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拉又一次坐在窗棂旁望着远方的天空,每一次当她看着这湛蓝高远的天空,她总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渺小了。
窗外,鸟儿飞过,翅膀拍打着,发出扑棱扑棱的声音,仿佛在向蕾拉展现着生命的那一份鲜活与美好,蕾拉看着小鸟或一只,或一群,欢快地飞过,想着自己在奥德尔这儿呆的时间是不是有些长了。
“再过不久,也应该要走了吧,毕竟在这里也给帕尔温多添了不少麻烦。”蕾拉正想着,却又听见有人敲了敲门。
“来了。”对着门应了一句,蕾拉走过,把门打开,一看,是帕尔温。
“蕾拉,到了吃饭的时间了,今天我炖了一锅肉汤,下来一起喝点吧。”帕尔温那淡淡的,有些沙哑的嗓音听起来十分令人心安。
蕾拉微笑着想帕尔温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可当她下楼后却发现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前厅里,蕾拉看见奥德尔依旧像上次一样,端正的坐在对面,依旧是那么优雅的拿着汤匙缓缓的舀着碟子里的汤,慢条斯理的啜饮着。
蕾拉看着他,长吸了一口气,顿了顿,再走到餐桌旁,理着袍子坐下。
蕾拉拿起汤匙,舀了一勺肉汤送进嘴里,眼神亮了亮,随后就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直到汤匙再无法从盘子中舀出一点汤后,她才意犹未尽的再次拿起汤匙,舔了舔后,这才将汤匙放下了。
舔了舔嘴角,蕾拉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奥德尔与帕尔温不约而同的都在望着她。
少女开始果断装起了鸵鸟,将头低下,死死的盯着自己放在桌下的,绞来绞去的双手。
“这又不是我的错,是汤先动的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
帕尔温在一旁看着满脸通红的少女,轻笑了两声,倒没有说些什么。
奥德尔拿起放在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看向仍然处于脸红碎碎念状态下的少女,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招招手,示意帕尔温将桌上的东西撤走,这才对着少女说道:
“关于丹妮莱的事,我还是要再和你说说。”
蕾拉本依旧仍是低着头,但在一听到“丹妮莱”的字眼后,又一次将眼神黯淡。
她仍是不知怎样去面对着一切。
奥德尔盯着少女,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心狠了,“果然还是无法去主动面对吗,”奥德尔打量着少女那轻掩着紫瞳的双睑,轻叹一声,但他还是决定要告诉少女,即使这样会让她不知所措。
“审判庭已经将森林基本都探查的差不多了,我们也可以进行下一步动作——”讲到这里,奥德尔又顿了顿,但终究还是继续开口说出了那个蕾拉不愿意面对的事实:“我们将会审判邪巫,将她带回审判庭,处刑。”
说完后,前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蕾拉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了,挤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阵过后,奥德尔像是为了缓解寂静,又像是为了补偿谁什么一样,自顾自地说起了什么。
蕾拉感觉自己已经听不太清了,只记得奥德尔离开前说了些“这些都是为了大多数人着想,”“巫师在森林中释放的幽魂太多了,而且来路也没法解释清楚,”……
蕾拉回到了房间里,天已经完全黑了,可她却还是沉默着望向窗外。
“没有了光芒,真的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吗?”蕾拉心想,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别人。
她的脑海中依然回荡着奥德尔对他说的这些,“可能我也是在试图说服自己吧。”蕾拉不禁想到。
在有些时候,人们不断地对自己重复着做一件事情的理由与结果,并不是为了其他的什么,而却仅仅只是想要说服自己罢了。
人们只是想以这种方式,长此以往的重复这种方式,来让自己的负罪感被消磨而已。
明明已经很晚了,奥德尔却还是在审判庭的地下训练场练习着圣庭剑术。
陡然,他保持着向前直刺的状态,停下了,而后不知为何,想到了蕾拉,真奇怪,往常他练剑的时候,都是专心一意的。
他维持着这个动作,过了一会,想到了一些什么,收剑入鞘。
“但求无愧于心。”奥德尔与凝视着窗外的少女同时心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