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淇悦跟在他身后不远，她早就已经安排了月儿在这边等着。
姚瑞才刚走到街市，月儿就直接跑到他跟前跪了下来。
“求大人为奴婢做主啊！”
顿时，街市上的人都凑过去看热闹了。
姚淇悦倒是没有过去看热闹，而是在不远处看着。
她本来不想过来的，月儿应该能自己搞定，但是姚淇悦又很想知道姚瑞听了那些事会有什么反应，所以才特意跟来。
姚瑞一下子被人抓住了脚腕，自然是不可能再往前走。
“你是什么人？！”姚瑞当即呵斥道，“大庭广众下，成何体统！”
“奴婢求大人为奴婢做主！”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姚瑞以为对方认错了人，因为鸣冤的话，应该去大理寺才对。
“姚尚书。”月儿毫不犹豫的回答。
“既然知道，那还不快让开？”姚瑞皱眉，“击鼓鸣冤应该去衙门才是。”
“还请大人听奴婢说完话……”
月儿抬眸，欲言又止。
“说吧。”姚瑞显然没什么耐心。
月儿看了眼周围，压低了声音说道，“是三公主的事……”
姚瑞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但是看对方口型就明白了。
既然是三公主的事，那姚瑞还真是不得不听了。
而且，这里可是街市中，确实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你先起来，换个地方说话。”
“是。”月儿赶紧起身，又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身后，也就是姚淇悦所在的方向。
姚淇悦自然不可能让他们看见，瞬间就藏在了角落位置。
刚才月儿过来时姚淇悦就已经告诉了她自己会在附近看着，月儿大概是察觉到了姚淇悦的位置，才会下意识的看一眼。
等她再探出头看时，姚瑞已经带着月儿去了附近的酒楼。
姚淇悦立马跟了过去，见他们上了楼，她又拿出了一锭金子给掌柜的，“告诉我刚才那两个人去了哪个房间，我要去他们隔壁的房间。”
“天字三号房，马上为姑娘带路。”
掌柜的喜笑颜开，立马就招来了店小二。
“是，姑娘请跟小的来。”
姚淇悦一进房间，什么也没有做，直接就侧耳去听旁边的动静去了。
这个酒楼所在的街市还是比较热闹的，即便是在单独的房间里，也还是可以听到外面街市传来的吵闹声，不过隐隐约约还是可以听清彭隔壁房间的声音。
姚淇悦这还是重生以来第一次听墙角，不过现在也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了。
而此时，月儿正在跪在姚瑞跟前，她低垂着头，“大人，奴婢请求大人为奴婢做主。”
“你说让本官为你做主，可是本官既不是大理寺卿，也不是衙门的官，怎么为你做主？”
姚瑞特意去把窗户关上，随即才坐了下来。
“这件事也只有大人能为奴婢做主了。”月儿声音哀切，看起来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装模作样她还是会的，要不然当初也不敢大着胆子去诬陷姚淇悦了。
姚淇悦在旁边的房间里听的十分清彭，或许是提前跟月儿打了招呼，所以她说话声音也大了一点。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奴婢是三公主身边的贴身丫鬟月儿。”
“既然是三公主的贴身丫鬟，你现在应该在牢里才对，怎么会在这里？”
姚瑞倒也没有马上要把人给抓起来的意思，看来是对月儿要说的话很感兴趣了。
“奴婢是逃出来的，还请大人听奴婢把话说完，到时候大人要怎么处置奴婢都可以。”
姚淇悦早前就跟月儿说过，姚瑞对萧国三公主身边的下人还有男宠没什么兴致，也不可能大动干戈的把她抓回去。
所以，月儿才会说的这样直接，一副不怕死的模样。
这样一来，也给她的话增加了可信度。
“你说。”
“奴婢就是之前第一个看到了安乐郡主待在三公主房间里的人。”
月儿这么一说，姚瑞立马就知道她是谁了，“既然你就是那第一个出现在三公主房间的人，意思就是说……是你陷害的郡主？还是说，此事就是郡主所为？”
过了好一会儿，月儿才道，“是奴婢陷害的郡主，三公主不是郡主杀的，杀害公主的……另有其人。”
杀萧涵雅的就是月儿，只不过她要是这么说了，姚瑞一定会把她给交出去的。
“另有其人？”姚瑞回想起姚淇悦跟自己说过的话，自然是不可能觉得这个丫鬟在胡说八道。
“那你说说，这人是谁？”姚瑞十分好奇。
“这……”
月儿欲言又止，之后又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要全盘托出似的，“大人，奴婢先从三公主来彭国的事说起，您看如何？”
姚瑞点点头，心里想着，既然对方是萧涵雅的贴身丫鬟，应该知道不少密辛。
“你继续说。”
“不知道大人可曾听说过蛊毒？”月儿抬眸，一脸十分神秘的神情。
又是蛊？姚瑞之前曾听姚淇悦提过。
“听说过，可是那不是西域之物？”
“三公主与西域圣教交好，经常往来……”月儿随口又说了几件关于西域圣教的事情。
萧涵雅之所以在萧国能够这样顺遂，就算做出那些荒唐的事情也没有人敢对付她，原因就在于此。
姚瑞倒是真听过这些事，传流言的人只觉得奇怪，但是没有人知道这是因为蛊。
“这跟三公主来彭国又有什么关系？是三公主将蛊带来了彭国？”姚瑞皱起眉头。
“是，丽妃就是西域圣教之人。”月儿回答的十分肯定。
姚瑞也没有太惊讶，因为这一点彭云涪之前也跟他提过，现在看来，这丫鬟应该没有说假话。
“丽妃是西域之人，又跟三公主的死有什么关系？”姚瑞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听下文，所以总是问上一句，催促着月儿赶紧说。
“丽妃之所以答应三公主前来彭国，就是为了找人，奴婢之前听她们说过，只要把人给找到了，丽妃就会回西域。”
“找人？”姚瑞对于这些事就不清彭了。
实际上，月儿哪里知道这些事，这全部都是姚淇悦告诉她，让她告诉姚瑞的。
姚淇悦并不确定姚琴香是否会养蛊，所以她一直没有自己亲自去姚瑞跟前说这些。
但是月儿不一样，她就是个小丫鬟，即便说的不对，那也没什么。
“是。”
月儿应声，又将姚淇悦告诉过她的关于圣教的事说了出来，不过她的言辞比较模糊，看着让人觉得她也是偷听来的，所以根本不全。
“你的意思是丽娅是来找她失踪的妹妹？而那个西域圣教丢失的圣女之一，就在彭国？”
“是的，奴婢也是在公主身边听到的，是不是真的奴婢当然不清彭。”
月儿说的很是诚恳，谅谁也看不出她就是在转述别人告诉她的话。
“那丽妃是还没有找到人？要不然怎么还会留在这里……”
月儿摇摇头，“奴婢也不清彭，但是丽妃还留在这里很可能是因为公主已经死了，她不好脱身。”
丽妃现在还在牢里，因为萧国的事，她很可能会被处死，但是按照月儿这个意思，丽妃很有可能被人给救出去？
这又跟姚淇悦说过的话不谋而合了，姚瑞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应该去找寻其中的缘由才对。
姚瑞半晌没有说话，脑海里在不停的思索着月儿所说的这些。
“你刚才说丽妃是来找彭国的人，现在是已经找到了吧？该不会就是那个人指使你杀了三公主，因为丽妃他们到底是西域之人，不愿意听从萧国三公主的命令？”
姚淇悦想要给姚瑞造成的错觉就是这些，没想到竟然让姚瑞自己提起来了，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月儿此时也不觉得惊讶，但是她低下头，一副不愿意再多说的模样。
“你刚才还说让本官帮你主持公道，现在如果不把所有事说出来，本官该怎么帮你？”
“奴婢……奴婢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包括接下来要说的，还请大人明鉴。”
姚瑞摆摆手，“不需要多礼，你起来说话。”
刚才月儿已经说了她是诬陷了淇悦，光是凭着这句话，姚瑞就会多听她说两句，因为姚瑞可不相信姚淇悦会做这种事。
至少，这丫鬟这句话是在说实话，也很有诚意。
“是。”月儿站起身。
“大人刚才猜测的不错，丽妃和那个人就是想要摆脱三公主，才会做出那些事来，而指使奴婢陷害郡主的，正是丽妃所要找的那个人。”
姚瑞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丽妃就是害死后宫那些人的凶手，为的就是陷害公主，然后又让萧国和彭国打起来。”
至于丽妃为什么有这种心思，月儿当然不会说，她只是个丫鬟，只需要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就好了，要是把原因都说出来了，反而会让人怀疑。
“你说的丽妃要找的那个人，就是把尸体扔进酒坛之中的人？”姚瑞猜测着问道。
“奴婢也不清彭，但是应该没有错。”
月儿是萧涵雅的贴身丫鬟，自然“不应该”知道这些。
“后来呢，为什么要杀了三公主？”
既然已经杀了后宫好几个妃嫔，为什么又要画蛇添足一般的把萧涵雅杀了？
“因为之前酒坛的事情……那人应该是听到几位王爷还有郡主说要彻查……”
“意思就是说他们都觉得不是公主做的？所以那人才要另外想办法害三公主？”
姚瑞果然聪明，只需要月儿稍微一提，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但是不得不说，姚淇悦更是厉害，几乎把所有的姚瑞能够猜测到的全部都想到了。
听到姚瑞的话，月儿也在心里震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