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转过来,就要你好看!”背后挨了一脚,差点儿将他踹到火里。
“你这女人,讲不讲理了?这山洞又不是你一人的,我活动活动怎么了?谁说我要看你们了?我只是缓缓脖子!”肖扬撑着地坐好,待要扭头,眼角却看到寒光。
一柄剑搭在他脖子上,力道还不小。
“自己上外面缓去,若是唐突了小姐,生出事端,让你死于山贼之手!”含玉冷声道。
“山贼早就跑光了!”肖扬脱口而出,然后打了个颤。
这个女人真狠心,她这是威胁自己要杀人灭口啊!
“至于吗?你以为小爷我没见过女人?她是你主子,你自然觉得她什么都好,哼!小爷我可真不看不上!”肖扬哼哼着。
没人看到,含玉的脸色,又冷了几分。她收回剑,挨着姚淇悦坐下,帮她捯饬衣服。
洞外大雨滂沱,洞内除了火堆的噼哩声,就只有含玉小声的话语,“这边差不多了,你转过身去,我替你拉着衣裳,这样干得快。”
声音顿了下,“你看好他们,不要叫他们转身。咱们普通百姓,不拘这小节,可他们这些皇室世家事多,还是不要让人落下话柄得好!”含玉的话语有着嫌弃。
半睡半醒的肖扬,听得她的絮叨,竟然觉得无比的顺耳和温暖,心中腾腾腾火热起来。
一个大男人要一个小女人守夜,说出来真是不光彩。
他俊脸微红,“你来歇会儿吧,我替你!”
含玉也没有客气,转身走向姚淇悦。
肖扬与她擦肩而过,看到她眼里的血丝,心中似被虫蚁轻咬般微痛。真是不懂得怜惜自己的傻丫头,就不会找个人来替换?
看来,她虽然面上清冷,其实也是个善良、仗义、忠心、心中有盘算的好姑娘。
昨晚的感觉又起,肖扬突然一把拉住含玉的手。
含玉甩开他的手,一个过肩摔将他砸在地上,“你干什么?”
“我、我关心下你!”肖扬后背疼得直抽搐,这个女人,好狠的心呐!这是要谋杀自己吗?
“不用!”含玉甩了他两个字,不再多看一眼。
这等花花公子,她根本不放在眼里,也犯不着作践自己去迎合。
肖扬龇牙咧嘴的爬起来,俊脸通红,正要为自己解释一番,腹中却咕咕响起来。
这是饿坏了!他的脸更红了,十几年的国公世子清誉,全没了!
含玉脚步微顿,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有两个饼子。
这里哪个人是受过苦的?以往这是要挑拣一番,现在却都充满希望、双眼发光的看着。
含玉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将其中一个一分为五,分别递了过去,“雨一直没停过,又是冬日,先吃吧,我呆会儿去林子里想想办法!”
“我去!你好好休息!”肖扬脱口而出。
含玉递过去的手指,正好碰到他的手背。
“你发烧了!”她道。
“没有,我很好!”肖扬觉得一阵热流传遍四肢百骸,精神得不得了,却没有发现自己的‘没出息’。
“过去躺好,我给你扎几针!”含玉不与他多说,拉着他坐下,在肖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将他上身的衣裳除尽。
一向留恋花丛的肖世子,连耳朵根儿都红了,“你……”
“想活就别废话!”含玉训道,这么扭来扭去,自己要怎么下针?一个不好就会痛得厉害,他这样的公子哥儿能忍住,若是杀猪般嚎起来,引来山贼或者刺客怎么办?
还有,他紧张个什么劲儿?
沈航温和的眉眼带着笑。
姚淇悦傻了眼。
含玉将针收回来,才发现其他人的异样,“现在情况不明,天气又不好,这里谁也不能出事!”
她说完,便静静坐下闭目养神。
姚淇悦眼珠转了转,“我去守着,你们好好休息。”
“我来吧!”沈航道。
可才说完,他便咳嗽起来。
“月童,照顾好沈大哥,看好你自己的胳膊,大家醒醒神再说。含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姚淇悦心中担忧,这是又多了一个伤兵啊!看含玉的样子,似乎也不是特别好,也不知道雨会何时停?山贼会不会追上来?
“信号弹已经没有了。”含玉一边给晕得迷迷糊糊的肖扬扎针,一边跟姚淇悦说话。
“那就想个法子让人看到!”
“如果是山贼或者刺客看到怎么办?”含玉不放心,己方弱的弱伤的伤,根本不是对手。
姚淇悦跑到洞口看了又看,犹豫良久之后下定决心,“将火挪到洞口,再添些湿柴,烟足够大,对面的人就会看到了。中间隔着一条河呢,如果来的是山贼或者刺客,咱们就往林子里跑。”
含玉还要再说,沈航却道,“淇悦这个法子可行!我来帮忙,月童你与淇悦看着两边,含玉看着世子,一有不对,咱们就跑。”
肚子又咕咕响起来,含玉从怀里掏出唯二的饼子分成五份。
可怜的几人干巴巴的嚼着。
没吃没喝的,再待下去,真要全都毙在这儿了!
含玉撕下自己的裙摆,接了些雨水,又在火边上烤到温热,掀了肖扬的衣服便就着穴位推拿起来。
可怜的肖世子,迷迷瞪瞪中,不甚结实的身材再一次‘曝光’了。
“王爷!王爷!”青夜听到手下人的报告,心喜坏了,“河那边有处生起了烟,可能是王妃!”
彭云涪连伞也顾不得拿,大步冲入雨幕之中。
“快,快跟上!”青夜连忙招呼人,若是让山贼和刺客看到,那就惨了。
“月童,你那边有没有人?”姚淇悦很紧张。
熏死人的烟已经燃了大半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彭云涪会不会让人在这种天气找人。
若来的是山贼,那又得冒雨逃了。
“咳咳咳咳!”洞内的肖扬被呛醒,想要揉揉喉咙,却被自己生生吓得瞬间清醒。
“这是怎么了?我的衣服呢?这是怎么回事?”他惊呼。
声音都发着抖,显然吓得不轻。
姚淇悦失笑,“怎么回事?含玉给你推拿降烧呢!要不是她,你能这么快醒来?我告诉你,含玉可从来没有给男子推拿过,你不要得了便宜还不可一世!”
含玉微微红了脸,她是不忍姚淇悦内疚,想还了肖扬的人情,这才事急从权的。
“世子放心,我们大家都看到了,含玉姑娘没有对你做什么!”沈航忍着笑。
他身体不好,可却更加的敏感,肖扬的变化,同为男人的他,多少嗅出了一些。
肖扬被他挤兑得说不出话,连脖子都红了。
含玉一眼望去,便看到他胸膛都似乎泛着红,她低下头,突然觉得有些乏力。
相比于沈航的乐见其成,姚淇悦却是道,“医者眼中不分男女,世子不用放在心上,再说,你是花丛中的老手,不用摆出这娇羞的小姑娘模样,我们不稀罕。”
沈航敛住笑不再言语,看来,这肖扬是得罪了姚淇悦的!
含玉心中一凛,脑中回复了清明,周身又冷了几分。
肖扬被姚淇悦的话气得不轻,又看着含玉瞬间变成冷美人,急得又咳起来。
“反正死不了,慢慢咳吧,不要打我们含玉的主意,你配不上!”姚淇悦还冷眼旁观着。
“我要是死了,就是被你气死的!”肖扬咬着牙,女人都是如此善变无情吗?明明刚才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还是温柔小心的,怎么突然就变冰块了?
“世子放心,含玉医术很好,不会让你死的!”姚淇悦怼得毫不客气。
姚淇悦一把拉住她,“不行,你若落到他们手里,不是生不如死、就是死定了,我去,我是晋王妃,他们忌惮相公,不会怎样的!”
肖扬轻嗤一声。
“我去,小姐你不能再落入他们手里了。”含玉发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那伙人可是善茬?小姐这么闹腾他们,他们能善待她?
“你们听,是不是有人在喊?”沈航打断她们的相持不下。
姚淇悦支起耳朵听了半响,摇头,“听不清楚!”
“我模模糊糊,似乎听到有人喊王妃!”沈航也不确定。
月童一脸担忧,“不会是山贼的诡计吧?他们怎么这么聪明了?少爷,怎么办?要不要先跑?”
那些人淌过齐腰的河流,左顾右盼之后,又小心翼翼靠了过来。
“王妃,王妃,您在哪儿呀?”
“王妃,王爷来了,您不要怕!”
模糊的声音愈加清晰,姚淇悦欢呼雀跃,“是相公来找我了!”
她兴奋得往外跑去,“相公,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含玉拉她不及,紧跟在她身后。
“不会、不会有诈吧?”月童看向自己的主子。
“不会,这是那位女侍卫的声音。”沈航嘴角带笑。
“你知道得挺多啊!”肖扬似佩服似嘲讽。
沈航全当没听见,没有理他。
“相公!”姚淇悦扑到彭云涪怀里,“相公你怎么来了?我开始还以为是山贼呢,差点把我吓死了你知道吗?相公我好饿,昨天到现在,我们几个分了两个大饼吃,饿得我快要死了,那钟家人真可恨,他们勾结山贼你知道吗?……”
彭云涪原本还因失而复得而激动,正享受着她特殊的撒娇,可看到后面相继搀出来的人,脸色全变了。
“我真是太走运了你知道吗?一开始是沈大哥帮忙,后来阴差阳错碰到肖扬,虽然我们落水了,可这里竟然有个山洞,要不然,现在可就……”
“闭嘴!”彭云涪冷着脸。
“怎么了?”姚淇悦非常纳闷,自己死里逃生,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相公为什么看上去不是很高兴?
“彭云涪,你什么意思?”姚淇悦松开缠着他脖子的玉臂,也冷着脸,这是嫌弃自己了?
“王爷放心,奴婢一直跟着王妃,她什么事也没有!”含玉意有所指的看了几个男人一眼,“奴婢心里有数的,王妃虽然大大咧咧,可这些她都懂得避讳!”
她以为彭云涪在担心名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