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赶回神仙谷,已是第七日下午。
把七星蛇交于圣手仙姑梅九娘,梅九娘定了点头:“没错,就是它。”与此同时,她看了看赤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赤血发现,脸又红了。赤血道:“多谢梅姑娘!”
圣手仙姑梅九娘一边取了七星蛇蛇胆,一边道:“你谢我什么。”
赤血继续红着脸:“谢谢,梅姑娘的酒……”
圣手仙姑梅九娘道:“你知道就好。”
一旁,凌渡问道:“敢问梅姑娘,你这是何酒,居然有如此神效?”
圣手仙姑梅九娘笑了笑,“之前看过他的伤势之后,我便猜定你们若非去得蛇岛不可。你们哪里知道蛇岛上的危险,故我在酒中加入了凤仙、七叶草和望江南三味药物……”
凌渡:“圣手仙姑果然名不虚传,若不是你这酒,我们恐早就命丧蛇岛了。”
圣手仙姑梅九娘没在理会,她焙了七星蛇胆,研成沫,示意赤血他们以温酒给冷风儿服下。
圣手仙姑梅九娘道:“等着吧,一会儿就醒了……”
果然如此。也就是一盏茶功夫,七星蛇胆起了药力,只见冷风儿先是猛然睁开了眼睛,继而又闭上,如此三番之后,只听得冷风儿的肚子里好似开了锅,咕嘟嘟响个不停。紧接着,他面目狰狞,青筋暴露,疼痛难忍。圣手仙姑梅九娘把事先备好的痰盂拿来,放于床前,眨眼功夫,只见冷风儿脑袋一仰,哇的一口黑色秽物从口中吐了出来,一口接着一口,先是黑色的,而后是绿色的,再而后是黄色的,气味异常难闻,带着腥气,带着草药之气。直到吐了清水,冷风儿又猛然躺到床上,人事不省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赤血道。
圣手仙姑梅九娘:“这就保住性命了。两个时辰之后,他自然会醒来。”
等待。短暂而漫长的等待。
污浊之味令人窒息。圣手仙姑梅九娘点了药香,示意众人到外面稍作休息。
屋外,憨叔正在丛草花簇间玩耍,无忧无虑,自在快活。这时,赤血道:“梅姑娘,怎的不见柳姑娘?”
圣手仙姑梅九娘听了这话,冷笑两声道:“怎的,才几日不见,便放不下了?”
赤血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担心,她本来就是个身有伤患之人……”
圣手仙姑梅九娘看了他一眼:“放心吧,她死不了。”
一旁,凌渡打趣:“没想到梅姑娘的醋意还不小……”
圣手仙姑梅九娘倒不客气:“怎的,吃些醋不成?”
凌渡:“吃的,吃的……”继而又是一阵大笑。
赤血又是一通脸红。
夕阳西下,昏黄的阳光照射下来,把这神仙谷染成一片金黄,这又是一番别样的景致。
正在他们于屋外等待之时,冷风儿挑开了门帘。他的身子太过虚弱了,蜡白的脸色,干裂的嘴唇,深陷的眼圈,他扶着门框,有气无力。
凌渡看见,忙奔了过去一把扶住冷风儿,“三弟,你醒了。”冷风儿微微点了点头。
赤血也赶忙过来,二人把冷风儿架进屋内,重新躺倒床上。
冷风儿有气无力地道:“我,我们这,这是在哪里?”
凌渡:“你先别问那么多,回头再告诉你,现在主要是休息。”
此时,圣手仙姑梅九娘从外面进来,再次替冷风儿把了脉象,道:“我再与他开上几幅药,吃下,过几日即可痊愈。”
赤血问:“几日?”
圣手仙姑梅九娘:“说不好,两三日,或者五六日,再或者十天半月。”
凌渡道:“梅姑娘,这么长时间,你这地方,我们如何住得下?”
圣手仙姑梅九娘看了他一眼道:“你想得倒美,我这房间,可是你们能住的?”
凌渡笑着道:“梅姑娘莫要生气,开个玩笑而已。”
赤血赶忙插话:“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便叨扰……”说着,就向凌渡使了个眼色,欲带着冷风儿离开此地。
圣手仙姑梅九娘道:“此时出去,若是惹了风寒,可就前功尽弃了……”
听了这话,他们不知所措。
圣手仙姑梅九娘看着赤血无可奈何的样子,禁不住笑道:“难不成我这偌大的神仙谷,还容不下你们几个?”
众人一时哭笑不得。
出了圣手仙姑梅九娘的闺房,沿着繁花似锦,沿着青草碧叶,一直向西。众人很是不解,这圣手仙姑要带他们去何地?圣手仙姑梅九娘道,一会儿你们便知。
走着走着,先是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水流之声,这水流之声轻轻的,柔柔的,脆脆的,好似有人在演奏着美妙的乐章。接着,周遭的口气也变得温润起来,暖暖的,柔柔的,一波又一波飘散过来,登时让人心旷神怡,精神振奋了许多。
再往前行了数百米,空气起了薄薄的一层雾,雾层弥漫着眼前的世界,加之时不时飘散着的花草之香,真的如同进入到仙境一般。透过薄薄的雾层,众人终于看清,前面一个不大的水潭,雾气从水潭中蒸腾飘散开来。哗哗哗的水声也发自此处,乃是源源不断流入水潭撞击青石发出的声响。
众人没想到,这神仙谷里还有这么安逸之地。赤血问行在前面的圣手仙姑梅九娘,:“梅姑娘,这是何地?”
圣手仙姑梅九娘道:“圣水泉。”
圣水泉?众人都怀揣着满满的疑惑和好奇。
圣手仙姑梅九娘一边行着一边道:“其实,外人只知道我这神仙谷,神仙谷真正的腹地便在这圣水泉。这泉水,经年不断,温度与人体温接近,有延年祛病之神效……”
众人不住地点头,心中暗自称赞这绝佳之胜境。
边说边行,众人已然绕过水潭。绕过水潭之后,前面乃是一门石洞。进入洞中,咕咕咕的水声更为清晰和猛烈,一眼温泉便出现在了眼前。这石洞足有方圆数十米之阔,地平壁齐,内有桌椅床铺一应俱全,泉眼恰在石洞中央。奇怪的是,洞中尽管有泉眼和经年不断的泉水,却并不潮湿,也没有了雾气,倒是暖和和干燥许多,身处里面,周身舒服不说,还有一种醉心的感觉。
“你们便在此休息吧。”圣手仙姑梅九娘道,“但是”,她接着说,“你们万不可动洞内之物,尤其这泉水,更不可随便饮之,切记,切记。”
凌渡和赤血赶忙点头称是,并再次感谢。
他们把冷风儿放到床上,此时冷风儿已然清醒了许多,但终究是体虚无力,少有话语。
憨叔对此地颇为感兴趣,他时而摸摸平整的墙壁,时而蹭蹭光滑的地面,显得很是兴奋。圣手仙姑梅九娘道:“你们最好看住了他,若是引得泉中之水,非同小可。”听了这话,赤血赶忙把憨叔拉到一边,指着那眼泉道:“千万不可动那里,知道吗?”憨叔呆呆地看了看泉眼,甚是好奇,但又看了看赤血严肃的样子,便惊恐地点了点头。
这一晚,是他们睡得最香甜、最踏实、最舒服的一个晚上。次日,太阳爬得很高了,他们才醒来,几日来的奔波和疲惫,经过一夜的休整,都恢复了不少。
圣手仙姑梅九娘给他们送来些吃的,没什么大鱼大肉,素食却也是异常可口。他们一边吃着,圣手仙姑梅九娘冲着赤血道:“一会儿你陪我去采药。”这语气不是祈求,更好似一种要求,一种命令。赤血一时无语。憨叔听到这话,好似也不明白什么事情就赶忙道:“采药药,采药药,我也去……”一旁,凌渡笑了笑道:“憨叔倒是乐意的很。”圣手仙姑梅九娘看了凌渡一眼,噘着嘴道,“非他不可。”凌渡冲着赤血笑了笑,“二弟,人家非你不可,你就莫要推辞了。”说完,凌渡又冲着憨叔道:“憨叔,您还是跟着我们吧,人家不带你玩儿……”憨叔立马耷拉了脑袋,径自扣着脏兮兮的手指。赤血看了看圣手仙姑梅九娘,脸一红,点了点头。圣手仙姑梅九娘噗嗤一笑,“还号称什么侠客,偌大个男人,动不动就脸红……”此话一出,赤血脸红得更厉害了。
后山。神仙谷的后山。
神仙谷的范围究竟有多大,用圣手仙姑梅九娘的话讲,自己在此生活了这么多年,也不知晓,很多地方也未曾走到。单就这一道峡谷,就足有百余里之长,且越往内行,越为险要和陡峭,密林纵横,藤蔓交错,无有人至,奇草异果,豺狼虎豹等也是不乏存在。
圣手仙姑梅九娘和赤血自然到不了如此之深。他们所到之处,翻过圣水泉背后的一个山坡即是。
一处一风景,用在这神仙谷一点儿也不过分。赤血在圣手仙姑梅九娘带领下,爬上山坡,眼前便是一片缤纷了。各式各样知名的不知名的花朵争奇斗艳,自然的,大部分的名字,赤血叫不上来。各式各样的野草繁茂浓密,自然的,赤血同样不知道姓名。
圣手仙姑梅九娘自然要比赤血知道的多,“看,这是割舌罗;看,这是金刚纂;看,这是羞天花;看,这是血见愁;看,这是玉支子;看,这是开喉箭;看,这是兔仔肠;看,这是霸王力……”圣手仙姑梅九娘好似进了快活的天堂,好不兴奋,好不快活。然而,这些奇花异草却弄得赤血晕头转向,他对这些实在是知之甚少。
“梅姑娘,不知你让我这门外汉来此做什么?”赤血问道。
“不做什么,我乐意。”圣手仙姑梅九娘并不看他,自顾嘴里说着,自顾把需要的花花草草采摘下来。
赤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就那么傻傻地跟着她,就那么傻傻地看着她,就那么傻傻地随着她……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总之,此时的赤血已然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他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好慢,好长好长。
圣手仙姑梅九娘好似看出了什么,她站下身来问道:“怎的,是不是不耐烦了?”
赤血吞吞吐吐:“没,没有。”
“好吧,反正你也是心口不一。我们到前面稍作休息吧……”说着,圣手仙姑梅九娘扯了赤血的衣袖,就往前拽。赤血登时觉得有些尴尬,想要挣脱,却挣脱不掉,只得乖乖顺从。
这是一块不算太大的青石,光滑的石体,平整的石面,掩映在草丛之中。
两人坐下,圣手仙姑梅九娘从篮子底下拿出一个小坛子,乃是一坛酒。她看了看赤血,笑着道:“嗯,给,喝吧。”
赤血本来有些不好意思,见是酒,便没有客气,忐忑地接过去,打开盖子,闻一闻,一股别样的香气扑鼻而来。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也想不了那么多了,遂咕咚咚喝个痛快再说。
饮罢,赤血抹了抹嘴,一副享受的样子。
圣手仙姑梅九娘一直那么认真地看着他,那么仔细的看着他,那么温柔的看着他,看得赤血心神不定,看得他心乱如麻。
“你,你把柳姑娘弄到哪里去了?”赤血不知为何说了这么一句话,是因为酒吗,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也或者不是,这是一种自然反射,这是一种下意识。
没想到,一提及酒婆婆柳青青,圣手仙姑梅九娘刚才还如盛开桃花样的脸立马耷拉下来。“怎的,还怕我吃了她不成?”
赤血脸色僵硬,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不,不是。”