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珍轩金闪闪的镶金楠木匾额已经被商业联盟取代,红色的绸带随风飘动,新匾额的油漆味夹杂着鞭炮的浓硝味在厅里盘旋,鞭炮的红色纸屑随着风吹角落形成的卷风扶摇直上随风飘散。
此地的管事姬文波露着八颗白牙,欢迎韩执事都在身后小心伺候的美女,夹杂着口臭味,在人群里不断穿梭,全然不顾人们转身捂口鼻,看到姬康在跪地痛哭,暗叫一声苦命的孩子,连忙跑过来,搀扶起安慰,“姬康侄儿,节哀顺变,中正兄弟号称姬一指,没想到就这样去了,黑熊即给人带来财富也给人带来灾难。现在多说无益,我也是放马后炮,最重要的是如何安排后事,如何让死者入土为安。”姬康看看姬文波,含泪点点头。
美女无视姬文波的口臭,从他身旁走过去,翻开死者的眼皮,摸摸死者的颈脉,又掀开裤脚看脚踝,做完这一切,美女看看姬康叹了口气,随后就是一言不发,怔怔的发呆,似乎想到什么,满脸露出兴奋之情,随后又转化为冰霜。
美女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知道你信不信,里面的人不是中正大伯,另有其人”。
姬康呆呆的看着美女,很吃惊,不是为父亲的身份,自己早就有过推断,吃惊美女怎么知道父亲的名讳而且能推断出此人是傀儡?
美女解释道,“里面的人是傀儡,我也是刚刚知道傀儡的事情,查验你父亲发现和傀儡一摸一样。不知道能不能解你心头忧虑。”
姬康追问,“傀儡如何看出来,又什么显著特征?”虽然知道问的唐突,很无礼,但事关父亲,顾不得那么多了。
没成想美女竟然全盘托出事无巨细,“傀儡是别人强行注入记忆,所以死后瞳孔模糊不是自然放大。傀儡的行为举止和以前不一样,脚踝是承受关节力量之处,比正常人要大一些”,顿了顿继续说道,“判断傀儡最好的方法是,生前探查灵魂,是否有灵魂印记,这是傀儡和常人最大的不同,现在人死魂消,没办法探查。但凭上面两点,里面那人十有八九是个傀儡。”
姬康此前曾经探查过父亲的识海,发现里面有灵魂印记,看来是傀儡无疑,心里的悲痛减少了一大半,要想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只有见到文献叔再说。
姬康一边对美女的才识敬佩不已,一边又对她的身份开始怀疑起来,想到美女对自己的态度,听到自己的名字自动将匕首收回,来到镇里无人带路直接走到商业联盟,现在又叫出中正伯父,她怎么对猎户镇的消息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是自己的旧相识?
灵光闪现,姬康突然想起美女曾在石狮前摩挲,年纪同自己相仿,突然想起雨夜父亲和文献叔的对话,
“品鉴师是老韩头的女儿。”
“她现在已经升为品鉴师了?”
“据传得到了天机老人的秘传,是商界联盟内的后起之秀。”
“还是换成咱们自己的人吧,方便控制,否则动静太大总是不好”
姬康终于明白过来,指着美女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是,你是静静?”
美女讪然一笑,“姬康哥,你也太笨了,到现在才想起我来。”
姬康很激动,高兴,但说不出话,只是傻笑着,牙齿露出了十颗之多。
美女被看的害羞起来,绣足跺地,“你傻看着我做什么?”
姬康半天挤出一句话,“你瘦了很多。”
姬康半天挤出一句话,“你瘦了很多”,说完脸红了起来,因为那时两人都是屁大点的小孩子,经常你摸摸我屁股,我摸摸你肚子,互相说对方胖的像头猪。
韩静静脸红的要滴下血来,尴尬得说不出话来,幸亏浓重的口臭味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姬康侄儿,这位美女,咱们到厅里说话吧”。
韩静静面色庄重的踏步走进去,姬康傻笑着后面跟随。姬文波看着两人,感觉怪怪的,同自己跟老婆吵架后在后面不住赔罪的情形相差无几。韩静静正眼都不瞧姬康,冷冷的说,“韩执事,黑熊内丹事关重大,你赶快派人找贺家人的下落,得到信息后立即向盟内报告,此事是重中之重。”姬康想跟她坦白,几次三番的向韩静静使眼色,但韩静静视他如空气,根本不搭茬。
韩执事则是不敢言语,空气像是凝固了。这时姬文献大胆又巧妙的说到,“大家都忙活半天了,要不韩执事带着美女去醉仙楼先用饭”,然后对姬康说,“姬康侄儿,咱们商量一下怎么办你父亲的后事”。韩执事如释重负,连忙对韩静静说,“品鉴大人,咱们移步去醉仙楼吧。”
韩静静顺着台阶下来,起身往外走。韩执事紧紧跟随。
猎户镇的丧事极为简洁,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一切从简。棺材铺内货源充足,墓地就在山前空地,姬文波找店内伙计帮忙埋葬,然后陪着姬康到镇长那里报备一下。姬胡华安慰姬康几句,姬勇陪着掉落几滴眼泪。
晚上姬康回到冷冷清清的家中,整理一下傀儡父亲的遗物,拾掇完毕收拾干净,看着酒壶,静静的坐着,心里虽不是太悲伤,但空落落的,无处安放自己的心灵。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