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慢慢地升到了半空,拨开层层云雾,释放着万丈光芒,所到之处,无不变得清晰,但也同样带来了炎热。
屠明昊此时倚在老徐的背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等待着雾气散去,老徐却是像个入定老僧,极有耐心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真的就如他所说的那般,死等。
但是这雾倒也真的有些诡异,按理说这个时间,太阳早就已经出来了,就算雾再大,那遇到太阳,好歹也会散去部分吧,可这里的雾,完全不按套路,不仅没有散去,反而越来越浓,甚至还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老徐啊,这雾,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散啊,咱们不会交代在这吧,我还年轻,我还有星辰大海等着我去征服,我不想就死在这啊。”屠明昊再也按捺不住了,一股脑地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不过大都是些他自己都听不明白的胡话。
“再等等吧,应该就快散了。”老徐宽慰道,其实他也不清楚这雾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散,只是想给屠明昊打一计强心针,而屠明昊似乎也没听到他说的什么,嘴里一只嘟囔着‘星辰大海’然后就没声了。
老徐突然就感到,背上的压力好像小了许多,再等他回头看去,白茫茫的一片,隐隐约约地能大致看到一个人形,正躺在地上,此时的屠明昊已经昏了过去,躺在那一动不动。
老徐赶忙把他扶起来,喂他喝水,一边喂一边拍打着他的脸,呼唤道:“明昊,醒醒,别睡啊,明昊。”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就在这时,老徐突然摸到了屠明昊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发现是之前那块发光的石头,这石头倒也怪,在这雾里,倒是越发的透亮。
老徐灵机一动,收拾起东西,背着屠明昊,把这石头朝着一个方向,轻轻一抛,而后走到石头的位置,继续按照同一个方向,抛了出去,就这样走一路抛一路,终于在走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之后,老徐看到了前方好像是有光亮,赶忙捡起石头,朝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明昊,再坚持一会儿,咱们就快出去了。”老徐还不忘尝试唤醒屠明昊,但是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徐,这是哪啊?”屠明昊大脑一片空白,看到自己正躺在一片水池旁,一下子来了精神,扑通一下跳到河里,就像是一条长期离开水的鱼儿一般,又活了过来。
此时老徐站在岸边看着他,苍老的脸上也是露出了笑意,示意他慢点,而当屠明昊在水中朝着岸上看去时,突然看到老徐身后出现一个黑毛怪物,正是他们之前见到的那种,人面兽身的魔物,一下就咬住了老徐的脖子,像只疯狗一样,一顿撕咬。
屠明昊当即使出吃奶的力气,从水里往岸上游,但是这段原本几步远的距离,他却怎么也游不到头,只看到老徐不停地挣扎着,那怪物却是越咬越凶,不一会儿就把老徐咬得血肉模糊,确认老徐没了生命力,怪物当着屠明昊的面,把老徐拖拽回了迷雾中。
而也就在这时,湖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把屠明昊硬生生地往里面吸,迷迷糊糊中,屠明昊好像听到迷雾中,老徐正急切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明昊,明昊,醒醒啊明昊。”
突然,屠明昊猛地睁开眼,而眼前的看到的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他赶忙转过头去,看到自己依旧靠在老徐的背上,才明白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只是却一直能听到老徐在喊自己,好像还挺着急的,屠明昊随口应了两声,但老徐依旧在喊自己。
屠明昊这才意识到,估计老徐也是做梦了,于是强撑着站起身来,由于坐得太久,屁股都有些麻了,一瘸一拐地来到老徐面前,一面晃着老徐,一面说道:“醒醒,天亮了。”
可谁知,老徐竟然一碰就倒了下去,脸上血肉模糊,就和他刚才在梦里见到的一样。等等,梦里,难不成这又是梦?屠明昊开始有些疑惑起来,但是他明明是听到了老徐在喊自己啊。
而就在这时,他看到老徐的喉咙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等他刚想走上去看时,突然一只眼睛,在老徐的喉咙上睁了开来,而后一只黑色的玩意怼脸就朝屠明昊那飞去。
随着一阵急促的呼吸,屠明昊猛地睁开眼来,周身包裹着的依旧是一片雾气,只不过要比起刚才稍微淡了不少,勉强可以看到一些东西,屠明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立马跳起身来,看了看身后。
老徐那熟悉的背影,依旧一动不动地呆在那,屠明昊顺手从腰间取出别着的斧子,小心翼翼地朝着老徐靠近,嘴里一边试探性地呼唤着:“老徐?是你吗老徐?”
可是老徐没有回应,低着头坐在那,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坐化了,屠明昊先是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而后一点一点地绕到老徐的面前。
就在他准备慢慢再靠近点时,突然听到老徐发出了声音,“快跑,明昊快跑。”这可是把他吓了一跳,但是很快,老徐又没动静了。
屠明昊缓了一会儿,慢慢上前,用斧子抵了抵老徐,没有反应,但是依稀可以看到,老徐的脸还是完好无损的,就在他准备进一步上前事,老徐突然如梦初醒一般,猛地抬起头,睁开眼看着屠明昊。
看得他心里有点发毛,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一面问道:“你是老徐吗?”老徐没有回答,而是一脸慌乱地四处看了看,恍惚了许久,才重新把目光聚在了屠明昊身上,冲着他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老徐突然开口问道,屠明昊有些懵,直到现在他还没办法完全确认,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老徐,不过听他这么一问,屠明昊也是回忆了起来,他记得自己在做梦之前,好像是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然后就有了那些梦。
老徐站起身来,捂着鼻子四下找了找,终于是在一处地方蹲下身来,拔出一株植物,来到屠明昊面前,说道:“原来是这东西在作祟。”屠明昊看了看老徐手中这株长得和野草一样的东西,有些迷惑,“这是什么?”
“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管它叫媚株,这东西的香气很淡,也不容易察觉,但是一旦吸入一定量的媚株香,就会产生幻觉。”老徐解释道。
“那还不把它拿远点。”屠明昊赶忙拿过来,一把甩了出去,老徐看到屠明昊这个行为,笑着说道:“媚株一旦拔下来,就没味道了。”
说完,老徐看了看周围,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走吧,雾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说着,拿上家伙,便要朝着外面走去,屠明昊也紧紧跟在他后面,不过还是忍不住朝着老徐的嗓子看去。
终于,在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可算是出了迷雾,屠明昊不禁感叹道:“没想到这齐天山居然这么危险,差点就交代在这了。”要知道,这才是刚刚踏入齐天山啊,就差点死在一株草手里,这再往后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他们呢。
“怎么?怕了?”老徐笑着问道,屠明昊一听这话,就立马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道:“我是来见山神的,不是来见阎王的。”原本以为他要有什么高谈阔论,没想到气势这么足,却说了这么怂的一句话。
老徐也没搭理他,继续朝前走着,一面说道:“行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补充点事物,还有水,不然就真的有命来,没命回去了。”
两人继续朝前走着,不过再往前的路,老徐也不熟悉,他以前打猎,最多也就在茅屋那一片,再往上的地界,他也是第一次来,因此,剩下的路程,靠的真的就是运气,还有本能了。
不过好在,他们运气还不错,一路上倒也摘了不少野果,既解了渴,还能充饥,算是一举两得,但是一直也没找到水源,光靠这果子解渴,还真的是有点杯水车薪了。
走出迷雾的时候,太阳已经快升到正中了,这个时候,永宁村里已经是炊烟袅袅了,而屠明昊他们依旧在山里走着,他是第一次发现,齐天山是这么无聊。
这也是他第一次走到这么深,非但没有看到什么像样的灵材,就连普通的山参灵芝,都连影子都没见着,屠明昊这下是失望透了,完全没有继续走下去的动力,现在的他是又累又饿,又绝望。
老徐毕竟是老猎户,这样的情况他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自然是习惯了,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不适,看到屠明昊这幅表情,他倒是也能理解,毕竟他第一次上山的时候,情况可不比他好多少,屠明昊能坚持到这里,已经很出乎他的预料了。
“这样吧,你先在这里歇会儿,我去前面看看,有没有水源,顺便去找点吃的。”听到老徐这样说,屠明昊立马一普股瘫软在地上,冲着老徐点了点头。
安顿好屠明昊,老徐拿上家伙,就朝着山上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