下开了门,还没有等刘大有夫妇张口,花落忙道“伯娘,帮我看看花朵,伯娘,快帮我看看她”,老两口急忙把院门推开,刘大有接过自家媳妇手里的灯笼颤颤巍巍的举着,贺氏连忙伸手捏住花朵还在往外流血的鼻子“菩萨啊,咋把娃打成这样”,花朵感觉鼻子呼吸困难,有东西从嘴巴里流出来了,嘴里腥咸腥咸的,有点恶心,挣扎着起来,从嘴巴里吐了一口血,看着灯笼下额头血液已经结痂的花落,愣了半晌,回想起刚刚被打的那一幕,哇的一声哭出来了,哭了几声,感觉头疼的厉害,微弱说道:“姐姐我头痛”,花落见花朵回过神来,悬在心口的大石头落下了,连忙把花朵放平躺好,刘家夫妇面面相觑,心里暗道,这王氏真不是个好东西,买来的白眼狼,这时王氏也听到外面来人了忙喊道“救命啊,救命,我要生了”,贺氏闻言,同样作为女人,知道生产的凶险,一时间也心软了“花朵,你先别乱动,我去看看你娘,当家的把灯笼给我”,说完就往王氏那边去,不一会儿颤颤巍巍跑出来了,“花朵呀,你家这是咋了,作孽呀,老头子,快去帮忙请刘文家的来,王氏要生了,快去”。
花落见刘大有伯伯接过灯笼要走,忙喊住:“伯伯,麻烦帮我把刘大夫也一起请来,一来是看看我妹妹的伤势,二是看看我娘,我爹交代了,要是我弟弟出什么事情了,他要打死我的”,这话花大梁自然没有说过,王氏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也不知,不过这不重要,之所以要坚持请大夫来,实在是担心花朵,她倒也不担心刘文大夫看出来点什么,就不说刘大夫会不会给王氏看,就算人命关天他放下男女之嫌自降身份进去了,看到王氏的模样是个人进去了都得吓得够呛,再则了农户家吃野菜毒死人的事是常有的,她一个十岁的娃娃谁会怀疑到她,更别说刘文那半吊子医术,长远了想,以后若是有人怀疑起来,谁家下毒害人还会请大夫。
刘大有远远的哎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一路小跑着去了刘文家,“娃,厨房在哪,要烧水,剪刀也找一找,你娘怕是不太好”贺氏焦急的看着地上的两个孩子,两个孩子衣服上全是血迹,要不是王氏哀嚎给她壮胆,她真还是有些害怕,花落去东厢房找到了王氏藏起来的钥匙,央求刘伯娘帮忙把花朵放置到了主屋里,花朵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了,只是不停的说头痛,王氏的哀嚎让她感到害怕,见花落要去厨房,便哭着不让,“姐姐,我怕,我不想死”花朵紧紧拉着花落的衣角,花落只好把伯娘带到厨房里,便回去陪花朵去了,看着花朵血迹斑驳的衣服,花落心疼的为她整理好头发,“朵朵不怕,以后谁也不能打你了,姐姐在,不哭了”,花朵闻言,不哭也不闹了。好在刘伯娘是个麻溜的庄稼人,不一会水烧开了,剪刀什么的也备齐了,她不敢去厢房陪王氏,只是在厨房的灶台边企盼当家的跑得快些,早去早回,不光是王氏哀嚎得是在是惨,那镶嵌在床头的锄头看着不太像是失手砍进去的。
听着外面这一路狗吠的的动静,花落猜想是刘大有一行人来了,“朵朵,大夫来了,我让大夫给你看看,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连忙跑出去,见到刘二叔叔,恭敬的叫了一声:“二叔好,二婶好,烦请二叔看一下我妹妹,二婶去看看我娘”,花家的事情刘家二叔二婶夫妇在路上向刘大有了解了一个经过,便一人去给花朵瞧病,一个便去给王氏接生了。等花落和花朵的伤口都包扎抹完药了,那边王氏还是没有生出来,隐约间听到王氏越来越小的呻吟声,刘二婶婶一脸扎进来,满手的鲜血已经染红了挽到胳膊的衣袖边缘,花落不动声色的捂住躺在床上花朵的眼睛,刘二婶有些惊慌的看着刘二叔叔,打断了他和刘大有的寒暄,“当家的,怕是要不行了,胎位不正,娃娃太胖了生不下来,怕是要血崩,快帮我把把脉,开副方子”,刘家二叔叔沉默不语,他要是进去了以后有体面的人家谁还找他看病,只是默默的拿出笔墨写好方子,在药箱里拿出药材交给还没有离开的刘大有,刘大有拿到方子后便去厨房煎药去了,药材是刘二婶早早备下了的,临行时给塞到药箱里的,刘二婶着急得不行,看当家磨磨唧唧的样子,恨不得一巴掌呼他脸上去,但碍于是别人家,也不好发作,想着王氏许诺加二两银子的话,一共是十两银子啊,那可是相当于庄户人家小半年的收入啊!当下人多也不好直接说出来,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当家的看,刘文看着如此情急上火的媳妇,她平时上火也没有这幅模样,想来是她没有少收王氏的银钱,但自己啥水平自己还不清楚吗?媳妇到这时候了还不让花家去镇上请大夫,无非是想碰碰运气,私吞那些银钱罢了,无奈之下,只好装模做样道:“救人要紧”,便学着从同行那里听来的丝线把脉,借着从厢房拉出来的捆绑手腕的丝线,给王氏把了脉,眉毛皱来皱去,沉思半晌,分析了一下情况,自家媳妇都没有辙,他又不是妇科圣手,哪里还有什么办法,那些药材都只是治一治外伤出血的药材罢了,末了,道了一句“怕是不行了,保大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