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和你妈妈什么都不管,也就由着你去。可是你说自己要结婚,难道还要给别人打工么?我已经管着公司这么多年,还要帮你扛着到什么时候!”周父拧起眉头,眉心的川字纹,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周青阳默默的叹口气,砸吧着嘴,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来。
“既然这样,你如果不回公司,我就不同意。你要结婚,必须回来!”周父放大招,不留余地的说。周青阳也没有办法再装作听不见,拍着桌子,就差原地跳起来的抗议,“你这算是威胁!哪里有这么不讲理的!”
不讲理?周父冷笑了一声,没有理会他。
要是说真的不讲理,这些手段还不及万分之一。
那时候,周父还在酒桌上嘲笑老朋友,说:“你们呀,就不如我。我家只有一个,到时候,没有争夺的,也没有这些烦心事!”看来,人总是不能够把话说的太满,现在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们家里唯一能够继承的,却千方百计的想要躲开,这偌大的公司,还交不出去了!
“你说要结婚,就是要成为有担当的男人了!你难道要让木木陪着你过苦日子?”
周父将情况说的十分严重,周青阳听见,差点儿笑出声来,“您说成什么样了?我是让木木跟着我露宿街头了,还是让她跟我饿着肚子,上顿吃不饱,下顿不知道去哪儿吃了?我每年也是有着百万的年薪,家里也住着单层的公寓,就算结婚,也能够让她每个月买限量款的包,出门开车,怎么就是苦日子了?”
“难道,非要接手您的公司,才算是好日子?”
周青阳的混劲儿上来,谁都说不过,周父气的想要抬起手抽他,却也实在没有合适的理由,只能暗自压下痒痒的手掌。“你这是不孝!”周父咬牙切齿的说着,看着儿子拿着那两瓶酒,有些紧张的吞着口水,装作不在意的模样。
“您可是越说越离谱了!怎么就是不孝了?我是偷家里的钱了,还是出去给你丢人了!您的公司说起来是一家有点儿实力的,但最近几年发展的流行已经跟不上了!我如果回去,肯定是要大刀阔斧改革的,想想就累!”周青阳头痛的捂着自己的太阳穴,说:“等过一段时间,我会跟封岂修提封氏分股的问题。”
封氏集团始终都是封岂修独裁式的管理,不过,他前几天说,要分给周青阳一半的股份。能够平息下面那些议论纷纷的声音,另一方面,也是能够分散一点儿他的精力,去好好帮助简欢。
“等封氏的转型成功,说不定我们就会收购你的公司呢!到时候,也算是另一种接手的方式了,不是么?”周青阳说完,本来以为会得到一顿夸奖,却没有想到,迎来的是一阵拳打脚踢。手里拎着酒瓶子,被周父给抢过去,安全的放置在地面上。“我跟你说,臭小子,不回来接手公司,我绝对不会同意你结婚的!”
男人,先成家再立业,是什么年代的思想了?
书房里面像是斗争般,热闹得很,外面却是十分安静。周母凝视着秦木木,看着她局促不安的模样,嘴唇干涩,眼睛都不敢抬头看着其他地方,只能低头盯着自己手背,“别紧张,青阳经常回家跟我们提起你,说你是一个好孩子,对你一见倾心,追了好久,你才同意的。让我们不要欺负你,把你给吓跑了。”
“他都是瞎说的,我……”
秦木木看着那满面书的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又沉默的闭上了嘴巴。
跟看起来不同,周父知道秦木木是个心思柔弱的,更是敏感,“青阳那小子,从小嘴上就油腔滑调,擅长哄人。小时候家里来个姐姐妹妹,他总是要先欺负一阵子,然后看着她们哭了,再巴巴的去哄开心。可能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养成了这副性格,是我没有管教好。”
“没有,他很好。”
周母说出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支开周青阳,跟自己说,让她离开么?待会儿桌面上,她的手里,是不是会被塞着一张支票?还是空白的!想起电视剧里的那些桥段,秦木木再看着那杯要溢出来的水,心里也像是打鼓般,她会不会被泼?
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周母也是握着秦木木的手,继续说。
“前些年,他不懂事,在外面有挺多不清楚的关系。不过,你放心,那小子胆子不大,只是跟她们出去喝酒,买礼物哄着开心。绝对没有其他过分的举动!更别提带回家里来,我们只见到过他一个女朋友,就是你。要不是确定,他是不会介绍给我们的。”
这些天,周青阳的心情一直很好,走路都像是会哼着歌的程度。
周父周母很早就看出点儿猫腻,却忍着没有说,等着周青阳坦白。“他能够收收心,这么真心实意的去关心你,爱护你,也算是让我安慰了许多。只是,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希望你能够认真的回答我。”
“您说……”
秦木木对上周母的那双眼睛,就像是周青阳说的那样,充满着慈爱,却还是让人有些害怕,中间像是隔着什么东西,里面又隐藏着几分试探和小心翼翼。婆媳关系,她究竟能够处理好么?
试探和小心翼翼的讨好,都变得罕见稀少。像是互相摆放在货架上的物品,彼此考量,如果觉得合适,就立刻开始交往,不合适就再下一秒洒脱的说再见。比起父母辈的感情,像是更有效率,可实际上,却增添了更多的不稳定性。
人们似乎不把婚姻当成很严肃认真的事情,结婚证也锁不住两个人,离婚率上升的同时,感情更像是一场游戏里的匹配。尝试一段时间,再去寻找更新鲜的。周父周母是开明的那种,但是看着周青阳以前游戏感情的态度,也担心他现在是一时冲动。
不光是周青阳,秦木木是否考虑清楚,也是他们担心的。
“其实最开始,我对他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秦木木浅笑了一声,始终紧绷的肩膀像是放松下来,轻声缓缓的说着,“我和他之间相差太大,无论是家庭背景还是生活环境,世界观,价值观,都截然不同。像是两个世界的人,本来是应该擦肩而过的,可是他偏偏不知道撞了哪门子的邪,说非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