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的窗棂外,黄昏最后的一丝辉光也已落下,但地平线上的线状云却依然如血般艳丽,落日的余晖固然美丽,但那也仅仅只是余晖罢了,蕾拉又一次坐在窗旁,静静的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住在女巫那儿的时候,蕾拉可从来没有过这么闲适的时段,最多也每天就是在洗完法师袍后,透过溪边树木的枝丫,远远地望一眼薄暮里的阴沉天空。
每当蕾拉看着这一小片阴沉天空时,总觉得笔直地刺向天空的根根树梢就像是一座座哥特尖塔般将她与这个世界隔开了。
自上一次用过早餐后,奥德尔便再没来过,就如同消失了一般,帕尔温也只是简单照料着蕾拉,却并没有和她有过太多交谈,仅有的几句日常交流也只是些没什么营养的招呼而已。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三天了,每天都无所事事让蕾拉有些不太适应,她感觉自己都快要变成猪了。
整天除了吃就是休息,想要出去却又被帕尔温隐晦的拦住,似乎是奥德尔下的命令,蕾拉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但今天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正当蕾拉享受着这暮光所遗留下的、最后的几分钟时,门却忽然开了,蕾拉回头看了一眼,是帕尔温。
这让蕾拉感到有些奇怪。
但还没等到蕾拉开口,帕尔温却抢先一步说到:“想聊聊吗?”
她的语气是这么地自然,就好像与蕾拉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这让蕾拉有些难以拒绝,于是她对着帕尔温,轻轻点了点头。
帕尔温是一个有些年老的妇人,岁月已然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但却让蕾拉觉得十分心安,因为看着帕尔温时,她的脑海中总会渐渐浮现出外祖母的身影,这种感觉让蕾拉十分怀念,就像是,就像是亲人的感觉一样。
“你一定还不太聊解奥德尔他吧,”帕尔温缓缓的对着蕾拉说道,她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可蕾拉却并不觉得反感。
帕尔温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奥德尔他啊,平时说话总有一些扎人,但其实他心肠并不坏的,他只是比较喜欢用刺来武装自己罢了,”帕尔温说着,把一旁的木椅移到了蕾拉身旁,挨着她坐下。
帕尔温也顺着蕾拉的目光看向窗外的云,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奥德尔有个习惯,你知道吗?他为什么每次在和别人介绍自己时,总是会把自己的名字报两遍,这不是因为他想让尽量别人能够记住他的名字,而是源于他对自己内心的不自信啊。”
讲到这儿,窗外的云忽然黯淡了一些,连黄昏的最后一丝暮光也消失在了天边,夜晚的帷幕彻底的降下了。
帕尔温也直勾勾的盯着窗外,顿了顿,她站起身来,点亮了放在桌上的魔晶灯,继续说道:“奥德尔以‘辛拉斯夫’这个姓为耻,所以他才会那么的努力学习贵族礼仪,努力的练习剑术,所以啊,你其实不用在他面前这样的。”
帕尔温拉起了她的手,“沉默固然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法,但,温暖也不是只有一种选择的啊。”
蕾拉听着,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帕尔温又伸出了手,轻抚着蕾拉的银发。
“就好像,记忆中的家人一样。”蕾拉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