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命数推演
阳光和煦,春风送暖!
市井间嘈杂的叫卖声,卖唐人的,做糖画的,卖糖葫芦的,炸面饼的,络绎不绝,十分烟火,十分有生气。
街道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车如流水马如龙!
人面桃花相映红!
在街道的角落,有一奇特的画风,
有两个摊位,其中一个摊位里有两个“老人”,
一位白发苍苍,白眉长须,白胡子一嘴,衣服褶皱,杵着一根拐杖坐着,是个瘸了腿的!
另一个是位老妇人,她同样衣衫褴褛,白发松散,简单挽个髻,眼睛却是灰瞳无神。
但说他们是老人,又不恰当,
因为他们具备老人的所有特征,唯独这皮肤……
实在太嫩了,
这皮肤没有一点褶皱,根本就是二八年华的嫩肤。
那日,火茓在鸟窝中睡得正香,偶一翻个身就砸了下去,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人身还是鸟身,就砸在了地上,
好死不死地砸在了琉璃的雪莲真身上,把她给砸醒了。
但好在火茓是鸟身,一只麻雀大小,倒没有把她砸得太疼。
这凡间不比神界灵力充沛,两人恢复得极为缓慢,但睡了一觉,感觉极为不错,都能恢复人身,一出来才知道,如今已是承启四年四月中旬,
两人记得,初到此地时,正是承启四年九月初九,恰逢重阳节,
如今依然是承启四年,不过月份却是四月中旬……
是他们两个人穿越回到这个世界的过去了?
还是两人本就记错了日子,
想着穿越也不大可能,肯定是两人记错了年份,这一睡就睡了半年之久,身体却才只恢复两成,不过行动,尚可自如。
烛龙并没有来找他们,可能是还没有恢复利索,两人都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结界异常坚固,不恢复到巅峰状态,实难出去。
两人一合计,就商量着先来算命,起初也摆过几次摊,却并没有人光顾,
火茓观察着城里那些算命先生,都是年迈的老人,百姓们说,老人经历得多,人生阅历丰富,说的话更加可信,算得更准,
且这些老人都是不健全的,要么就是断手,断腿,要么就是眼瞎耳聋,
用这个世界的世俗文化解释,就是这些算命先生泄露天机,必遭天谴,身残,就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
于是再次一合计,火茓和琉璃,就变成了老人,且火茓“断了腿”,琉璃“瞎了眼”。
只是吧,由于修为功力没有恢复,这火茓的幻形术施展得不是很好,于是才有了这皮肤嫩水的老人。
才有了街角这一奇特的画风。
此时,两个老人靠着彼此,百无聊赖的看着旁边另一个摊位,
旁边的摊位呢,也是一个算命的,这个先生就比琉璃和火茓接地气得多,衣衫褴褛,全身都是岁月的沧桑,且他无手无足,还瞎了眼!
他的面前找他算命的人,排起了长龙,
而反观火茓这边,却是没有一个顾客。
两人也在反思,
为什么呢?
为什么没有人来找他们算命呢?
且看旁边这位算命先生,在为仙的两人看来不过是小把戏,这位先生的推演术,修得还不如琉璃,但琉璃知道,不能这么比,
凡人一生不过短短数载,而她琉璃却是活了两万年,这推演一术修了也一万多年,到头来却是与凡间的一个算命先生比起,高明不了多少,
实在是,
讽刺啊讽刺!
可为什么他生意这么好呢?
两人看着他无手无足又瞎了眼的扮相,忽然明了,
是了,
定是两人残得还不够惨,泄露的天机还不够多,遭到的天谴还不够大。
归根结底,还是他们,太过“健全”!
看着百姓们将这位先生当神仙一样供着,对他感恩戴德,手上的钱财哗啦啦往他摊子上放,
那算命先生也不会问放了多少钱,也不管够还是不够!
火茓心来一计,
他与琉璃窃窃私语地商量:“琉璃,我们来算命是为了什么?”
琉璃知道他又有了主意,也耐心回他:“当然是为了完成任务!”
火茓又问她:“是为了钱吗?”
“当然不是!”
两人来凡间从来不会为钱忧虑,
赌场是个好地方,凭着二师兄的实力,可以用一个铜板创造万贯财富,所以他们只管玩,生活过得相当殷实。
于是,火茓拿起笔,在纸上写了行字,
“算一命,得银十两!”
琉璃顿时明了,是个花钱完成任务的意思。
这张纸一经挂出,引得旁人嗤笑,指点纷纷,无人会信。
一富贵扮相的中年商人讽笑道:“哟,这儿还有个算命白给钱的!疯了吧!”
旁边的人纷纷应和:“算命不花钱,还给你钱,天上怎么可能掉馅饼!”
“这两个人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良心坏透了。”
“哪有这么好的事,大家可别上当呀!”
“看这两人扮相也不正经,妥妥的江湖骗子吧!”
“我能骗你们什么呢?骗你们的钱?”火茓打断他们,粗着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年迈一些,“看好了,是我给你们钱,你们什么都不需要付出。”
琉璃也在一旁附和:“是啊!这算命又不会要了你们的性命,算得准了,你们自当高兴,皆大欢喜,算得不准,又不会应验,于你们又无害,还可以白得十两白银,何乐而不为呢!”
那富贵商人嗤之以鼻:“哼,哪有这等好事,无商不奸,你这做小买卖的,没有个目的,会白白花钱?”
火茓觉得他说得甚有道理,于是开始胡编乱造:“其实,我俩乃是隐士高人的弟子,前几日师父他老人家给我们托梦,说他隐士一世,却没有用毕生所学造福世人,遗憾得很呐,于是,要求我们下山,拯救黎明于水火,可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只得助百姓趋吉避凶,这才来此开个小摊,为世人测吉测凶!”
琉璃觉得他这个理由说得甚好,为增加真实性,她补充道:“正像这位官人所说,我们做小买卖的,自是需要花销的,也需要挣点油米钱,所以,前面十个人来这里算上一挂,我们倒给十两,后面的,就得收点儿薄利了!”
火茓觉得琉璃真是上道:“真与假,你们大可放心一试,若我俩算得准,接下来你们自会来我这儿,若不准,还可以拿点儿钱财,左右都是不亏的!”
旁边这些人还有些犹豫,
这时候墙角一个乞丐冲过来坐下:“你说得可真,只要算一卦就可拿钱?”
火茓不慌不忙自怀中掏出一张十两的银票,放在桌子上:“当然是真的,钱就在这里!”
那乞丐拿着碗,拿着棍,全身邋遢,看到银票,两眼放光:“我算,我算!”
众人一听,都放下手中的事,转过脸来,乐得看个热闹,
连那无手无足的算命先生也望向这边,虽然眼睛没有焦距。
火茓大为开心,自桌下将掌命罗盘费力搬到桌子上来,众人看到这个罗盘,都吃惊得不行,虽不认得,但一看,就很高级!
那罗盘黑得光泽,却没有指针,罗盘上刻了些奇奇怪怪的文字和符号,其实这些文字就是神界的文字,这些凡人自然不识得。
罗盘上有五圈,最里一圈五行金木水火土,第二圈乃是方位东西南北,第三圈内侧是十天干,外侧是十二地支,第四圈内测五音,外侧十二律,都是刻的音律符号,最后一圈乃十二星宿,对应十二属相,具体的还是复杂得很。
火茓故作高深,问这乞丐:“你想测什么?”
这乞丐便随便说了个“测吉凶”。
火茓:“咳咳……,这吉凶啊!乃有四吉四凶,天医、延年、伏位、生气乃四吉;五鬼、六煞、祸害、绝命乃四凶,就先测吉,再测凶,这位小生,麻烦你取一发!”
乞丐就扯了一根头发给火茓,
火茓接过,将头发按在罗盘上,稍一施法,那枯燥的头发就化为一条细线,在罗盘上旋转,
众人惊呼,
“哎呦,你看你看。”
“转了,转了,怎么会转?”
“哎呀,太神奇了!”
“这个大石头是个什么?”
众人正讨论着,那条细线就停了下来,停在了第三圈,指向甲寅。
然后火茓拿出一本两指宽的册子,翻翻找找:“你这吉命乃是生气,祖上必定是贵人,世代为官,应无忧无愁……”
说到这里,火茓不自觉的闭了嘴,这个乞丐祖上还世代为官?
他自己都不信,
奈何这个乞丐一听,竟是红了眼,流了泪,哇哇得泣不成声:“正是啊!我祖上世代为官,我爷爷乃是户部寺郎,家父更是官至大理寺卿!哇――呜啊――(┯_┯)”
火茓:“……”
他摸摸掌命罗盘,暗自偷笑,这可是他神界之物,怎么可能不准呢!
他又按了下那根头发化的细线,那细线又慢慢转了起来,停在了丙巳,火茓又继续翻册子:“你这凶命是五鬼,家中严重漏财,家人生离死别,早年血光之灾!”
那乞丐一听,哭得更是悲从中来:“呜啊――,我本是天之宠儿,都是那官场小人,我家惨遭陷害,爷爷枉死狱中,家父更是被斩刑,家道中落,母亲被人卖了,不知所踪,我七岁便流离失所,做了乞丐――”
琉璃听得一愣一愣的,很是同情他!
众人都很疑惑,
“这是真的?”
“这人哭得这么惨,真是我见忧伤啊!”
“巧合吧!一定是这两人请的参市(托儿)!”
“对,对!”
那乞丐听得非常激动,红着眼流着泪,握着火茓的手问道:“大师,我就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时来好转,报仇雪恨!”
火茓被他这行为吓一跳:“你这……你这是生气甲寅位,必定大智若愚,你是别人的贵人,别人也是你的贵人,晚年必能平步青云!”
把那乞丐激动的:“真的吗?”
火茓干笑着将桌上的十两银票递给他:“真的!”
乞丐接过,泪眼汪汪:“大师,你真是我的贵人啊!”
那富贵商人还是不信,打击他:“哼,哪有什么准的,这个乞丐定是你请来的参市!”
参市么,他做商人的,也经常这样干,清楚得很。
琉璃不急不恼的接话:“既然你自己不信,你就自己来试试,自己亲自试一下,总不会骗你吧!”
说着,琉璃就掏出一张十两银票放在桌子上!
那商人还真不信了:“试试就试试!”
说着就坐了下来,他到要看看这两人是个什么把戏:“测运势!”
火茓依葫芦画瓢,取他一发,放在罗盘上,转呀转呀转,那细线转转停停,火茓跟着细线的转动翻册子:“你是庚子年三月廿(niàn)八丑时末出生,八字是庚子戊辰丙辛丁丑。”
那富商抖着手指着他,满脸惊讶:“你……你怎么……知道我的生辰八字!”
琉璃装着瞎子,尽量让眼神空洞,指着旁边的招牌,她年迈的声音说道:“因为我们是算命先生!”
“咳咳……”火茓轻咳两声,继续道:“你这八字,得令春生,乃是木旺,火相,水休,金囚,土死,五行缺土,有土生木,所以你名字里肯定有个垚(yáo),要不然看你面相,也做不了那么大家业!”
那商人咋咋呼呼的:“这……还挺神的?我早年找人算过一挂,说我是富贵命,只是差个名字,后来改了名,叫垚垚,才商运亨通!”
火茓继续道:“你这八字格局是个正财格,是个发大财的命格,奈何你这八字地支与其一天干相冲,只要娶一个命里八字得令土生的妻子,便可商运畅通,富甲天下!”
听到这里,琉璃也来了好奇:“你的妻子……”
旁边看热闹的众人,听到这里,都纷纷吐槽他,
一个员外模样的地主说道:“他呀,富甲一方后,就妻妾成群,抛弃糟糠之妻,宠妾灭妻,还让小妾做了正式,将发妻赶出了家门!”
旁边的人也不耻他的行为:“哎呦,可怜那下堂夫人,在暴雨里流了产,伤心欲绝,看破红尘,上山梯度出家了!”
琉璃和火茓像听戏文一样听这个故事,感觉颇有些趣味,众人七嘴八舌的将这个商人给八了个干净,那商人面红耳赤的也争论不过,
火茓忽然脑子灵光一闪,打断那商人继续争论的话:“这位商老爷,你可有你现妻的生辰八字呀!”
那商人羞红着脸挥挥手:“没有!”
火茓退而求其次:“她随身的物品也行!”
于是那商人拿出一张帕子,
火茓接过帕子,自那罗盘上一抚,再拿开时,罗盘上已出现一根白线,转呀转呀转,
围观的人颇觉神奇,都小声惊呼着,
待白线停下后,火茓也没翻册子,胡说八道道:“哎呀,这位商老爷,您这是商运不畅很久了吧!您的这位现妻与你八字相克呀!长久下去,恐倾家荡产呀!”
那商人吓出了猪叫:“你说什么!”
他正是商路不畅很久了,才路过过来算一卦。
火茓一副惋惜模样,道:“唉――,言尽于此!天机不可泄露,只能说这么多了!”
把那商人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估计是回家休妻去了,
火茓拿起桌上的十两银票,冲着那商人的背影吼道:“诶――,商老爷,您的银票――!”
琉璃在心里被憋出内伤,二师兄太调皮了,
众人却连声叫好,起哄着,
任那小妾上位的现妻怎么也想不到,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有个姑娘在那商人走后,抢先坐了下来:“大师,你算得这么好,也给奴家算一个呗!”
火茓一副老成样:“姑娘要算什么?”
那姑娘生得肥头大耳,全身都是肉,着实有些分量:“姻缘!”
说着她伸出了手,
火茓看着那手,白白胖胖,就是一个球,连个褶子都瞧不出:“姑娘,你这……姻缘线浅呐!”
那姑娘一听,一拍桌子,桌子都震了三震:“你说什么,那么长一根线你看不见吗?”
火茓抬手,示意她淡定:“姑娘,取一发!”
那胖姑娘便取了一根头发给火茓,
这次黑线在罗盘上停的地方比较特别,乃是第四圈,内侧五音,外侧十二律,全是音律符号。
火茓顿了顿,他将册子翻到音律那一张,放远一些,让琉璃能够看到,火茓传音给她:“师妹啊,我乐理修得不好,这些个鬼画符完全看不懂,全靠你了!”
琉璃嘴角抽了抽,
那么多年了,二师兄还是只会敲鼓。
不过琉璃现在还是个“瞎子”,
于是她温声开口:“师兄,这回指的哪里啊!”
好在五音符号火茓还是认得的:“在徵音和羽音中间。”
围观者无不好奇,
“妙哉妙哉,这姻缘,还跟五音有关呀!”
琉璃对着那册子,假装看不见,缓缓说道:“这音律,也是源自自然,五音道法,万千之变,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徵为事,羽为物,姑娘的姻缘在徵羽之间,说明成事在人,谋事在天,若得姻缘,还需一物,这一物乃是缘分所得,时机成熟,自是水到渠成。”
胖姑娘一听,简直太激动,羞红着脸问道:“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得这一物,多久才能遇到我的命定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